“我家傻娃生下来就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还把脑子给烧坏了。你们这么欺负他,我可不依!看看这一脚踢的,不好好赔一赔,这事儿没完!” 沈知意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碰瓷碰成这样,真是一家子奇葩啊。沈知意强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从后面向我扑来,我不躲,难道就让他撞倒?” 说完,沈知意同样红了眼圈,“要不是宴修同志见义勇为,先拉住了他,我现在都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和大家说话。” 宴修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姑娘演技可真不错,眼泪说来就来,好像刚才那个为自己身手得意洋洋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既然张婶话里话外把宴修也带了进来,宴修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顺势和沈知意打了个配合,“你背井离乡来到村里,都是知青,顺手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这话就十分耐人寻味了。你们孤儿寡母是可怜,好歹还是本地人,在村里有亲戚熟人,不算无依无靠。人家沈知青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村里,人生地不熟的,还差点被你的傻儿子打,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事儿张婶不占理。知青这边,宴修既然已经先替沈知意出了这个头,那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光看着。说大了这可是村民欺负知青,同为知青,本就势单力薄,这个时候还是要团结一心的。 张平笑了笑,好脾气地解释道:“确实是傻娃同志先动的手,他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沈知意同志受到了惊吓,反击也是可以理解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婶又哭又闹的,反倒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林爱军点点头,抽了口旱烟,烟圈一吐就要发火。张婶见势不妙,麻溜往地上一躺开始叫唤起来,“哎哟喂,被你们这么闹的,我头疼,脖子也疼!我可怜的傻娃哟,娘要是不在了,你可怎么活啊!” 这一通操作差点把沈知意看傻眼,好家伙,就这熟练的一整套动作,说张婶不是惯犯,沈知意都不相信。 林爱军也头疼,张婶可是前进村著名滚刀肉,无理也要搅上三分,骂遍全村无敌手,泼起来男人都制不住她。再加上她和傻娃孤儿寡母也确实可怜,林爱军也不好从严处置。 沈知意见状,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针灸包,一脸关切地看着张婶,大步上前蹲在张婶身边,一手按住张婶一边问她,“是头疼吗?没事儿,扎几针就好了。” 张婶原本还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叫天屈,听了沈知意这话,张婶下意识地睁开眼,正好看见沈知意那张温柔无害的笑脸,以及她手里闪着寒光的银针。 张婶吓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赶忙退后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对着沈知意吼道:“你那是什么东西!故意想害我是不是?” 沈知意举着银针,一脸无辜,“我会点医术,你不是说头疼吗?扎几个穴位就不疼了。我外婆祖上就是中医,传了好几代人呢!” 沈知意也会春秋笔法,乍一听,都以为她是中医世家传人,绝对不会想到她学医也就一个月,要不是天分过人,按照一般进度,现在还在苦哈哈地背经络图和药方。 不过这话确实非常能唬人,其他人一听,沈知青本事大啊!家里几代中医,医术肯定差不了!给张婶扎针,那能是害她吗? 张婶一时间也没了对策,却还在胡搅蛮缠,“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把针灸包打开,各种尺寸的毫针都整齐地排列着,看着就十分严谨,自然也非常有说服力,“我要是不会医术,也用不着把这套毫针都带来。” 林爱军倒是非常惊喜,“你会医术?” 沈知意谦虚一笑,“略懂皮毛而已。” 是真的只懂皮毛,理论知识一大堆,实际经验几乎为零的那种。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乡下也是非常难得的医学人才了。 沈知意露了这一手后,林爱军等人看她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时候,大夫都是不缺饭吃的。是人就会生病,尤其乡下,医疗资源更加匮乏,身边能有个大夫,那可太令人惊喜了! 林爱军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沈知青还有这样的本事。”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针灸包,很是遗憾地看着张婶,一脸被误解的委屈,“医者仁心,我是真的想帮你治头疼的,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我。” 这……怎么大帽子转眼就盖到自己头上来了呢?张婶不由一懵,又实在怵沈知意手里那根针。天老爷哦,她又没病,要是被这个女知青扎几针,反而把自己扎坏了可怎么办? 但沈知意又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张婶想拿出平时滚刀肉的做派都没地方发挥,一下子也被沈知意给整不会了。 沈知意见状,更是微微一笑,和善可亲地问张婶,“讳疾忌医可不行,小毛病也不能拖,拖久了就容易变成大毛病。张婶,你真的不考虑扎几针吗?” 张婶猛摇头,一把拽过还在傻乎乎盯着沈知意的张傻娃,抛下一句“算了,不和你计较”,逃也似的走了。 沈知意眉头微微一挑,继续用和善的目光扫了一圈刚才帮张婶说话的人,“你们呢?要不要扎几针?针灸好处挺多的,平时扎一扎,还能预防一些疾病。”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意明明是笑着的,其他人心里却觉得一阵发凉,齐齐后退一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了,我们挺好!” 林爱军考虑的更加长远,郑重地问沈知意,“你懂医术,会看病抓药吗?” 这点沈知意倒是有信心,她的开药水平是经过秦曼亲口认定过的好。大概是聪明人学什么都悟性极高,沈知意每一次开药方,秦曼都赞不绝口。 看些简单的基础病,基本没问题。 就是有个难题…… 沈知意笑着点头,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普通的头疼脑热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我没带药过来,得自己炮制中药。我看这边山挺多的,不知道能不能进去挖些草药,再炮制一下,一般的基础病基本也够了。再严重,就得上医院。” 人命关天的大事,沈知意也不敢大包大揽。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普通的病能治,也能给人调理身体,搞搞养身,但再严重一点的病,沈知意还是没办法治的,必须得及早去医院。 不过在大部分村民心里,去医院就等于花大钱。穷苦人家,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勉强养活家里这么多张嘴就十分不容易了,再进医院,那不更是雪上加霜吗? 别说这时候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纪,沈知意的老家,也有不少老人生病了不肯去医院,自己在家撑一天算一天的。有讳疾忌医的因素在,更多的是怕花很多钱。还有些想的更长远的,怕人才两空,给孩子留个烂摊子。 扶贫、医保,真是利民的壮举。 沈知意也听爸妈提过,说是医保出台后,老家一些老人,病了痛了也愿意去医院住几天了,就是因为医保能报销,算下来花的钱比以前少多了。 现在大家还处在吃不饱饭的状态,国家也没条件搞医保这些惠民政策。哪个年代治病都是一项大开销,也不怪村民们不愿意去医院。 但是,能治病,谁又想放弃呢?沈知意虽然说自己只能治点普通的病症,但大家伙平时病了都是自个儿扛过来,有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能够花点小钱早点把病治好,又有谁不乐意呢? 就像沈知意说的,有的小毛病拖不得,一拖就容易拖成大毛病。早点发现早点治,说不准还不用花那么多钱,好歹能多活几年,多做几年贡献,不挺好? 林爱军听出了沈知意的言外之意,爽快地给了沈知意答复,“这边山里的东西,算起来也都能归村里。你要是想采药,尽管去就是。只是……山里虽然没有老虎熊这些猛兽,但也是有人见过豹子的,毒蛇也不少。你要是上山采药,可得多叫几个人跟着一起去,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进山。不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拿什么和你父母交代?” 沈知意点头,有林爱军这句话就够了。至于安全问题……沈知意是来这里苟住等高考改开,赶上时代潮流准备大干一场当富婆的,绝对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当然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听了林爱军,沈知意果断点头,“放心吧,林队长,我一定好好注意安全!” 沈知意认真起来特别唬人,虽然年纪小,但林爱军瞧着,觉得沈知意倒是比先来两年的柳梅还要稳重。这谈吐,这气质,让人不自觉地就对她心生依赖。 林爱军想了想,给沈知意安排了一个特别优越的活,“村里正好缺大夫,谁家不舒服,实在撑不住了,最近的卫生所也在镇上,走路得走一个多小时。既然沈知青你会医术,这样吧,村里还有个卫生点一直没人干,正好你来了,可以顶上。工分每天给你按七分算,你看怎么样?” 说实在的,沈知意还没弄明白一个工分到底能值多少钱。但不用想也知道,坐在屋子里给人看病可比顶着大太阳拼死拼活干农活强多了。没见林爱军这话一出口,就算最稳重的张平都忍不住向沈知意投来羡慕的目光了吗? 宴修突然开口向沈知意解释了一句,“村里一个妇女干一整天活,最多也是七个工分,这是林队长照顾你。” 沈知意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听了这话立即笑道:“谢谢大队长,我一定好好干,争取治好每一个乡亲!等会儿我去了县里,正好买一套炮制中药的工具,回来就能去山上采药,绝对不耽搁事儿!” 林爱军满意地点点头。 沈知意见周围的村民,表情有些羡慕,又有些不甘,想了想,主动对林队长提议,“我毕竟是在屋子里工作,比不得其他人干农活那么辛苦。工分就给我算少一点,按六分算吧。” 哟,这可是新鲜事啊!还有人主动要求减工分的?周围村民顿时觉得自己开了眼了,有心善的婶子还劝沈知意,“沈知青,一天少一个工分,一年可就少了365个工分。你刚来,什么都不懂,工分和口粮挂钩,少了工分可要饿肚子的。” 沈知意倒是没担心过自己的温饱问题,她身上还揣着一笔巨款呢,以后每个月还能收到八块钱,工分少点,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她总归不会饿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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