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菱特别认真地说道:“对,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 人活的寿命肯定要比以前的长,不说多的, 就拿八十岁算吧,你们现在还不到五十岁,至少还有三十年好活,现在就自称老人家,那还不要再当三十年的老人家嘛。” 她挽起妈妈的胳膊,将头靠在何佩瑜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我妈妈看着年轻,跟我一起走出去逛街,别人肯定把我们当姐妹看呢。” 这话虽然有夸张的嫌疑,但事实是,何佩瑜这几年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上顺风顺水,又注重打扮,每月定期去美容院,闲暇时也会锻炼身体,再加上二姐珍雪从海市寄回来的护肤品,整个人容光焕发,甚至比多年前在老家时更显年轻。 程珍秀则是温柔地笑,“我就留在京市,一直待在爸妈身边。” 何佩瑜看着温驯的大女儿,对着丈夫笑道:“我们四个女儿,只怕以后最长留在身边的只有秀儿一个。其他三个——”她看看宝妮、宝菱,再想想远在海市的珍雪,“性子活泛,京市装不下她们。” 程楠跺脚撒娇,“我肯定留在京市啊。” 程宝菱在心里默默地说,不管以后我去哪里,我的根永远在这里,也一定会回来的。 中午吃过午饭,一家人开车回清水镇。 清水镇位于华国中部,改革的春风固然是最先吹到沿海一带,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清水镇的经济也是一年比一年好,程宝菱小时候上学走的都是泥巴路,一到下雨的时候,就只能穿那种塑料胶鞋,上上的鞋筒,非常不方便,这两年,这些乡间小路上也铺上了碎石子,虽然连水泥路都不是,但比起以前来已经是非常好了,进了村子,远远地就看见二叔家的两层小砖楼,在诸多砖瓦房与平房中仍然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小轿车在二叔家门前的台上停靠下来,这年头轿车还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一群脸吹的红红的小孩子们围过来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程宝菱率先下车,打开后备箱,拎出一大袋散装糖果,伸手进去一把一把地分给他们。 小孩子们刚开始有些害羞,程宝菱喊其中一个男孩子的小名,“怎么,小狗子,不记得宝菱姐哪?” 这村子的有三大姓,程是其中一姓,三姓人互相联姻几代,每家每户往上数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大部分孩子程宝菱都能叫得上名字来。 小狗子摇摇头,上前一步,笑嘻嘻望着程宝菱,程宝菱干脆直接塞了一大把糖果进他的口袋,其他孩子见他得了糖果,也都不害羞了,都伸出手等着,程宝菱干干脆脆得把这一大袋糖果给散完了。 “吃吧,吃吧!” “谢谢姐!” 小孩子们得了糖果,一哄而散。 程楠看着这些小孩子们,笑道:“我像他们这么小的时候每年过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吃不完的糖果!” 程宝菱深有体会,“我也是。” 该有的礼节不能少,爸爸与大姐将过年的礼品拎进屋。 二叔照旧说些“下次直接回来吃饭就行,不要带这么多东西,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倒是二婶童娟看到这些大盒小盒装的东西,脸色好看了一些。二叔拉拉她的袖子,她扯出一个笑脸,“快进来屋里坐,外面冷。” 宝妮忙着端红糖水给大伯一家人喝,然后又端来一大盘子花生瓜子等吃的。 程宝菱捧着热乎乎的红糖水抿了一口,甜滋滋的。 这年头经济条件虽然一年好似一年,但糖仍然不是平常消耗的物质,普通人家也只有有客人来时,才会泡一杯红糖水招呼客人,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才能尽情的享用糖水,程宝菱现在虽然不缺糖吃,但捧着热乎乎的红糖水的这种感觉,她还是觉得不赖的。再看爸妈和大姐也都捧着红糖水在喝,只有程楠象征性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 宝妮匆匆跟她们打过招呼,就去厨房帮二婶做团年饭。 程安国、程安民、程老头父子三人,再加上一个程志远,作为家里的男人,在堂屋了架起桌子打扑克牌打发时间。程老太自从年前脑溢血,生了一场大病,出院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屋里,很少出房门。 程楠吐吐舌头,“好无聊,我去找我以前的同学玩儿。”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程珍秀以前跟着罗姆妈学过裁缝,趁着过年回家,打算去她家拜个年,妈妈跟她一起去了。程宝菱嫌冷,懒得动弹,宝妮又喊她去厨房烤红薯吃,她便去了厨房。 这里家家户户烧柴火,柴火灰积成一团,将红薯埋进去,不过一个小时,热乎乎的烤红薯就出炉了。宝妮笑道:“我埋了几个,还是红心的呢,等下熟了挖出来给你吃。” 程宝菱就拉了一个小板凳靠着宝妮坐着。 二婶脸上换上笑容,“我们宝菱也是大学生了,做大学生感觉怎么样啊?” 程宝菱一向与这个二婶关系平平,回答道:“还好,跟读高中差不多,都是读书。” 京市大学是京市最好的大学,童娟看看自家宝妮,读了师范中专,虽然比不过程宝菱的大学好,但是有一样是好的,那就是学费免费,而且毕业了还给包分配工作,听说现在很多大学都不包分配工作了。 她问程宝菱是不是真的,程宝菱点点头,“嗯,我们学校也有这种风声,听说政策落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童娟状似惋惜地说:“哎,读个大学还不分配工作,这叫什么事啊,这学校的名声再大也不行啊,还不如像我们宝妮一样读个师范呢。” 宝妮很不好意思,“妈,你说什么呀,宝菱的京市大学读出来,各家单位还不抢着要,要我说,自家找工作才好,等着别人分配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童娟道:“分配是百分百有工作,不分配可能就连工作都找不到,不过宝菱也不用怕,你妈那么会挣钱,等你毕业后不找工作,跟着你妈干,你妈难道还会亏待你。” 程宝菱“嗯啊”一声敷衍她。 接着童娟似乎对何佩瑜的生意来了兴趣,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程宝菱,询问她妈妈今年挣了多少钱。 程宝菱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来了,来了,再过十年二十年,过年都少不了八卦的亲戚的盘问。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人是到底是希望你这一年混得好呢,还是混得不好。 她很庆幸自己年纪小,还在读书,到不了催婚这一步,幸好大姐不在。 然而大姐不在,仍然阻止不了童娟暗搓搓的小心思,由于程宝菱口风紧,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又无邪,童娟从她口里一句也没套出何佩瑜去年做生意到底赚了多少年,以及家底到底有多厚,话题转到了程珍秀身上。 “珍秀今年老大不小了,有二十五了吧?”
第160章 来了, 来了,二婶下一句话就该问大姐什么时候结婚了,程宝菱在心里默默吐槽。 上辈子的她可谓是深受其害, 程楠更是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珍秀谈朋友了没有, 什么时候结婚啊,咱们村里跟珍秀差不多大的,那孩 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程楠一点也不给童娟的面子,笑眯眯道:“是的呀,咱家小宝明年都可以替二婶你打酱油了。” 程宝菱适时地插了一句, “咦,二婶, 怎么没有见到小宝, 还有小方姐呢?” 童娟的脸色变了变,勉强道:“小方带着小宝回娘家了。” 提起小宝来, 童娟的心情就不好了,一个小方,再一个小宝,两个人把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童娟因为小方的关系对小宝没那么亲, 但儿子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小方把儿子的心勾住了,儿子没少埋怨自己,这个年过的也没啥意思。 她脸上讪讪的,也没了再打探程宝菱家情况的心思, 交代宝妮看着灶台就出去了。 宝妮私下跟姐妹俩陪不是, “我妈这个人就是嘴巴不会说话,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就当耳边风,吹过就算了。” 程楠道:“二婶是二婶,你是你,我知道的。对了,小方姐与志远哥到底闹哪样,要离婚了吗?” 宝妮叹气,“我不知道,反正我哥那个人是个没主见的,耳根子软,小方姐说分家搬出去住,他同意,爷爷奶奶不准分家,他又说不分家了,一个大男人,连个主意都拿不定,我真鄙视他。我看小方姐这次很坚定,很有可能他们真的会离婚。” “我看他们不会轻易离婚。”程宝菱说。 这年头,不用说像清水镇这样封闭的小村镇,就连京市离婚的人都不多,一旦那家离婚,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新闻,尤其是女方,更多的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就是在千禧年过后二十年都没很大的改善,程宝菱倒觉得小方的本意并不是想离婚,只是想逼一逼程志远,不破不立,两口子单独分出去过,没了家里人的掺和,或许日子会过得更好。 饭桌上的菜很丰盛,鸡鸭鱼肉,热盘冷盘肉汤甜汤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程老太身体还没好,给她单独盛了饭菜在房间吃,其他人入座,二叔二婶殷勤招呼程宝菱一家。 酒席过半,男人们喝了几杯酒,程安民就开始跟自家大哥诉苦起来,左不过是家里那些个事。 程安国是老思想,“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志远就算分家出去单过了,那也还是你儿子,这做不得假的。” 程老头哼哼两声,“好好的为什么分家,志远是咱家唯一的男孙,小宝是曾孙子,又不是弟兄几个人,分家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程安民苦笑一声,“咳!大哥,你看爸跟妈——,我读书少,没什么文化,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你帮着劝劝爸妈呗。不然再闹起来,家都不成个家,让村子里的人看笑话。” 程宝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二叔的目的啊,程老头程老太顽固,不同意孙子分家出去,程老太更是因此被气出病来,如果坚持要分家,只怕程老太气死了也说不定,二叔想让儿子分出去,但又不想真闹出事来,让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 所以才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程安国,让程安国来劝程老头夫妻俩,这个带孝子的名头自然是要让给大哥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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