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说着话。 周姨娘说起来她弟弟,“娘,小弟的婚事可有着眉目了?” 说起这个周姥姥就头疼,叹了一口气,说:“我与你爹急得什么样,托了好几个媒婆打听着,偏偏海桥自己心思不在上面,使他与人相看他也不去。” 顾运的舅舅与她大哥顾承庭差不多这年纪,在普通人家这年纪也早说得亲事,未料他舅舅还有些反骨在身上。 大约是没有喜欢的姑娘罢?顾运心想。 周姥姥道:“他主意大着呢,如今我也管不了了。” 顾运眼睛转了转,说:“姥姥,什么时候我去家里玩罢?” 周姥姥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姨娘就伸手掐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小祖宗,你消停点罢!我哪敢叫你出去,磕着碰着,把你祖母心疼死,你爹爹也要训我的。” 自己女儿有多娇气周姨娘是晓得的,偏她自个儿还不知道,村里的是个什么模样,周姨娘自小在那里长大的,能不知道?她女儿养尊处优长大,跑去姥姥家玩,万一弄得不好,她还怕给自己爹娘添麻烦。 “前儿不过晚上闷着了,脖子上就起了疹子,这还没好全呢。”周姨娘巴拉了一下女儿的衣领,给周姥姥看,“这还是屋里有丫鬟看着的,娘你不知道她,面上看着听话乖巧,实则也是个主意大,还爱作些怪,并不听人话,从小到大闹出不知不少事,也不长记性,仗着这一屋子人都疼她。” 周姨娘阿弥陀佛了一声,“姑娘是个有福的,姑爷替她起的名字也好,必是天上有菩萨庇佑。” 说得顾运那帕子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 周姨娘放下筷子,抱着女儿揉搓她一顿,“小王八蛋还笑呢,丁点不叫人省心。” “哎呀,娘,娘啊,我怕痒,你快放开我。” 唬得周姥姥忙说:“她才吃的饭,你倒逗弄她岔了气儿,仔细不舒服。” 一边把周姨娘的手拉开了,扶着外孙女儿坐好。 周姨娘嗔了一眼说:“你见识了你这外孙女儿的磨人了,家里谁管得住她?” 能养得这样性子,必是家人宠出来的,周姥姥咧着嘴巴笑。他们那头有个大地主,家里也是有庶女的,听说过得不比丫头好多少,像那样养出的,你说倒能养得那样开朗骄傲的性子?放屁呢!她见过一次的,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抬头。 才算深信了女儿在顾家这些年过得好的话,就看着外孙女儿的面儿,也不能让女儿如何的。 从前还忧心女儿没生个小子,怕在后院站不住脚,但这一个姑娘养得好,倒比人家的十个孙子还强些。 直到天黑尽了,黄杏亲自过来接顾运,周姨娘派了个老妈妈在前头给他们打着灯笼,一路把人送回去方罢。 回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周姥姥吃过早饭才走的,文氏叫人套的车,另装了些回礼。 顾运也去送了,昨晚上特地嘱咐过,让澄心早些叫她起来的。 才送走了姥姥舅舅。 那头,老太爷的小厮阿禄过来请:“九姑娘,太爷要下桩子,问您去不去呢?” 顾运呀了一声,眉毛都飞扬了起来:“祖父要出门呐?我去!” 正经衣裳都不用换,抬脚就要跟阿禄走,急得澄心忙叫,“姑娘慢些,等会儿。” 好歹紧赶慢赶,打点了一包行李,叫阿禄提着,送了他们出去。 顾运跟着老爷子出了城,半道上,远远地,司桓肃骑着马过来。 眼睛都瞪了瞪,小声问:“祖父,咱跟司大人一起啊?” 顾永昌道:“今日有事,倒也不能算出来玩的。” 顾运心一凛,有事?什么事?
第一百一三章 她能知道的, 还能有什么,难道与那些兵器有关?顾运沉思了会儿,问:“祖父, 咱们这是去哪儿?” 顾永昌道:“一个村子的后山上, 发现了那些矿藏。” 顾永昌说的矿藏必然就是规子赤矿,难得这里也有? 但也不对啊, 只是发现矿藏还不赶紧控制起来, 叫他们来做什么? 老爷子淡然说:“阿拙待会儿自己问司大人罢。” 阿禄赶车不快不慢, 司桓肃打马走在前头, 顾运偶尔透过飘起来的帘子看一眼。 猿臂蜂腰, 气势凌冽的指挥使。 穿着常服也不像普通人。但跟世家公子到气质也截然不同。 哐当哐当一路向前。 约摸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 才接近地方,已是到了正午,头顶着太阳,热了起来。 前面有个杨柳村, 他们没有进去, 转而往上去了后山。 道路狭窄,马车不好进去,在入口停了下来。 老爷子下了车, 阿禄再把顾运扶下来。 司桓肃也下了马。 顾运走过去与他搭话:“这上面真的有规子赤矿啊?” 司桓肃看了她眼:“自然, 不过今日带你来不是为了这个。可要我扶你?” 他见顾运踩着一块不平的石头差点扭着脚, 才说这话。 顾运假笑了一下, “不敢劳驾, 我让阿禄扶着就行了。” 一面喊着“阿禄, 快过来。” 顾永昌身材魁梧健硕, 根本用人搀扶,他腿脚上的力气比顾运和阿禄加起来都厉害。 压根不用人搭把手, 他还能扶一把小孙女。 这上山路不算太陡峭,且这条路一看就是人常走的,还算平缓,只要注意些地上的石子。 走了一会儿,顾运就额上出了好些汗,一条帕子都不够用,全洇湿了。 苦着脸,问司桓肃:“怎么来没到?我累了,” 司桓肃低头,看见一张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大而明媚的某的眼眸幽幽怨怨。 一顿,看了眼前头,方说:“快到了。” “哪儿到了?”顾运立刻把手举在眼睛上远眺,“好像有个二层小木楼台?是那里么?” 司桓肃:“嗯。” 看见目的地,脚都有劲了,顾运提着裙子走快了些,一刻钟的时间,终于爬到了这小楼台上。 上来才见真章。 楼台的旁边有个大洞。 说洞也不准确,就是沿着山的外延往内挖了好几米深。 她张嘴啊了一声,什么人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 “这是被人偷着开采了?”要让官家来,绝不是这样手段,也太不正规了,当耗子打洞呢。 矿藏都官中物,平民发现了矿,私下开采一律按抄家杀头的罪名处理。 不过规子赤矿在此之前无人发现。 既不是铁矿又不是铜矿,更不是稀有的金矿银矿,开采了也谈不上犯罪。 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搞。 顾运小脑瓜子一转,看着司桓肃说:“不会有人把这这东西误认为是铁矿了吧?” 司桓肃笑了。 顾运我说真聪明啊。 “哎哟你看,那边还有个大棚屋。”她往前一指。 铁矿不算特别稀有,但是兵器却是重中之重。每发现一个铁矿,那也是要上报记录,请专业人士过来详细勘察的。 很显然,有人把规子赤矿误认为作赤铁矿,自己先悄摸声儿地作弄起来。 几人走到那边大棚屋一看,里头乱七八糟,又是风箱又是炉子,铁锤,铁柱,什么都有,还真是架这里锻造打铁来了。 真的是只要有利益在前面趋势,什么事都会有人干。 “但他们不知道会炼出来一堆劣质东西,最后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永昌是头一回见规子赤矿,蹲在棚子内拿着一块东西,好一阵研究。 这东西肉眼看上去却是与赤铁相差无几,甚至在开采到锻造的过程中都难以看出苗头,甚至它与冶炼赤铁需要的温度和用到的辅料都相差无几,锻造的过程中不会轻易脆裂,直到它炼成。 说白了金属的结构,细微的差别就能导致成品天差地别。 结果的确上那些怀着暴富心态恶的人目眦欲裂,几欲吐血,那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成品兵器没有韧性,极容易断裂,拿在手上与真正的铁把兵器对抗不过三五下,就毁了。 司桓肃哼了一声,“若只是这个,倒也不叫你来了。告诉你,这原先的确是由附近的一伙村民干的,他们中恰有一家是打铁的,就把这认错了,于是就想偷偷采些赤铁出来打来赚钱,后来发现这不是铁,又不甘心血本无归,就偷着卖劣质兵器,后来,被一人察觉,找上门,对方有钱有势,几个村民也吓傻了,那人却没报官,也没让他们赔钱,只让说出这东西哪里弄来的,还额外给人一笔钱,那些村民喜得拿了钱,赶紧把他们发现的这些都说了。” “然后呢?”顾运连忙问。 司桓肃淡声道:“然后接下来,这事还差点与你家扯上关系。” “唔?与我家扯上关系?怎么回事?”顾运惊了下。 司桓肃半抬眉,“先前,不是有个人来托你祖父,让他走些关系,将他扣押在城门布控司的一批货给拿出来么。” 顾运眉头一皱:“那批货是劣质兵器吗?我记得那人与祖父说的是,他自己开了一家私运局,东西是雇主的,原本是都没问题,不受人刁难才把货截了。” 司桓肃:“不这样说,怎么蒙骗你祖父帮忙?私运局不过一个幌子,都是他自己想运东西进城,他买通了城门布控司的一个人,不巧的是那天那人被上官调去办事去了,这人才栽了。幸好你祖父未得理他,不然今日,我怕也要传话抓人了。” “不过不帮他的忙,怎么还会生出事来?”顾运糊涂了。 “这就是我今日要跟你说的,你家拒绝了他,却不知,那人是个心窄记仇的,倒觉得是你们家把他害了,于是便想了一条毒计想报复。” 顾运眉眼竖了起来,“他还要害我家?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司桓肃说:“你祖父今天三月致的仕,他原任兵部库部司主事一至,手下年初清点了一批旧兵器,兵部下有一司是那人的亲眷,他便想用将那一批好的调出来,用一批劣质的去替换,然后再举报,说是你祖父趁着致仕将东西盗换走。” “这真真是疯了,这番陷害对他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东西,东西都被扣押了,竟还不放弃!”顾运气得就差失口大骂。 随口又既可以问,“你可把人抓住了?” 司桓肃:“上次过来,这里俨然规模不小,那里已经制好了一批,在下面,你过去看看。” 就在顾永昌那头大棚子的下面,有好几个大坑,里面堆积了好些。 司桓肃继续说:“他在城门司有自己常秘密来往的人,认为上次是意外,自然是不怕。人我已经抓了,进了稽查司,再硬的嘴也得招。” 当真是听得顾运情绪起起伏伏。 一颗心提着,一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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