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暨闻声脸色一变,顿时笑骂裴君慎:“忒!臭小子!这话可说不得!” 他兢兢业业做了数十载的官,如今好不容易功成身退,得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可不能让这小子乌鸦嘴坏了他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那您在离开长安前便收敛些。” 裴君慎肃声,恍惚间似乎比李老更像长者。 偏偏李老还一副受教的模样,竟然半点都未生气,反而还好言好语的请裴君慎与他一起去书房叙话。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崔英神情愈发不解,李老夫人却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崔英身边道:“英儿随我进屋说说话可好?” 崔英闻声回神,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弯眸道:“对了,先前您上回讲到了李老天天在您家门外守着假装偶遇的事儿,老夫人,咱们今天继续讲好吗?” 留在长安那段时间她时常参加各家宴会,一来二去自然就结识了李老夫人,而李老夫人这人惯爱讲故事,且尤其爱讲当初她和李老年轻时的故事。 每回只要在宴会上遇见李老夫人,崔英定能跟着众人听上一小段,只是她参加宴会是为了正事,这故事便永远只能听见头却听不见尾。 然李老夫人又是讲故事的好手,每回都将悬念刘德恰到好处,勾地人心痒难耐,时日长了,崔英便有些受不住,后来索性找机会拉着沈姝一起来李府拜访李老夫人。 一开始崔英和沈姝两人都不好意思直言。 李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意图,却故意假装不知逗两人玩,直到两人第三次拜访时厚着脸皮直言出自己的小心思,李老夫人才笑着说自己早就看出来了。 “你才听到这段儿?” 那厢李老夫人闻言却难掩诧异,故作为难道:“可是沈丫头已经听到老头子翻墙那段了,这可如何是好?” “啊?”崔英急忙挽住李老夫人:“她怎么能背着我抢先听了这么多?不行不行,老夫人,您帮我赶赶进度……” 李老夫人被她逗得发笑,任由她挽着走进厅堂,没一会儿,厅堂内便响起李老夫人爽朗的笑声和一段啼笑皆非的爱情故事。 时光飞逝,日薄西山。 直到天色渐黑,裴君慎才和李老从书房里出来。 李老和里老夫人的故事,崔英还没听完,可她知道,不管多不舍,这段故事都要告一段落了。 明日一早,李老夫人便会随李老一起离开长安去北地,从此之后,天高水长,或许再不会相见。 庑廊下,崔英忽地向前一步抱住李老夫人,叮嘱道:“您老一定要保重。” 李老夫人微怔,旋即一直笑着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湿了。 她何尝不知这孩子的心意?去年老头子身子不好又不肯服软,寿安公主早就对他们一家动了杀心。 若非英儿总是宴会上亲近她,又时常来李府探望他们,以此来向寿安公主表明她和君慎两人极为看重她和老头子,他们恐怕……活不到今日啊。 “孩子,你和君慎,也要好好的。” * 次日,李老与李老夫人以“避暑”之名去北地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 而自这日以后,裴君慎就从刚刚享受没两天的“清闲模式”切换到了脚不沾地的“忙碌模式”。 有时候崔英去大理寺找他都未必能见到人,从前在定西时朝夕相处惯了,如今乍然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她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崔英有自己的事要做,短暂伤怀了一天之后,第二日上午,她便带着簪秋和青玉去了司府找司无明,想请他指教一二。 然而甫一见到人,她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请求,那厢司无明却先对她们道:“郡主,青玉姑娘,簪秋姑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们——后日是初九,宜远行,我和司伯决定后日一早便会离开长安。” 崔英闻言一惊,顿时担心又着急地问道:“你们也要离开长安?去哪儿?” 司无明神色从容:“郡主莫忧,如今天热,我们想先去北地避暑,待过了中秋,天气转凉之后,再往南行。” 连出行计划都有了,那看来此事司无明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思及此,崔英很快镇定下来:“只有你和司伯两个人吗?” 司无明颔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确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郡主可否帮我向裴兄说说请,请他派一个信得过的人与我们同行?” 之前那趟定西之行,跟在司无明身边保护他的不是裴淳就是青玉,这让司无明意识到身边有个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可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只好求裴兄帮忙。 这两天司伯也去大理寺找过人,无奈裴兄实在太忙,司伯去了三回都没见到人。 崔英一听便明白了司无明的意思,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好,晚上我便将此事告诉他。” 裴君慎近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近来崔英夜里睡得早,算起来竟然已经有四五天没与他打过照面。 是以这天夜里,她沐浴过后特意换了身料子薄的玲珑纱衣,这样一来,哪怕她没撑住不小心睡不着,那厮也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她折腾醒。 作者有话说: 这章红包~ * 感谢在2023-06-04 00:08:37~2023-06-13 23:4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桃 5瓶;金家小阿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游湖赏月 ◎“夫君想要什么补偿?”◎ 明月高悬, 夜色静谧,裴君慎回到静思院时已是深夜。 他不想吵醒崔英,在前院沐浴过后才穿着中衣披着宽松外袍回后院就寝。 崔英果然在裴君慎回来前便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听见卧房房门被轻轻推开,她猛打一个激灵,急忙睁开双眼打起精神, 又掀开盖在肚子上的被角, 侧躺假寐。 裴君慎穿过屏风, 竟看见床帐竟罕见地落了下来, 红烛灯火摇曳, 床帐中人身姿曼妙。 他脚步忽地顿住,娘子今夜如此反常是在打什么主意? 须臾, 一双修长的手探进床帐, 发出轻微摩挲声。 崔英呼吸微紧, 悄悄掀起左边眼皮,飞快瞟了一眼身后动静又迅速闭上。 可裴君慎却似乎并没有生出将她叫醒的心思,身侧床榻缓缓凹陷下去,下一瞬,方才被她故意掀开的衾被忽然就回到了她的身上, 甚至将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崔英沉默一瞬:“……” 几日不见, 她的夫君这么清心寡欲了吗? 这念头刚刚闪过,衾被里忽然钻进一股热气, 裴君慎灼热的体温倏然靠近,烫得崔英浑身发麻, 紧接着就是一道清润又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娘子有事直说便是, 不必如此。” 嘴上这么说, 他的手却探进崔英腰间,不甚老实地往上游走。 崔英的呼吸不禁重了重,急忙抬手按住他的大手,认输似地睁开双眼:“我,我确实有事与夫君说。” 裴君慎短暂地放过了她:“何事?” 崔英稳了稳呼吸:“是司无明,他想离开长安去云游,身边无人保护,夫君可否寻位信得过的人随他和司伯同行?” “好。”裴君慎应得很快,低喘着问:“只这一件?” “嗯。”崔英点点头,还想再督促他两句。 可她尚未来得及出声,双唇便忽然被裴君慎牢牢堵住。 他欺身紧箍着她,唇舌灵活地撬开贝齿,吻得又凶又急。 床帐外闪烁的烛火像是有感应,竟随着这份急切忽然灭了。 “唔,唔——”崔英申诉两声,想要他先停下来,好向他说清楚司无明后日便要离开长安。 裴君慎却好像没接收到她的信号,不仅不停,反而吻得更加急切凶猛,手上的进攻也愈发猛烈。 崔英很快就受不住,意识被他的凶猛搅散,迷迷糊糊地抬起手,回应着他。 意乱情迷时,裴君慎却忽地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在她耳边低喃:“娘子,你与我说的东西尚未备好……” 东西?什么东西?崔英双眼迷蒙地眨了眨,完全没想起来他在说什么。 裴君慎见状不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之又轻地说出那三个字。 他用词很直白,崔英一听双颊顿时热得发红。 在定西那会儿,她曾许过裴君慎一个好处,与他说过另一种避孕的法子。 若他将那东西准备好了,今后便不用每隔七日才能要一次。 不过那东西的制作过程颇费功夫,裴君慎不知其质量如何,一不小心便将数量定多了些,要一个月后才能拿到。 这事他早就跟她说过一次,此时再说,不知心底到底藏得什么心思。 崔英促狭地瞪他一眼,扭过脸不看他:“夫君若不想……” 话刚说一半,她就又被裴君慎堵住了唇口,于是剩下的话语便全化作了细碎呜咽。 一夜无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裴君慎终于消停下来,放过自家娘子。 崔英生怕他反悔,下床后急忙吃了一颗避子药,而后才让他抱着去了浴室沐浴。 六月初九,司无明带着司伯和裴君慎为他请的侍卫离开了长安。 崔英、簪秋、和裴淳青玉一起送他出城门,裴君慎和伯安兄长公务繁忙,无暇相送,李裕广今日被圣上宣进了宫,赶不及过来,只能派府中管家过来送上了一份厚礼。 临行前,司无明走下马车,郑重朝众人作揖道别:“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长安,望郡主与诸位,珍重。” 崔英有些怅然,却知道悲欢离合乃人生常事,只得收敛起情绪作揖回礼道:“司公子,一路平安。” 簪秋和青玉也与她一起回了礼。 裴淳是男子,豪放些,像抱兄弟似地走上前去与司无明抱了一下:“保重。” * 清查寿安公主余党之案一直到七月中旬才落下帷帽。 此时寿安已经被李玄贞关押在天牢三个月,身上早已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影子,当初她对自己的罪行和余党名单供认不讳,唯一的要求便是求李玄贞放过她随太上皇云游四方的儿子谢旌。 李玄贞仁慈,不仅答应了她的要求,还答应会修书一封给太上皇,若是谢旌愿意,可回长安来见她最后一面。 寿安之所以愿意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苟活至今,为得便是再见儿子一面。 可她日复一日的等了许久,最后等到的却是一封谢旌告诉她此生再不会踏足长安的信。 寿安收到信后久久未语,只是仰起头,用她那双狭长凤眸牢牢望着天牢西南方向的那扇小窗,足足望了一整夜。 直到天光乍破,郎朗日光穿透那扇小窗落在阴暗潮湿的地面,她才敛起目光,苍白面容上忽地露出一抹悲苦至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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