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奎被这个数字给惊得呛到了,不住地咳嗽。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相当难看,三十文,开什么玩笑?他们活了几十年,庐阳的稻谷就没这么便宜过。 冉奎止住了咳嗽,讪讪地说:“陈大人真爱开玩笑,这价格也太便宜了,咱……七十文吧,陈大人您应该清楚这个价格我们都要赔不少钱进去。” 梁员外也说:“陈大人,你们派人去庆川买粮价格虽然也是这个价格,但来回的开销,雇车雇人的费用,还有路上的损耗等等,合计起来,一斗米的成本怎么也要在一百多文。我们这七十文相当划算了。” 他也笃定陈云州没法拒绝。 毕竟少花钱节约了就等于赚钱,赚钱的事谁能拒绝呢。 可惜陈云州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三十文,多一个子我都不会买你们的稻谷。” “你……你这是故意针对我们!”张员外气急,口气有些冲,但下一瞬又意识到陈云州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稍稍放缓了语气,试图跟陈云州讲道理,“陈大人,您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若非是您,七十文咱们兄弟也是不会同意的。” 陈云州不想跟他们废话:“既觉不划算,那你们就自己留着吧。” 言罢,他转身就走。 几人犹不甘心,喊道:“陈大人,您仔细想想,去一趟庆川开销可不小,在我们这买更划算,大人莫要为了一事之气拿银子不当回事啊。陈大人……” 陈云州好笑。 一群井底之蛙。 他们以为他真的会组织百姓去庆川买粮?别逗了,那么多人,又是没经过组织训练的,百姓比衙役还多,万一里面混进去几个有私心的,很容易出乱子好不好? 而且那么多人和车,来回开销也不小,他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真的组织人手去庆川买粮呢。 要真有这种打算,他又何必先让柯九他们去呢?直拉一群百姓前往庆川,不还能少跑一趟吗? 今天提出这个办法,不过是为了安抚百姓,拖延时间罢了。 要不了两天,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庆川,又何必他去劳神费力去买呢? 见陈云州头也不回地走了,冉奎五人是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回到成衣铺的二楼,张员外气得砸杯子。 冉奎见了赶紧拦住他:“张兄,使不得,使不得这杯子可是要三文钱一个。” 张员外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你……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三文钱。” 冉奎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取下杯子,放回了桌上,然后将他拉到椅子旁按下去:“生气摔东西,又要舍财。咱再生气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张员外不想理这个死抠门,看向梁员外:“梁兄,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梁员外眼睛一眯说:“明天降价吧。” 不降价粮食都得砸他们手里,现在只能想办法尽快出掉了。 陈员外心在滴血:“那降到多少?” 梁员外说:“降到一百五十文一斗吧,虽然还是贵了点,但跟去庆川买粮的成本差不多,还能省些事。但咱们五家不能同时价,只能一家降,其他家维持原来的价格,这样那些贱民才会担心又涨价,然后去抢购。若是大家都降,他们就会觉得是咱们撑不住了,后面还会降价就不会有人买。而且百姓见了,可能也会更愿意买我们的,进而给官府施压,兴许官府这边的单子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倒是,但谁家的铺子降价,谁家的不降呢? 梁员外显然早就想好了,他说:“我们五家签订一份契书,卖出去的份额平分,这样谁都不会吃亏。” 这倒是个好法子。 五人签了契约,第二天早上冉家粮铺开始降价,伙计大声吆喝起来,惹得不少百姓前去围观,毕竟前一天还三百多文一斗,今天就一百五十文一斗了。 虽说还是比十天前贵,可到底便宜了不少,有些心动的,但大部分人还是舍不得,站在铺子前犹豫。 伙计卖力蛊惑:“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们去看,全县谁家的粮有我们家的便宜啊?今儿要是不买,过几天卖完涨价,你们想买都买不成了。” 有些耳根子软的不禁有些心动。 就在这时,有人在马路上大声喊:“来粮了,城门口来了好多运粮的车,会不会是官府去庆川买回来的便宜粮啊?” 提着布袋的百姓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官府弄的肯定比这些黑心商家便宜,一个个拔腿就跑,转眼没了影。 伙计看着这一幕,心凉了半截。完了,东家还让他们今天一定要将库房后面那两间屋的粮食都卖出去,如今一个人都没有。 “快,快去通知冉老爷。”
第27章 .027 财神爷来了一个又一个 今天庐阳县门口格外热闹。 从中午开始,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堆着高高的麻袋,沉甸甸的, 马儿拉起来都极为吃力。 一波马车过去, 不一会儿又来一队。 闻讯过来的百姓看得目不暇接。 “这么多车, 上面都是粮食吧?” “不是粮食还能是什么?这些肯定是陈大人从庆川给咱们买回来的粮, 这下咱们庐阳不缺粮了。” “本来就不是那么缺, 还不是那些黑心商人肆意涨价,多亏有了陈大人,不然这次咱们都得被扒掉一层皮。” “可不是, 陈大人真是咱们庐阳县的福星啊。” “哎呀,听说冉家粮铺的稻谷降了, 我二哥他们还准备去买, 不行,我得赶紧去叫住他们, 这粮食肯定还会降,干嘛买那黑心肝冉家的。” …… “阿嚏, 阿嚏……” 陈云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还以为是自己要感冒了,谁知拥护值忽然暴涨了一波。 拥护值不会无缘无故暴涨, 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陈云州叫来柯九:“你出去打听打听,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柯九乐了:“大人神机妙算。小的正准备禀告您呢,计划成了,今天咱们县突然来了好几支车队,乌压压的,带了一堆粮食, 老百姓们可高兴了。冉家铺子今天降价一百五十文一斗,忽悠老百姓,说什么再不买就要涨价,这下看他们怎么涨。” 陈云州挑眉:“来得挺快嘛。估计这只是第一波,明后天应该还会有车队来。咱们县只有家客栈,可容不下这么多客商,这样,柯九,你带几个人去街上寻寻,看谁家有空余的宅子,借来用几天,打扫干净,回头住不上客栈的粮商就免费安排在这些空宅子中。” 不然要实在没地方住,粮价又垮了,搞不好这些人掉头就走,还怎么跟冉奎他们打价格战。 柯九接下了任务,带着人出去寻找相对宽敞一些的宅子。 冉奎几人很快也都接到了消息,脸都黑了。 张员外、邹员外四人赶紧跑到他家商量对策:“冉兄,现在庆川来了那么多粮商,咱们的粮根本就卖不出去。刚派人去问过了,整整一上午,你那铺子就卖出了八斗稻谷,这么下去,那些粮食可都要砸咱们自己手里。我家的粮仓可都已经堆满了。” 这波粮要是不能卖出去大部分,就只能砸他们手里。 天气转暖,那些穷得叮当响的百姓宁可天天吃水煮白菜、挖野菜也舍不得买粮食吃。 等到秋天,新一季的粮食上市,到时候市面上就更不缺粮了。 除非是又遇到去年那样的干旱或是洪灾,粮食大幅减产,不然这些粮食要砸他们手里几年。稻谷放的时间太久,不能做种,口感也会变差。而且还可能发潮或是被老鼠吃掉,损失一部分。 这就等于越放越不值钱。 冉奎眉头紧锁,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许久,他停下脚步,按着额头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赶在这些粮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将手里的粮食出了,能出多少出多少。咱们另外弄几个粮铺,打着小粮商的旗号对外售粮。” 因为疯狂涨价一事,现在全县的百姓都不怎么待见他们,他们几家的名头不好使,好在他们店铺多,手底下的伙计也多,可以套个假皮卖粮。 梁员外赞成:“冉兄这主意不错,现在咱们必须赶在这些庆川商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出一波粮食。铺子开起来,咱们再派些人去坊间传这事拉客。” 其他人现在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什么好主意,听他们俩说觉得挺有道理,就答应了。 五家都行动了起来。 当天下午,县里便开了一个贾家粮铺,专门售卖稻谷,一斗只要一百文,市价最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老百姓怕价格会涨,还是拿着布袋去买了一些。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云州的耳朵里。 陈云州好笑:“贾家……生怕大家不知道这个铺子是假的?” 前阵子因为粮价,陈云州已经摸清了全县有哪些是产粮储粮大户,这里面可没姓贾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冉奎他们的手笔,他们倒是敏锐又狡猾。 可陈云州要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将粮食给卖出去了,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对柯九说:“这样,你们换个便装,拉几辆马车,在上面放几个装满沙子的大麻袋,然后拉去家客栈门口晃一晃,再派几个人去客栈附近问一问价格,将这事透露给庆川商人。” 这活柯九熟,他乐颠颠地说:“是,小的这就去。” 经过两天的辛苦跋涉,庆川商贾总算是到了庐阳。 进城后,他们先找客栈落脚,安顿好粮食和马儿,准备休息半天,明日再琢磨卖粮的事。 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吆喝声。 “九哥,你这车上装的啥呢?” 柯九笑呵呵地说:“都是粮食。那个贾家的铺子降价了,一百文钱一斗,我赶紧买了一些回去,咱们村里好几十户缺粮呢。” 伍永福双手揣在袖子里,蹲在马路边,惊讶地说:“这么便宜?昨天不还百二十文一斗吗?” 柯九停了下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上午冉家粮铺就降到一百五十文钱一斗了,这下午又有一家小粮铺降价,虽然还是比以前贵了十五文,可我想着总比大老远去庆川买粮更划算吧。” 伍永福撇嘴:“那你就不担心这粮食还降价啊?我看你买贵了,这粮食肯定还要降价。我可是听说了,冉员外他们囤了上万石粮食,现在又有这么多庆川的商人带着粮食过来,这稻谷后面的价格肯定还会降。” 哪个老百姓不希望粮食降价呢? 路过的百姓一听这话纷纷附和:“是啊,一百文一斗也太贵了,肯定会降回十几天以前。” “小兄弟,你买得急了吧,亏大了。” 柯九脸色大变,讷讷地说:“那我……我拿回去退给他们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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