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前世看年代文的经验,黑市一般都在隐密的巷子里,会有人守在入口,县城统共就这么点大,很快唐念念就找到一处可疑的巷子。 巷子口有个老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 唐念念停好车子,上了锁,在外面套了件黑色连帽风衣,还系了块围巾,大半张脸都遮了,只露出眼睛。 “大爷,换东西!” 唐念念靠近大爷,递过去一支红双喜香烟,她记得七十年代有这个牌子。 大爷脸上的警惕消散,面露笑容地接过烟,放在鼻下嗅了嗅,笑容更深了,这可是高级货。 他没舍得抽,夹在耳朵上,等嗅个两三天,过足了瘾再抽。 唐念念给大爷看了背篓里的东西,大爷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分钱!” 进去买不要钱,卖要五分钱。 唐念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有十块五块的,还有些分票,她找出一张五分的,递给大爷。 大爷看得暗暗惊心,这丫头也太有钱了,这一把至少二十。 “丫头,里面什么人都有,东西揣好了。” 大爷语意双关地提醒了声,黑市里鱼龙混杂,扒手也多,不过一般都是小打小闹,不敢搞大的,搞大的话黑市负责人肯定不干。 “谢谢大爷!” 唐念念点了点头,将钱放回了口袋,实则收进空间。 就算是神偷也拿不到她的钱。 真正的黑市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很热闹,但其实挺冷清,巷子也就五十来米,每隔一两米就有人蹲着,面前摆的东西不多,也就一两个小袋子。 大部分是农产品,大豆番薯土豆板栗蔬菜这些,大米面粉油很少,肉更看不到,还有些卖布的,有尼绒的确良灯芯绒等,布倒挺受欢迎,有不少人去买了。 吃食有人卖,但不算多,这些东西不顶饿,又没油水,城里人只想要粮食,可农村都缺粮,根本没多余的粮食拿出来换。 还有几个人蹲在巷子最里面,戴着帽子,帽沿压得特别低,面前没摆东西,时不时都会抬头看看,形迹特别可疑。 “姑娘,换布吗?上好的的确良花布,百货公司八角一尺,还要票,我这不要票,一块一尺!” 卖布的男人看到唐念念,低声卖力推销着,似是看出唐念念是有钱人,还拿出几块碎布头,让她挑选花色。 唐念念摇了摇头,她还想把空间里的一批的确良布处理掉呢,都是怀旧风,等改革开放后,这些布都不值钱了,还不如现在卖了挣钱。 “姑娘,要尼龙袜吗?一块二一双!” 另一个男人凑了过来,手里是几双花不溜秋的尼龙袜,这种袜子七八十年代特别流行,经久耐用,穿一年都不会破。 但穿上后脚特别臭,九十年代就很少有人穿了,都被各种棉袜竹炭袜取代。 “这么贵?” 唐念念脱口而出,76年的一块二,都能称一斤半猪肉了,袜子居然这么贵? 【七十年代的尼龙袜确实要一块多一双,作者和老人打听过】 “姑娘,这可是尼龙袜,一块二不贵的,穿几年都不坏,百货公司也要这个价格的。”男人笑着解释。 “我买一打,便宜点。” 唐念念空间里有好多棉袜,但不能拿出来。 款式和材质都和现在的尼龙袜都不一样,拿出来就会暴露她空间的秘密,在末世熬了三年,她学会了一个道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穿在脚上的就是尼龙袜,大脚趾破了个洞,脚趾头都戳出来顶在球鞋上,特别难受,但她的袜子还是全家最好的。 唐老太徐金凤唐九斤他们的袜子,都是补丁摞补丁,都看不出袜子的原型了。
第18章 举世无双的帝王绿手镯 唐念念对唐家印象还不错,这一家人虽然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他们对原身是真不错,吃的穿的都让原身挑好的用,就连唐老太那么势利眼,对原身也还好,嘴上骂得凶,可也没让原身干活,还让她念了高中。 三个亲孙女却从小都要干活,穿的都是原身剩下的,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唐家家风挺正,都是唐青山老爷子教的好。 男人一听要买一打,嘴都合不拢了,便说:“姑娘你这么爽快,那就每双便宜五分,一打十一块五。” “十块,你这些袜子都没定型!” 唐念念一眼就看出来了,袜子松松散散,没有定型过,要么是这男人从厂里直接拿出来,要么就是自己做的,还有几道工序没完成。 【定型就像衣服熨烫一样,袜子经过定型后会更漂亮,没定型过的袜子并不影响质量,只是不太美观】 男人讪讪的笑了,看出唐念念是内行人,这些袜子是他老婆在厂里偷摸拿出来的,一天拿个一两双,攒上十几双他就来卖。 “那就十块,姑娘你小小年纪,眼睛可真毒!” 男人也挺爽快地答应了,早点卖了早点回家,在这儿心惊肉跳的,有点慌。 唐念念挑了十双,她本来想挑纯色的,但这男人的袜子都是花里胡哨的,大概现在的风格就流行这种吧。 她拿出一张大团结,正要付给男人。 “姑娘,你背篓里是啥?” 男人一个劲地朝背篓里看,可惜盖了个麻袋,看不清。 “野兔,野鸡。” 唐念念掀开麻袋,露出了里面的肉,男人眼睛一下子亮了,咕嘟咽了下口水,他好久都没吃上肉了。 “姑娘,这咋卖的?” “重量都差不多,野兔有七八斤,两块五一只,野鸡四五斤,两块一只。” 唐念念事先问过唐老太行情,这个价钱不算高。 “我要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你再给我一块钱就行。” 男人看起来家境很不错,一下子就要四只。 唐念念收起了大团结,拿出一块钱递给他,又让他自个挑野兔野鸡。 男人每只都拈了下,确实重量差不多,便各挑了两只,唐念念还免费送他一只麻袋。 “姑娘,有猪肉不?” 男人小声问,他最馋的是猪肉啊,尤其是五花肉,香死个人。 “野猪肉行不?” “行,啥时候有?” “一个星期后吧,你住哪,我给你送过去。” 唐念念不想再来黑市,感觉不安全,万一让红袖章逮了,治她个投机倒把罪, 就得不偿失了。 “袜厂宿舍,你去了后找谢红梅,是我老婆,就说是乡下亲戚。”男人喜不自胜。 他也不想来黑市,来一趟他要做好几晚噩梦,都快吓出肾亏了。 唐念念拿出小本本,郑重其事地记下—— 袜厂谢红梅,好猪肉,乡下表妹上门。 男人眼神好,看得清清楚楚,嘴角不由抽了抽,这姑娘办事还挺认真。 他带来的袜子都卖得差不多了,又买到了肉,兴高采烈地走了,其他摊贩都围了上来,冲唐念念推销他们的东西。 各种各样的都有,但都不是唐念念想要的,她直接朝角落的几人走过去。 “看看!” 唐念念蹲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 这些人东西都没摆出来,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先找的是个清瘦的大爷,六七十光景,须发皆白,脸上瘦得没了肉,但尽管蹲着,身上却还有着清傲的气质,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大爷。 “姑娘,我只换粮食。” 大爷声音淡淡的。 “我看看东西。” 唐念念在口袋里摸了下,伸出来,掌心里多了几颗洁白的大米,在大爷面前晃了晃。 大爷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布袋,一层一层解开,露出了个绛黑色的木盒,这木盒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紫檀?” 唐念念小声问。 大爷微微点头,眼神欣赏,小丫头是个识货的。 他打开一点木盒,凑到唐念念面前,一道剔透的绿光射了出来,盒子里是一只帝王绿手镯,通体碧绿,毫无瑕疵。 唐念念以前出差去一家上市公司,老板娘手上戴的戒指就是帝王绿戒面,成色和这镯子差不多,老板娘说花了一个亿买的戒面。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一个戒面都要一个亿,这一只手镯至少得十个亿了吧? 发了! “你想怎么换?” 唐念念压下兴奋,表现得很冷静,仿佛面对的只是块玻璃。 “五百斤大米,二百斤面粉,姑娘,你是识货的,我这只镯子搁以前,有市无价。” 大爷遗憾地看了眼镯子,其他东西他舍不得拿出来,那些都是历史的瑰宝啊,这镯子是妻子的陪嫁,如今只能拿出来换粮了。 “我给你五百斤大米,三百斤面粉,送去哪?” 唐念念爽快答应,她空间里粮食很多,换这只镯子是她占大便宜了。 她虽然没良心,但也不爱占人便宜。 老头报了个地址,让她天黑了后再送过去。 “谢谢!” 大爷轻声道谢,他拿出这只镯子,也是赌一把,万一遇到横蛮不讲理的,他很可能人财两空。 幸好遇到了这好心姑娘。 “晚上见,镯子你要不要先给我?放心,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不占人便宜。” 唐念念之所以想先要镯子,是因为她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从她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显然打上了大爷镯子的主意。 就这大爷瘦弱单薄的小身板,一个来回都走不了,小命还可能不保。 大爷也看到了,拒绝了,“你打不过他们。” 他不能害人家小姑娘。 唐念念笑了,手里多了颗核桃,当着大爷的面,纤手一握,咔嚓一声,核桃碎了,香味散了出来。 “给!” 她吹掉了核桃壳渣渣,剩下的肉全塞给了大爷。 大爷咕噜咽了下口水,一口吃了核桃肉,浓郁的香味感动得他想哭,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核桃了。 “给你!” 大爷毫不犹豫将盒子塞给了唐念念,他觉得这姑娘不是那种昧良心的人,权当赌一把了。 而且就算他不交出去,出了这巷子,东西也会被那些无赖抢走。 “晚上我过去!” 唐念念将盒子放进了背篓,拿了只野鸡给大爷,“添头!” 她只占坏人便宜,这大爷可怜巴巴的,占了没成就感。
第19章 正式工和临时工的天差地别 大爷眼睛红了红,自打动乱后,他受到的不是辱骂就是白眼,就连亲戚都和他家断了来往,这姑娘真是个好人啊! 那几个无赖并没跟着大爷,他们看到那只盒子在唐念念身上,等这姑娘出了黑市,他们就动手。 唐念念没看他们,其他几人带的东西不算稀奇,金银首饰和袁大头,要的钱也不多,一块袁大头才要一块钱,金手镯也用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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