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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陡地沉了下去，周斯明看起来凶多吉少了。 “斯明在里面吗？” 他们一出来，周老爷子就急着问。 “在，但情况不太好。” 手下犹豫了下，如实说了，周老爷子身体晃了下，强撑住了，大步进了山洞，看到被石块埋着的人，他眼前一黑，幸好被人搀住了。 “快，把人挖出来！” 周老爷子声音都颤了，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孙子还活着。 不用他下令，其他人就干了起来，半个小时后，十个人都露了出来。 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仰面，有些则趴着。 周老爷子扒了个最近的人，翻过身一看，是柳抗日，已经没气了。 柳抗日神情恐惧，眼神很复杂，后悔，恐惧， 痛恨……他的尸体已经冰冷了，显然气绝多时。 “大公子在这儿！” 有个手下找到了周斯明，只是他手探在鼻下，表情却变得难看了。 周老爷子心里咯噔了下，也不问，走了过去，手伸到周斯明的脖颈，摸了摸，没有脉博，身体也冷了。 “斯明！” 周老爷子悲声叫着，老泪纵横。 他虽然最看重周斯亮，可周斯明也是他疼爱的孙子啊。 明明十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孙子，眼下却成了冷冰的尸体，身上都是伤，血肉模糊，他孙子那么爱干净，身上一点灰都不能沾，现在却死得这么狼狈。 周老爷子抱着孙子的尸体，无声流着眼泪，旁边的手下都不敢劝，至于另外八个人的死活，此时没人关心了。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斯明！” 周老爷子并没伤心多久，他声色俱厉地下令，必须严查山洞塌方事件。 大队长低下头，眉头拧成了一股，明明就是雷劈造成的塌方，有什么好查的，要他说，这个姓周的公子哥，就是自找死路。 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跑到山上找死，雷雨天还要上山，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在村民们的帮忙下，十具尸体都抬下了山，整整齐齐地摆在唐村的殓房里。 夜已经很深了，所有人都累坏了，村里没那么多空房间，周老爷子他们只能回公社住。 第二天，唐村人都起得很迟，昨晚都累坏了，而且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大家心里都慌的很。 唐念念被唐老太的大嗓门吵醒的，坐在床上听老太太大惊小怪地聊八卦。 “真在山洞里？都死了？造孽的哟，好好的山洞怎么就塌了呢！” 唐老太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只觉得晦气，山里一下子死十个人，唐村好好的风水都被破坏了。 “让石头砸死的，我男人昨晚加班呢，亲眼看到的，太惨了，脑袋都砸扁了！” “这些人好端端的跑山洞里去干啥？让鬼迷了？” “嘘，小点声，这事还真有可能，那山洞反正邪门的很，要不然那些毒蛇怎么专挑这个山洞爬？雷怎么专劈它？” “这就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躲不过五更，那些人寿数到了！” “京城来的那个老头，还说要严查，这还能怎么查，抓鬼吗？” 几个女人聚在唐家院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八卦，一个个都眉飞色舞的。 为了听八卦，小气的唐老太还特意拿出了一盘瓜子招待。 “这些和咱们无关，昨天的工钱啥时候发？”唐老太最关心的是工资，她可不能干白工。 昨天她一家都干活了，她和老大，还有两个儿媳妇，加起来有八块钱呢。 “对哦，还有工资没发，我去问大队长！” “我也去问，我男人昨晚还加班了呢，说好给两块钱的。” 几个女人瓜子也不嗑了，急匆匆地跑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家门口挤满了村民，都是来问工资的，他们担心周老头跑回京城，这笔钱就鸡飞蛋打了。 “急什么，京城领导还能赖你们这点工资？你们体谅一下老领导，人家孙子刚出事，现在肯定很悲痛，缓两天再问。” 大队长好言好语地安抚村民。 “那就再等两天，队长，你可得上心，这可是咱们的血汗钱。”村民们勉强答应了。 大队长满口答应，就算村民不叮嘱，他也一定会上心的。 快吃中饭时，周老爷子赶到了唐村，看起来更苍老了。 同来的还有魏章程他们，奉命来查案，周老爷子咬定有人故意谋害他孙子，诸城公安只得来查。 周斯明十个人的尸体，被一一抬上车，要送去火化。 “斯明，爷爷一定会给你报仇！” 周老爷子神情冰寒，浑浊的眼睛射出了厉芒，第一个他要拿唐念念开刀。 孙子的死，和唐念念肯定脱不了关系。 还有斯仁的失踪，也绝对和这贱人有关。 周老爷子朝人群中扫了一圈，没看到唐念念，这贱人倒沉得住气。 “魏公安，我孙子斯明行事一直很稳重，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山洞，或许有人故意引诱他，你应该往这方面查。” 周老爷子叫来了魏章程，语气冷厉。 他在斯明的尸体下，发现了两个血字，虽然很模糊，但却勉强能看清是唐和念两个字，显然是斯明临死前，留下的提示。 他决不会饶了唐念念这贱人，等找到宝藏后，就让这贱人去下面给斯明当牛做马。 “我会严查的，请领导放心！” 魏章程答应得很好，其实他也怀疑周斯明是被人害死的，但他不想查。 周家行事素来霸道，还特别贪，他不想帮周家办事，但也不能得罪，阳奉阴违就好。 “希望魏公安言行一致！” 周老爷子语气嘲讽，他哪瞧不出来魏章程办事没尽力，但眼下没有称手的人，只能先用着这姓魏的，等京城他的人来了再说。 “是！” 魏章程暗骂了句老狐狸，表面上还是蛮恭敬的。 “唐念念同志挺机灵，又是本地人，让她也加入调查吧！” 周老爷子又点了唐念念的名，他要把这贱人放在眼珠子底下盯着。
第227章 冲周老头下手 魏章程只得让人去找唐念念，但带来的却是唐老太。 “承蒙领导看得起我孙女，可这丫头烂泥扶不上墙啊，身体太弱了，昨晚没盖被子，一早就发烧了，爹娘都认不出来了了，可怜见的，唉！” 唐老太长吁短叹的，还毛遂自荐：“这丫头没福啊，送到嘴边的钱都挣不到，领导，你看我老太婆怎么样？我嫁过来四五十年了，这座山比我孙女熟多了。” 周老爷子神色一凛，皮笑肉不笑地问：“真生病了？” “生病还能有假呢，领导你真会说笑，村里人都知道，我家念丫头打小就身子弱，爱生病，唉，怪我们大人没本事，念丫头是59年生的，她娘怀她时，连顿干饭都没吃过， 我儿媳妇饿得皮包骨头，念丫头生出来比老鼠还小，哭都没力气，跟小猫一样哼哼叫，造孽哟，我们都以为养不活了，可这丫头命大啊，愣是养大了，就是身子骨弱。” 唐老太絮絮叨叨的，从唐念念出生时扯，扯到了饥荒，又扯到现在的好日子，再歌颂了下方针政策和上面的领导，东拉西扯了一通，最后还问：“领导，念丫头不中用，还是让我上吧，一天给多少工资？我肯定比那丫头好使！” 周老爷子面沉如水，耳朵里嗡嗡嗡的，都是这老太婆的说话声。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能唠的老太婆，嘴就像上了马达一样，都不用换气，说得他脑仁疼。 “你老太太凑什么热闹，回家吧！” 公社干部及时打断了唐老太，再让她念下去，天都要黑了。 “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我正在剁猪草呢，剁了一半让你们叫来了，真是好笑的，当我喜欢来啊，家里的活都干不完，对了，昨天的工资啥时候给？我家可是四个人干活，有八块钱呢！” 唐老太立刻沉了脸，她可不怕干部，她根红苗正，一清二白，老头子还打过小鬼子，她怕个屁！ “对呀，工资啥时候结，都过去一天了，你们可是大领导，总不能赖账吧！” 其他村民跟炸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问。 周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他孙子刚死，这些人就讨要工资，根本不体谅他痛失孙子的悲痛之心。 难怪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没错！ “唐满山！” 公社干部又气又怕，大声叫着大队长，想让他出面制止，但叫了半天，大队长都没露面，不知道又死哪去了。 村民们的情绪却越发激动了。 “我男人还加班了，你们别想赖账！” “以前宣地主都没赖过账呢！” “你们是京城干部，总不能比宣地主还狠！” 村民们声音越来越大，周老爷子一直没表态，他们以为要赖账了，要不是忌惮对方是领导，他们老早抡起拳头揍了。 大队长猫腰躲在灌木丛里，弯得特别低，尽量减少存在感，这破事他可不沾手。 “一会儿下山就发钱，我周某人肯定不会赖账！” 周老爷子终于出声了，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阴沉。 这些山野刁民他都记住了，等他找到了宝藏，就想个法子惩戒这些刁民。 大队长提着裤腰带出来了，脸上赔着笑。 “你跑哪去了？叫半天没应？”公社干部没好气道。 “吃坏肚子了，领导找我啥事？” 大队长系好了裤腰带，笑眯眯地问。 公社干部后退了一步，眼神嫌弃，隔老远都闻到味了。 “你去统计下，昨天干活的人，今天把工资结了。”周老爷子冷声道。 “我现在就去！” 大队长满口答应，小碎步跑下山了。 村民们也都散了。 唐老太回到家，看到唐念念坐在院子里吃早饭，拽着她进屋了，关上门后小声说：“你这几天别出门了，京城来的那老不死盯上你了，你在家里待着，我跟外面说你生病起不来了。” “哦。” 唐念念乖乖答应了，装病她拿手。 唐老太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和我说实话，山洞塌方和你没关系吧？” “奶，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就把后山都平了，爷爷说山下全都是金子。” 唐念念矢口否认，还开了句玩笑。 “听你爷瞎说，山下哪有金子，行了，你别出去了！” 唐老太放了心，和孙女没关系就好。 刚刚她肯定是脑子抽抽了，那么大的山洞，这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搞塌方，肯定不是这丫头干的。 就是雷劈的，那些人寿数到了！ 唐老太出去了，唐念念脸上笑容收敛，眼神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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