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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他有些烦躁，没由来的。 林一一敏锐觉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歪了下头：“您怎么了？” “没什么。” 回答得这么快，反而更加人怀疑了。 不过林一一也没过多询问，虽然她对盛嚣这个雪中送炭给予她机会的雇主很有好感，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再追问就是逾越了，会惹得对方不快的。 等到两人来到alpha汤池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这里四五个汤池，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都去那边泡汤了吗？好安静，这边除了我们都没其他人。” 林一一只是随口这么感慨了这么一句，然而盛嚣眼神微动，心虚地垂下眼帘避开了少女的视线。 怎么能不安静？这里本就是私人山庄，能来这里的都是VIP中的VIP，没点背景人脉光是有钱根本没法进来。 所以在这里泡汤的贵宾都有和房间对应的私汤，根本不存在一个地方人太多挤不下的情况。 像这里这样没有旁人打扰的才是常态。 盛嚣抿了抿嘴唇：“人少不是好事吗？你要是喜欢跟一群人泡温泉当我没说。” 林一一摇头：“我不喜欢，我就是觉得我们真幸运，能独占这么大一块露天汤池。” 说着也不管盛嚣，就近找了个汤池上前试探了下水温，很烫，不过还能接受。 林一一脱下浴衣，正要下去，身后盛嚣呼吸急促了一瞬：“你……” 他想问你好端端脱什么衣服，可又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明知故问的蠢问题——不脱衣服怎么泡温泉？ 林一一动作一顿，狐疑地看了过来。 “……没事，你继续。” 盛嚣克制着将视线放在林一一肩膀以上的位置，白雾萦绕间她的肌肤依旧白得晃眼。 在哗啦的水声过后，林一一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温泉里，只露出了一颗脑袋，那双眸子因为雾气看着湿漉漉的，此时正盯着在外面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青年。 “盛先生，您不进来吗？还是您想泡别的汤池？” 盛嚣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在他准备往旁边汤池过去的时候又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们都是alpha，他在紧张避嫌个什么劲儿？ 盛嚣心里很是别扭，一方面他可能是不习惯和别人坦诚相待，一方面又觉得要是自己真去了隔壁某种意义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心虚了。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沉默了一瞬，而后转身往林一一所在的汤池中走去。 其实林一一并不是全部脱光了，她里面穿了泳衣，黑色的连体泳衣，明明该遮掩的地方都遮掩了，偏因为是紧身的，反而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更加玲珑有致，比上一次穿正装时候的画面冲击性还要强烈，也更为性感。 只是她本人丝毫没有这个认知，那双眼睛清澈澄净，不带一丝杂质，这让刻意避让着少女目光的盛嚣觉得自己格外龌龊。 他是不是真的因为长时间压抑着不去找omega标记，压抑太久了，导致他有点儿不正常了，怎么看个alpha的身体都看得有点心猿意马，口干舌燥了？ 盛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股无名的燥动压下去，可发现林一一却在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喉结一滚，声音也沉：“你在看什么？” 偷看被抓包的林一一也不心虚，更没移开视线，甚至弯着眼睛朝着盛嚣笑着称赞道道：“盛先生您的身材真好。” 盛嚣没想到对方盯着自己看了这么久竟然只是想说这个，他的身材哪里是好，是过于好了，好到每每都有人用异样或惊讶的目光看过来。 只是那不是羡慕或是夸赞，是带着戏谑和嘲弄的。 这样的好身材如果是在生而为A的alpha身上的确得天独厚，值得夸耀，可他是个二次分化的alpha，他们只会觉得因为他之前就是omega，尤其是胸部位置，那是用来哺乳的omega分化而弥留的，是属于omega分化后的象征。 他分化再成功等级再高也是个劣等alpha。 很长一段时间盛嚣都很烦躁，烦躁别人看向他身体的目光，甚至在性别认知障碍最严重的时候，他还曾偏激的想过去把那地方切小或者直接给切了完事。 得知盛嚣有这种可怕的念头的时候，盛母震惊得不知怎么办是好，怕自己拦不住他，直接打电话给了当时远在国外出差的盛父。 盛父也吓得大惊失色，推掉一个十来个小目标的生意连夜买了机票给飞回来了。 最终劝是劝住了，但是盛嚣也更自厌了，精神状态也更糟糕了。 盛嚣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赞美和欣赏，心头像是被覆上了一片温热的潮湿，很舒服，却又很沉闷。 原来他这么讨厌的身体也能得到这样不带一点恶意的注视。 以前来泡温泉从来都是进去了便立刻将自己淹没在水泽中寻求安全感的青年，这一回少有的没有将身体埋下去。 他僵着背脊，装作若无其事靠在边上，手臂随意搭在岸边，礼尚往来的来了一句。 “你也不差。” 盛嚣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往林一一身上落去，像是敷衍的回应。 林一一倒是没在意青年略显冷淡的态度，准确来说盛嚣要是和她一样才奇怪。 毕竟像盛嚣身材这么好的无论在男alpha间还是男omega间都极为少见，而她身材也还可以，但是林一一不觉得盛嚣像她这样没见过世面。 就拿先前盛嚣和许父他们谈生意的时候，许父那边的那个女omega秘书就是身材凹凸有致的大美人，甚至还频频暗送秋波。 绕是如此盛嚣都目不斜视，不为所动，更何况她还是alpha，她这样的估计在他眼里也就大差不差，没什么特别。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好处是这样的确很清净，能够更为舒适的享受泡汤的愉悦，不大好的是正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平日里他们之间都有刘秘书来找话题，打圆场，一时之间没了男人，那种尴尬的氛围随着时间慢慢蔓延。 林一一将脸埋在温热的水泽里，她为了不当自己显得那么尴尬，只得无聊地吐着泡泡。 一旁的盛嚣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是一个向来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身上的人，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和我闹掰了的朋友吗？” 林一一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那个人就是陆星舟。” 青年没有任何铺垫，也没给少女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样平地炸雷，直接扔出了这么个重磅炸弹。 偏偏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轻飘飘说完后又给林一一丢了个难题：“你刚才也和他接触过，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一一还没从上一句话中回过神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也不自觉张开，被水呛到了才缓过来。 “咳咳，等，等一下，您让我捋捋。您的意思是说那个讨厌alpha讨厌到一知道您分化成alpha就和您绝交，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来羞辱您的那个朋友是陆先生？” 盛嚣听到林一一用了这么一长串定语来形容陆星舟噎住了：“……你倒是记得清楚。” 看他这个反应，已经确认了，那个人是陆星舟无疑了。 林一一的脑子有点乱，陆星舟讨厌alpha？不应该啊，他要是讨厌alpha为什么会和白羽清交往？还是文中又和现实有了出入？是她又先入为主误会了？ 可是就算陆星舟和白羽清的展开和剧情不一致，但他对她很好啊，还帮她解围，更是在她醉了意识不清的时候不嫌麻烦地送她回家。 从这一点来看即使陆星舟很讨厌alpha，也只是讨厌陈青峰和李芸汐一流，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讨厌所有的alpha。 然而从盛嚣的口中陆星舟明显是后者，不然也不会因为朋友的区区二次分化和他绝交，甚至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盛嚣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她这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怎么？这么震惊？你跟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吧，为什么一副他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表情？” “还是说真让我之前说中了，你对他一见钟情了？” 林一一哪里能听不出盛嚣这个“一见钟情”，实则写作“三观跟着五官走”。 他是在嘲讽她以貌取人。 “……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她补充道：“不是觉得陆先生看着不像做那种事情的惊讶，我是觉得陆先生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惊讶。” 林一一这么说来说去把自己都说绕了，她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将她的想法没有歧义的正确的表达出来。 但是因为自己之前就和陆星舟认识的事情她又不好和盛嚣说，青年对她的帮助什么的她也不好拿出来佐证。 半晌，林一一也放弃了，闷闷憋出一句。 “就是……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盛嚣还以为林一一会说出什么大道理出来说服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屁话。 他其实在准备将自己和陆星舟交恶的这件事告诉林一一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想过少女会不相信，被陆星舟的那张皮相迷惑，下意识偏袒维护他。 只是想过是一回事，真正听到林一一说又是另一回事。 这让盛嚣很不爽。 林一一也意识到自己那样回应有点不合适，一来是她现在对外是装作不认识陆星舟的，二来是哪怕认识，也不能当着自己雇主的面问出那样的问题。 虽然她也是单纯觉得陆星舟应该不算那样的人，想着是不是哪里有误会，但是在盛嚣听来就是在质疑他，为了个刚认识的omega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掀了下眼皮，见青年脸色沉郁，赶紧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又不是当事人，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好过多评价。” 盛嚣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评价这件事，我只需要你评价一下陆星舟这个人。抛去我的因素，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又重新问了一次，目光灼灼盯着林一一，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说实话就好。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开除你，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林一一实在拿不准盛嚣究竟这么问是做什么，要是换作是她和薛云闹掰了，她虽然不至于跟人在背后吐槽她，说她的坏话，却也没多愿意听别人是如何评价对方。 万一说的是对方的缺点还好，要是夸了对方，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吗？ 林一一没立刻回答，反问道：“那我能先问问您为什么想听我怎么评价他吗？” 看出了少女想根据自己的回答来决定如何回应，盛嚣敛了眼眸。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想知道如果让你单纯站在alpha的角度来看，你觉得他怎么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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