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乐意把这种美人收在身边。 但因为摄政王不是他们,所以这件事看起来就有些好笑。 只是绯衣完全笑不出来。 气喘吁吁跑到摄政王府大门外,她却看到王府大门紧闭,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没有门房,没有小厮,没有侍女。 摄政王府像是从来不曾有过客人一样,冬日寒风凛冽,她一个柔弱貌美的女子就这么站在寒风里,欲哭无泪。 不出半个时辰,关于景王给摄政王送美人这件事就传遍了皇内城。 权贵官宦之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个议论纷纷。 尤其在得知那个叫绯衣的女子竟然追着摄政王跑到了王府,最终吃了冰冷的闭门羹时,世家公子们更是唏嘘不已。 “摄政王果然铁面无情,不懂怜香惜玉啊。” “景王也是蠢,给摄政王送美人?他怎么想的?”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毕竟程家一旦完蛋,景王也就跟着完蛋了,眼看着要火烧眉毛了,他能不急吗? “给摄政王送美人?”武王在家里暖了壶小酒,闻言眉梢一挑,“这倒是个好主意。” 好主意? 青云古怪地看着他:“王爷不觉得景王这个方法很蠢吗?” 摄政王看起来像是会被美色蛊惑的人? “确实蠢。”武王笑意一敛,表情瞬间阴郁下来,“摄政王一直以来号称神秘莫测,油盐不进,王府外连门房都没有,从来不招待客人,他能让随便一个女人踏进王府才怪。” 偌大的摄政王府,铜墙铁壁,谢绝任何人登门造访,唯一有资格踏进去的女子大概只有晏姝。 武王清楚这份特殊性,却依然感觉不太高兴。 他甚至开始怀疑,夜皇是否在先帝尚未驾崩之前,就认识晏姝? 他们之间很熟? 虽没有证据,可每次见着他们俩同时在场时,那种怪异的默契感都让人感到不舒服。 “王爷,还有件事。”青云神色微凝,“属下最近注意到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景王好像跟南昭皇族有来往。” 南昭皇族? 武王神色一变:“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前几天,王府有手下禀报,说最近景王府少了很多人,属下心里奇怪,忍不住就查了他们的去向。”青云皱眉,“属下发现景王派出去的那些人去的是漠北方向,但大部分人都消失得无声无息。”
第278章 不解风情 武王眉头皱紧,眉眼间浮现深思。 景王跟南昭皇族有来往? 什么时候的事? 南昭皇族这一代子嗣凋零,仅有太子一人,景王与之来往的是什么人? 他想从南昭皇族手里得到什么? 他是否知道晏姝的身世?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武王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他总觉得上次护国公告诉他的事情还有其他隐情,也忍不住有些后悔没多问几句。 他不该急着对护国公下手,而是该从他嘴里多探听一些消息才是。 比如晏姝是先帝女儿这件事究竟为何会发生? 比如晏姝生母是如何过世的?或者说,她到底有没有过世? 晏姝她自己,又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武王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想到景王跟南昭皇族来往这件事,眉头微锁:“你即刻传信给谢麟,让他派人留意一下漠北的动向,尤其是关于那位南昭太子,看他有没有跟大楚皇族暗中有来往?” “是。” 身在京城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无数人盯着,武王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 谢家有庞大的产业势力,家里也养了不少探子,让他们去查比武王亲自动手更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武王不由怀疑,景王跟南昭太子来往,程家是否也牵扯其中? 想来应该是有的吧。 所以他最近着急的绝不仅仅是舞弊一案,更担心从程家身上查出其他不敢让人知道的东西? 武王表情微沉,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如果景王只是跟晏姝不对付,他就算作壁上观时偶尔偏帮一下无可厚非,可他倘若有通敌叛国之心…… “青云,即刻让人备马!”武王转身从架子上拿过披风系上,“本王要进宫。” “是。” 眼下离宫门落锁还早,但因为官员已经放假,这个时辰宫里的百官早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武王没有得到召见,按规矩不可以直接去凤仪宫。 无奈之下,他把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给了递给晏凌风,让他去帮忙通报,并道:“本王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今晚非见皇后不可。” 晏凌风抵达后宫,跟南歌说了此事。 南歌禀报给晏姝,晏姝倒是不以为意,让御林军放武王进来。 “天色已晚,武王这个时辰突然求见,不知为了何事。”南歌蹙眉,“武王这脾气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暴躁也好,任性也罢,都比阴险来得光正的。”晏姝语气淡淡,“至少骂人都放在明面上。” “那倒是。”南歌浅笑,“武王毒舌毒得恨不得让人当场暴毙,也就不必背后算计了。” 晏姝失笑,随后悠悠说道:“你明日一早收拾收拾,早些回去陪陪舅母和外祖母吧。” 南歌摇头:“我要在宫里多陪陛下两日。” “不用。”晏姝拒绝,“本宫有人陪,你就别不解风情了。” 南歌表情一顿,随即幽幽开口:“今晚摄政王出宫之际,好像有人给他送美人,这明显是打算用美人计虏获摄政王呢。” 晏姝缓缓抬眸:“是吗?” “臣可不敢拿莫须有的事情跟陛下说笑。”南歌正色点头,“本来就打算告诉给陛下的,方才在奉天门当值的御林军都看到了,景王带着个美人候在外面不知多久,就等着摄政王呢。” 晏姝沉默片刻,淡淡一笑:“正常。” 摄政王以前太过神秘,不参与朝政,虽一直住在天下脚下,但摄政王府常年闭门,朝中大臣几乎都快遗忘了他的存在。 而今摄政王在朝堂上却是个手持先帝遗诏、武功强悍、手中握着可怕势力并坚定扶持皇后的人。 而且摄政王还没成亲。 景王今晚给他送美人,来日可能就会有大臣想着把女儿嫁给他。 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的。 晏姝喝了口茶,想着冷漠寡言的摄政王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 他本就跟煞神似的,会不会把美人吓着? 晏姝随口一问:“摄政王什么反应?” 南歌表情微妙:“听说摄政王骑马先行一步,并承诺若那美人比他先至摄政王府大门外,就收了她。” 晏姝:“……” “皇后陛下,武王到了。” 晏姝回神,淡道:“请他进来。” “是。”严嬷嬷站在凤仪宫外石阶下,朝武王微微躬身,“武王请进。” 武王踏着沉稳的步子跨门而入,躬身见礼:“这么晚打扰皇后陛下,是有要事与陛下相谈,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武王请坐。” “多谢皇后。”武王抬眸望了一眼晏姝,“方才摄政王出宫回府时,遇到景王给他送美人一事,不知陛下可知情?” 问这句话时,他状似不经意地盯着晏姝的表情变化,想知道摄政王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分量,却见晏姝眉梢微挑:“本宫跟南歌方才还在谈论此事,怎么,武王就是因为此事而来?” “当然不是。”武王一噎,连忙否认,“就算摄政王收了那美人,最多不过是桩风流韵事,臣还不至于无聊到这般地步。” 说着,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臣想跟陛下单独说话。” 晏姝调整着端坐的姿势,敛眸轻执茶盏:“你要说的是什么事?跟谁有关?” “跟景王有关,还跟南昭皇族有关。” 南歌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晏姝。 晏姝看着倒是闲适:“景王怎么了?” “臣不想当着太多人的面说。”武王态度难得强硬了一些,并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请陛下屏退左右。” 南歌皱眉:“武王,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此时是晚上,武王单独跟皇后相处本就于理不合,若王爷对皇后不利——” “本王还没活腻味,怎么会对皇后不利?”武王打断她的话,“何况皇后的身手远远高于本王,我还没那么蠢,自己主动过来找死。” 南歌还待再说什么,晏姝已经开口:“都下去吧。” “……是。”南歌只得咽下劝阻的话,转身带着人退了出去。 武王双手搭在腿上,斟酌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陛下有没有怀疑过,从小到大,护国公为何一直对你态度冷淡,而偏偏宠爱那个继室生的晏雪?” 晏姝平静地看着他:“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第279章 两只斗鸡 “臣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武王敛眸掩饰自己的情绪,“总觉得先帝在位时,隐瞒了许多事情。” 晏姝淡笑:“护国公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武王猝然抬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原来她早已知道…… 晏姝神色淡淡:“怎么,你不相信他的话?” 武王眯眼:“你知道护国公跟我说了什么?也知道我打伤护国公的原因?” 所以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行为莽撞,应该给予重罚时,她才轻飘飘地揭过? “你觉得本宫应不应该知道?”晏姝淡哂,“本宫一个弱质女流,凭什么掌握朝政大权?若什么事情都被人蒙在鼓里,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武王没说话,心情一时复杂。 晏姝说的是事实。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愚弄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想到…… 行吧,他就个傻子一样,自以为聪明,实则就是个自作聪明的笑话。 武王忍住抹脸的冲动:“如果当时我没把护国公打伤,你会什么反应?” “不会有什么反应。”晏姝喝了口茶,“本宫不会因为谁知道了什么秘密,就杀人灭口,那些秘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罪魁祸首又不是我。” 她的语气太过无所谓,像是从来不把这些外人眼中惊世骇俗的秘密放在心上。 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盲目自信得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是底气十足,还让她无所畏惧? 武王沉默片刻:“秘密若是被爆出来——” “爆出来就爆出来。”晏姝淡笑,“那本宫就顺势登基又如何?若有人反对,本宫就让他说不出话来,无非是多杀几个人和少杀几个人的区别罢了。” 武王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怕秘密泄露,不担心真相被人知道,但知道之后,所有反对的人依然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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