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煊疼得瑟缩一下,听到这句话,恼羞成怒:“朕已经伤成了这样,作为皇后,难道你不应该让太医先给朕看看?” 外面惨叫声还在继续,晏姝面色不惊,从容开口:“霍太医。” “老臣在。” “皇上情况怎么样?” “老臣暂不知袭击皇上之人是谁,但此人手劲很大,像是练武之人,皇上身上伤势严重,脏腑有破裂现象,所以才导致呕血,需要好好用药调养一段时间。”霍太医低头说道,“千万不能再劳累,更不能剧烈动作,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晏姝看向夜容煊:“皇上听到了,脏腑受损,需要好好调养。” 夜容煊狠狠咬牙:“刺客胆大包天,竟敢偷袭朕!若朕知道是谁,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晏姝冷道:“皇上能查出是谁吗?” 夜容煊一噎,不由心虚:“就由皇后负责查清真凶吧。” “皇上!皇后娘娘。”一名侍卫进门,单膝跪下,“林公公已经奄奄一息,还继续打吗?” “打什么?”夜容煊冷怒,“放了他!” 侍卫跪在地上没说话。 晏姝敛眸拂了拂衣服,漫不经心地又问一遍:“皇上今晚去了何处?” “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夜容煊被她逼得恼怒,“朕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皇上自然有你的自由。”晏姝缓缓站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可惜在今晚这种情况下,皇上再谈自由不觉得可笑?皇上只带一个内侍,半路遇袭却连何处遇袭都不肯说,我怎么查?皇上心虚,还是已经不耐烦我在这里?” “朕——” “皇上以为自己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去了清秋殿?”晏姝眸心寒冽,声音像是淬了冰,“本来我是打算饶过晏雪和林英的,但偏偏皇上受人蛊惑,如此拼命地维护一个奴才和水性杨花的女人,倒让臣妾失去了耐心。” 夜容煊眼神骤缩:“姝儿——” “霍太医。”晏姝冷冷命令,“给皇上好好诊脉,用最好的药。皇上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当心你的性命。” “是。” 晏姝转身往外走去:“崇明殿所有人听清楚,皇上养伤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也不许皇上离开这里,若有抗命者,所有人一同处死!” 宫人们齐声应下:“奴才(奴婢)不敢!谨遵皇后懿旨!” 夜容煊如坠冰窖,下意识地起身:“姝儿!” “皇后娘娘。”方才的侍卫疾步而入,再次跪下禀道,“林公公已断了气。” 夜容煊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床上,脸色煞白。 “拖下去处理了。”晏姝冷道,“摆架清秋殿。” “是。” 晏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崇明殿,并带走了属于凤仪宫的宫人。 夜容煊僵在床上,眼前黑蒙蒙一片,像是突然间变了天。 殿内安静得似是陷入一片死寂。
第88章 杖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清秋殿里还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晏雪简单清洗一番,命翠湖和翠红把床褥换了,正准备就寝,外面却忽然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抱着床褥走出去的翠湖和翠红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就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晏雪心里一沉,不安的预感骤然袭来。 晏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深更半夜,她不是应该早就睡了,为什么突然驾临清秋殿? 难道她知道皇上来过? 晏雪急急穿衣下床,走到外殿跪了下来:“恭迎皇后娘娘。” 进宫这些日子,她在晏姝手里吃了太多的亏,哪怕心里如何怨恨,面上也绝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来人!”晏姝尚未跨进门槛,狠厉的命令就已响起,“把晏才人拖出去,杖毙!” 什么? 晏雪猝然抬眸,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 两位内侍走进来,一左一右把她往外拖去。 “皇后,皇后!”晏雪脸色煞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拼死挣扎着,“我没有勾引皇上!皇后娘娘明察!我没有——” “皇上从清秋殿离开之后遇袭,重伤在身。”晏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告诉她受罚的原因,“本宫罚你到清秋殿抄经思过,你倒好,死性不改,竟三番两次勾引皇上,祸乱宫闱!今日不罚你,本宫以后如何约束后宫嫔妃?” 晏雪被按在长条春凳上,不敢相信地摇头:“不可能!这宫里皇上最大,谁敢偷袭皇上?我不相信,我不——啊!” 一声惨叫划破空气,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着格外让人心惊。 沉重的棍杖重重落在她腰部以下位置,像是要砸断骨头的力道,打得晏雪一次次惨叫:“啊!啊啊!不要,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我没有不检点!我的孩子是皇上的,你们成亲之前我就跟了皇上,啊——” 晏姝冷眼看着,声音无情:“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晏雪狂乱地摇头,疼得发出声声惨叫:“你不能杀我,皇……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啊!父亲……父亲也不会放过你,啊——” 一记更狠的棍杖落在她腿上,骨头仿佛被砸断的剧痛袭遍全身,疼得晏雪抽搐,惨叫,忍不住剧烈翻滚。 左右两边内侍死死地按着她,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姐姐!”晏雪受不住了,她开始嘶声求饶,“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跟皇上来往,求……求求你饶了我!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出宫出家,削发为尼,啊——” 晏姝抬手,内侍们停下动作,退至两旁。 晏雪痛得剧烈发抖,发丝凌乱,脸上惨白无色。 “晏雪,你以为我把你弄进宫来,真是为了让你做夜容煊的妃子?”晏姝走到晏雪身侧,弯腰在她耳畔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索命阎罗,“你跟你母亲一样,就喜欢勾引别人的丈夫。我的母亲死在你们母女的手里,今日就当我替母亲先讨一点利息。” 晏雪身后疼得像是油泼滚刀一样,此时却依然清清楚楚地把晏姝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你敢?”她颤抖着声音,发了狠似的咬牙,哪怕疼得浑身打颤,语调依然阴冷怨恨,“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晏姝,你母亲的死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没用,怨不得人!我告诉——” “你说得没错,母亲当年识人不清,看上了一个薄情寡义之徒,确实是她自己的错,怨不得人。”晏姝站直身体,声音漠然,“本宫识人不清,看中了一个愚蠢自私、胆小懦弱,还偏偏喜欢玩风流好色那一套的男人,本宫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晏雪死死地咬着牙:“既然如此,你放过我——” “既然如此,今晚你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晏姝一甩袍袖,转身往外走去,“杖毙。” 晏雪魂飞魄散,疯狂地挣扎起来:“晏姝!晏姝!你不能这么做——” 沉重的棍杖再次如雨般落下,力道比之前更大,更猛,更密集。 晏雪惨叫声凄厉,几乎响彻整个后宫,直到声音渐渐弱下去,再也没了气息。 宝成殿里。 沈嘉心心惊胆战地坐在床沿:“晏雪被杖毙了?” “是。”嬷嬷跪在一旁,“奴婢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好像是因为皇上晚间私会晏才人,回去之后被人蒙头打了。” 沈嘉心瞠目结舌。 因为私会晏雪,被人打了? 晏雪那小贱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皇上夜半三更偷偷摸摸去私会? 在皇上的后宫,他因为私会女人被打……传出去,不得成为千古笑话? “听说林英也被皇后娘娘处置了。”嬷嬷低声说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皇上他……” “不必多说话。”沈嘉心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地靠着床头,“宫里真是个处处充满凶险的地方。” “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沈嘉心闭目思索:“皇后心狠手辣,我们暂时惹不得她。” “是。” “流云殿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沈嘉心睁开眼,若有所思,“不知道云妃有没有后怕。” 毕竟林云珠可是真正侍寝过的,还被逼着喝了一碗避子汤,皇上要是突然发疯,难保不会把她也拖出去杖毙。 “娘娘不觉得最近很古怪?”嬷嬷抬起头,“以前先帝在位时,太后、贵太妃和淑太妃她们争得你死我活,也没见谁像皇后这么狠辣到一点都不掩饰的。” 以前那些皇后妃子们就算心里狠毒,面上都会做出温柔大度的样子,不可能把这种心狠手辣摆在众人面前。 晏姝成为皇后才两个月,行事就如此狠辣霸道,只怕不得长久。 沈嘉心被她说得心里开始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皇后跟晏雪有私怨,报复她也是正常。” 护国公府正妻被逼死,嫡长女九岁就被逼得去了边关一事,偌大的帝京世家有谁不知道? 晏姝应该是为母报仇吧。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整治了晏雪。 “娘娘明日一早可要去给皇后请安?” 沈嘉心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去。” 她现在需要表忠心。 不管晏姝有没有心针对她,她都必须先把忠心表了,让她找不到借口对付自己。 沈嘉心起身走到窗前站着,把窗户打开,夜风拂过,她不自觉地打个寒颤,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晏姝,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啊。
第89章 报应不就来了? 回到凤仪宫已经是后半夜。 晏姝喝了杯温水,安静地坐在风榻上,眉目似是裹着一层云雾般淡漠而模糊的光泽,让人辨不清喜怒。 不知坐了多久,晏姝抬手屏退宫人,并示意南歌和青雉都去休息,不必候在这里。 南歌和青雉告退。 须臾,晏姝唤道:“容隐。” 依然是一身黑衣,容隐现身半跪于地,眉目低垂,身形矫健瘦削,整个人像是一柄待出鞘的上古宝剑,隐藏着锋锐。 “今晚夜容煊出事,是你安排的?”晏姝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声音如水,不起波澜。 容隐沉默一瞬,才低低应了声是。 “为什么?” “他背叛了主子,罪该万死。”容隐声音低沉执着,透着磐石不移的坚定忠诚。 晏姝没说话。 “属下自作主张,该罚。”容隐低头,“请主子降罪。” 晏姝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忽然轻笑:“有什么罪可降?你做的事非常合我心意,本宫高兴都来不及。” 容隐嘴角微抿,又应了声是,紧绷的脊背有微微放松的痕迹。 “容隐,你想做将军吗?” 容隐嘴角抿紧:“主子若希望属下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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