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星毫不客气,直言道:“就是皇上!” 萧宣晏走近了才发现,许嘉星白嫩的小脸滴粉未施,漂亮的眼眸里含着浅浅薄薄的泪水。 她委屈地勾住皇上的手,道:“和安乐王定亲这件事,桃桃瞒着我也就罢了,皇上您怎么也不说。” 她觉得甚是丢脸,眼泪终于似珍珠般掉落,“甚至......还,还听臣妾说送她出宫嫁人的蠢话。” “分明就是笑话臣妾!” 萧宣晏轻轻地替她擦去泪珠,毫无心理压力的甩锅,“这可不是朕的错,要怪就怪七弟,他非不准朕说。” 许嘉星怎么可能去怪七王爷,一把抓住皇上宽厚的手掌,“皇上可要赔罪!” 萧宣晏被她握得腰间一酥,牵着人就往内室走,身体力行地赔罪。 两人一番云雨,萧宣晏揽着许嘉星,提醒她:“就只记得这件事?” “你现在可是贵妃了。” 许嘉星懒懒道,凑近皇上低声道:“谢皇上隆恩。” 萧宣晏故意道:“既是贵妃,那少不得得担起后妃之责......” 许嘉星缩缩身子,赶忙道:“皇上,圆哥儿正是浑身是劲儿的时候,臣妾照顾他已经很费精神了。” 她话里话外不想沾上后宫琐事,认真分析道:“之前谢妃和纪妃做得便很好,又先于臣妾入宫,论资历和功劳,合该她们继续执掌后宫事宜。” 皇上哪里能让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什么也不做,提点道:“如此有违宫规,还会平白让人看轻你。” 空有贵妃的位份,花瓶似地杵着,时间久了,底下的人又会蠢蠢欲动。 许嘉星在萧宣晏手心挠了挠,撒娇道:“那臣妾便拿了分封赏赐的活儿吧,正巧臣妾也喜爱看那些金玉宝石。” 这活儿轻松又不失尊贵,这下皇上总没话说了吧。 皇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就会躲懒。” 许嘉星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要是她真高高兴兴地掌权了,你才该急呢。
第94章 翌日中午, 许嘉星就接到了内司局送来的对牌和印章,贵妃的册封礼需要时间操办,但后宫的事务则可以早早地转交。 许嘉星摩挲着红泥玉章, 细腻光滑,成色崭新,凉凉道:“造册呢?” 内司局首领何太监汗颜,没想到他们这么听话上赶着送来印章也没让淑贵妃抬手,“娘娘,从前的造册登记杂乱,奴才们还在整理,待过几日再给娘娘送来。” 分封赏赐, 这是多大的油水,皇宫乃天下人瞩目的地方, 送进宫里的孝敬供奉数不胜数, 内司局的人因此个个养得一双利眼, 皇上可以随口赏赐一个花瓶,那送到人手上的是前朝的青花刻纹瓷瓶, 还是淮南织造献上的千万贡礼里随便凑数的, 可是有极大的差别。 也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 从前谢妃纪妃也没有专揽, 内司局自己人呈给皇上禀报后, 按照造册分发就是。 如今这件差事由皇上开口, 交给了淑贵妃,淑贵妃是要依从旧例,还是打算全面清洗, 就凭着她的心意。 何况依着淑贵妃如今如日中天的火热地位,未尝将来不能问主后宫, 这次才让他们紧赶慢赶地先送来印章,好歹留个好印象,也多些时间对对账册。 换做贺贵妃,他们必然是拖上半月整月地交上几册,断不会这般热情主动。 翻人旧账必遭祸殃,许嘉星无意和这些小人计较,悠哉地放下印章,等养尊处优的何公公跪得都发汗了,才慢慢点头让他退下。 她随口讨要的差事,就能把后宫搅得一团乱。 她现在就静静等着,等着有人主动跳出来,率先扬她一身水。 门外头,桃桃和他擦肩而过,何公公腿还软着也扬起笑行了个礼,“桃桃姑娘安好。” 这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皇上不放她出宫,理由是人多打扰,外头的人都不说,宫里的人就不敢凑上前打听---所以偶尔能瞧一瞧这位传奇的姑娘已经很了不得了。 “娘娘,圆哥儿醒了,要抱进来吗?” 四皇子很喜欢母妃宫里的陈设,加之他从小和许嘉星养得亲近,除了睡觉回自己的房间,平时没事都要和许嘉星共处一屋才乐意,许嘉星颔首,擦擦手坐回软榻。 抱着香乎乎的奶娃,许嘉星凑近了闻闻,“奶娘又给他喂奶了?” 许嘉星皱眉,“这小子,现在可会咬人了。” 是吗! 桃桃对着圆哥儿道:“啊!” “啊~~~” 圆哥儿学着桃桃,乖乖张大嘴巴,露出上下牙床白生生的小牙齿,蹭亮。 看起来可锋利。 桃桃缩缩脖子,戚戚然道:“可以断奶了。” 许嘉星捏住圆哥儿的小下巴,让他冲着自己啊,“哪儿有这么大的孩子断奶的。” 她仔细看了看,很满意圆哥儿的牙齿长得非常整齐,“每日早中晚要给他好好刷牙,断不可间歇。” 皇长子就是奶娘看管不到位,现下已经蛀了一颗,晚上痛得哭,他年纪小,太医不敢给他用太多药,怕是只能等到换牙后,才一解此痛。 桃桃看着一无所知的圆哥儿,有这么一个爱美的娘,未来圆哥儿以后洗澡要用花瓣,梳发要用头油,养得不能说精细,但在外貌上绝对花了一百分的心思。 甭管四皇子将来性格如何,光凭外貌绝对能迷惑一大片人。 她想着要不现在怂恿娘娘给四皇子穿穿女装,娘娘一定会答应,没有女装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正乐着呢,许嘉星猛地道,“什么时候约王爷见一面?” 桃桃:? “你与王爷的婚事已定,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见一回面了。” 许嘉星迫不及待地想看两个刚定亲的新人,脸红相对的场面。 她故意道,“最多,你站在屏风后头,别让王爷看见你了。” ----- 合鸳宫和青霄宫找着一个见不到皇帝的良辰吉日,后宫其他地方则表面平静,慢慢地开始暗潮汹涌。 “混账!他们竟敢如此回话!” 五皇子就快满周岁了,安婕妤想亲自为儿子做件衣裳,她翻了近些日子送来的料子,左看右看皆不满意,回忆起四皇子周岁宴时穿得跟天上金童般灵透,她便直接叫宫女让司锦局的人照着四皇子的衣料送些布匹过来。 岂知宫女刚刚回话,说份例都已经送到各处娘娘那里,尤其是四皇子的布料,新进宫的几匹全都被淑贵妃娘娘拿走了,若想要新的布料,只有出宫花钱买。 安婕妤刚哄睡了五皇子,又乍闻此消息,顿时骂出声,声音有些大,房内的五皇子嘤咛一声,看着便要醒,安婕妤赶忙过去又小声地哄了哄,半晌才安抚住他。 她把孩子交给奶娘,揉了揉酸痛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五皇子也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母妃,这些日子总是易惊易哭,含着泪缩在母妃怀里,也不好好吃奶,瘦了好一些。 叫过宫女又问了问,确定司锦局的人说的是让她自己花钱去买,恨声道:“五皇子乃皇上幺子,她们也如此怠慢!” 这是眼瞧着她这个生母要没用了,就敢见风使舵,阴奉阳违了。 她把怒气撒向了淑贵妃,“这个女人,掌了内司局就真以为后宫第一了。” 四皇子能用的,五皇子自然也能用,如今淑贵妃是热灶,旁人一股脑地讨好她,冷落的就是五皇子这个小了三个月的兄弟。 宫女犹豫再三,还是走近了悄声道:“娘娘,腊八节时,皇上赏赐给五皇子的几件器物今儿才送来,嬷嬷看了,有两个金虎都缺了三根胡须。” 皇子的东西,淑贵妃也如此敷衍! 她当场便要去合鸳宫,宫女跪地不停磕头,总算拦住了她,“孟嫔盯着您,您不能轻易得罪淑贵妃!” “况且,咱们宫的份例都是由主位娘娘分发的......” 若是得罪了淑贵妃,皇子也就罢了,对她们这些宫人,孟嫔就更敢苛扣了,宫女一直不敢说,这些天,奶娘吃了东西还是觉得饿,又不敢找娘娘要,这般饿着喂五皇子,从前一个人能喂饱,现在都得两个人。 安婕妤既不能找淑贵妃质问,也不能去找孟嫔,马上正月了,若是查不出什么缘由,让她知道了安婕妤连孩子都养不好,说不准会提前抱走五皇子。 安婕妤忍了一天,在五皇子再次吐奶后,气得跑去了万宁宫。 “娘娘,五皇子就快周岁,嫔妾不过是想给皇儿做件衣裳,淑贵妃欺人太甚!” “快别哭了。”纪妃一身浅粉衣裙,坐在内室里幽静烹茶,茶烟袅袅,衬得旁边得哭眼睛红肿发青夏知灵竟比她岁数还大。 安婕妤忍不住道,“娘娘好兴致。” 纪妃淡淡抬眼,碧绿的茶水从壶嘴轻泄,“你去找她要,她必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安婕妤:“她做没做自有证据!” 纪妃:“她刚掌权,大可把一切推到内司局身上,只需言明自己不清楚。” 反而还能倒打一耙,借此把内司局里不听话不好用的人拔个干净。 安婕妤心里也清楚,她和淑贵妃身份天差地别,圣宠更是不同,可她不甘心,明明进宫时两人差不多,她心气高傲,入宫以来却一直被许嘉星踩一头,那时候,人人提起她时,都要再加一句,只可惜比不上淑嫔。 那淑嫔不过是不通文墨的蠢货! 她咬咬唇,还要再说,纪妃摆摆手,道:“忍一忍吧,不过几块料子,你实在想要,就从昭儿的份例里挑些拿去。” 安婕妤终于泄气,聊以安慰地应下,如铃转身出了殿门,带着几个小宫女去抬了公主的衣料。 大公主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一直受宠,用的东西也尊贵,安婕妤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挑一块料子,决不能让五皇子输于四皇子。 几个箱笼被一一打开,果然都是极漂亮的布匹,它们堆成一团,甚至都没打开过,安婕妤仔细看了看,才犹豫不舍地挑了三匹,宫女们弯腰去拿,安婕妤的眼神瞬间落在了最底下几匹深褐色的料子上。 公主不过十岁,无论如何也穿不上这样颜色的料子。 安婕妤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淡然饮茶的纪妃。 看来她女儿也照样被淑贵妃糊弄了。 ------ 安婕妤怒气冲冲地去了万宁宫,又平平静静甚至脸上带笑地回宫,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没多久,赵嫔第一时间发现她女儿的炭火里多有掺假,几个奶娘都被熏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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