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位份的衣服,多是随即分配混杂着洗,此女能好几个月都只洗孙美人一个人的衣服,无法全推给巧合。 许嘉星正准备抓住她好好审问,这人却患上痢疾,匆匆被送出了宫。 可是她明明盯着纪妃,确定她毫无察觉,浣衣局也一如往昔平静。 许嘉星心下一沉,难道,她搞错了方向,猜错了人,幕后之人,并不是纪妃? 正月初七,恪嫔坐在愉静宫里,正吃着早膳,偏殿住着一位早年间进宫的才人,早已经失宠,平日很安静,也不常出门。 恪嫔的宫女桑鱼还是觉得憋闷,她们塔兰部落,草茂兔肥,一望无际,一开始她被京城的繁华震惊,也愉静宫精致小巧,比草原美上千百倍,但娘娘总待在这小宫室里,看久了就觉得没那么舒坦。 恪嫔很淡定,她身份尴尬,皇上也不会真安心宠幸她,所以一进宫,她就锁定了谢妃,不再主动逢迎其他人。 谢妃看起来最为公正端庄,又得皇上看重,有她在,能平平安安过完,恪嫔所求不多。 听到外头妃嫔们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她擦擦嘴,“去给谢妃娘娘请安吧。” 谢妃宫外,从前谢妃都会让她进去,但这次,恪嫔吃了个闭门羹。 泼墨来传谢妃的话。 “皇后抱病,宫里位份最高的是淑贵妃,娘娘来请安不合规矩。” 这是让她去合鸳宫请安? 恪嫔愣住。 谢妃突然变了,恪嫔隐约察觉了些什么,但她没有言明,告退后,翌日真的收拾收拾准备去合鸳宫。 她走到合鸳宫时,正好碰到桃桃她们试新衣服,许嘉星对这位低调的边疆公主有点兴趣,也懒得重新梳妆,直接接见了她。 “淑贵妃娘娘安好。” 许嘉星让她起身,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恪嫔长相和她们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恪嫔的肌肤要更细腻白皙,只是五官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中排不上号,过于寡淡了。 许嘉星收回眼神,她没看出这姑娘有痛失所爱的症状,看来一点也不喜欢她四哥。 传闻骗人。 恪嫔很真诚,她夸道:“娘娘肤如凝脂,气色上佳。” 近距离观察后,恪嫔必须承认,淑贵妃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她的皮肤找不出一丝瑕疵,身穿一身劲装,跟许将军有了七分相似,飒爽英姿。 她能看出,淑贵妃身体极为健康,不似宫里的女人柔软无力,淑贵妃她坐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到隐藏的挺拔。 许嘉星胳膊还抽痛,有些心有余悸——她天天早起耍小半个时辰的剑,出一身的汗,皮肤能不好吗? 指导老师桃桃:不用谢。 桃桃确定离宫日期后,她不仅自己练剑,还强迫许嘉星一起,许嘉星一偷懒,桃桃就抱着四皇子一起盯她。 许嘉星自己也清楚未来少了武力保护,她自己要立起来,所以再累,她也坚持下来了,这是她在家也没做到的,时间久了,她也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不用桃桃强制要求,她自会早起练剑。 恪嫔说话是从塔兰翻译,她也不知道能聊什么,捡着娘娘感兴趣的,指点,“这里绣花,配上银器也会很好看。” 许嘉星嗯嗯点头,觉得很对。 当下也不敷衍了,聊了好一会儿才送人出去。 殿门外,恪嫔和桑鱼抱着满满的礼物,两人都呆呆的。 桑鱼不知所措,呐呐道:“淑贵妃和传言中不一样” 她觉得合鸳宫很好,淑贵妃大方自在,娘娘也待得比在其他地方开心,不比谢妃那里战战兢兢,她们可以常来。 恪嫔不言,她们想来,淑贵妃不一定愿意见---这是一头热挑子,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好。 且她身份敏感,大摇大摆地抱着贵妃赏赐的东西,已经被人看到了。 淑贵妃是许恒虞的妹妹,若真的交好,恐有闲言碎语。 ----- 恪嫔回宫后,没有如谢妃所说,改去与淑贵妃请安,最常来往的还是谢妃,谢妃只要问,她就道和娘娘更亲近。 恪嫔道:“若娘娘不愿意见嫔妾,嫔妾以后少来。” 谢妃无奈地留下了她。 恪嫔却敏感发现谢妃并未生气,反倒对她更上心。 然而年节的热闹只持续到了元宵前夕,海安殿陡然出事,五皇子突然高烧不退,将将熬过周岁,正月底,太医们束手无策,没能救回五皇子。 皇上震怒。 死了。 那个安静柔软的小孩子,不过半个月,就忽然病重去世。 许嘉星紧紧抱住圆哥儿,在房间里待了许久。 她无法接受宫里有人会无声无息地害了别人的孩子。 把他放在自己屋子里,许嘉星给了方嬷嬷权柄,大显神威地把人查了通,还真找出几个两边讨好的,许嘉星森然,送去掖庭不给机会,不给求饶,以儆效尤。 她一定要找出凶手。 握住桃桃的手,许嘉星卸下钗环,坐上轿辇去往海安殿。
第97章 海安殿里寂然无声,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张公公传令抓起来塞进了偏阁,他们挤在一团,浑身颤抖, 眼里充满了绝望。 淑贵妃和谢妃前后到达,雕刻赤金的青鸾贵妃仪架辉煌高大,远远地就能瞧见,谢妃低声喊停,亲眼见着淑贵妃走进了海安殿后,才抬手让轿辇继续前行。 安婕妤有些疯魔了。 五皇子的尸首被太医取走了,她现在跪坐在正殿里,抱着五皇子的襁褓, 死也不肯松手。 “昉哥儿,昉哥儿......” 许嘉星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任她再对夏知灵无感, 也不禁鼻尖微酸, 她缓步走过去,微微张嘴想要安慰。 安婕妤猛地抬头, 她死死盯着许嘉星, 眼里涌动的恨意让许嘉星心惊, 她眉头微蹙, 原地站定, 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谨慎, “......安婕妤节哀。” 节哀? 夏知灵双拳紧握,她的孩子在高热中痛苦死去,许嘉星的孩子却平平安安, 她不放心地抓着太医不肯让他们走的时候,听到的也是太医们喟叹不知如何用药—— 五皇子身子骨太弱, 哪儿如四皇子体健。 萧宣晏面色阴沉地从偏殿回来,孟嫔跟在皇上身边,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看着也是痛哭过一场。 “皇上保重龙体啊,昉儿年幼,若是得知父皇为了自己心悸头晕,必然泉下难安。” 孟嫔沙哑着声音劝道,皇上刚到海安殿时就一直这般冷然,太医们一个个都被问得汗流浃背,直到呈上五皇子尸首时,皇上才愤怒地踹翻了桌椅,发了好一阵怒。 她的话引动了其他几位妃子的情绪,她们接二连三,用着温柔和缓的语气,安慰着痛失孩子的皇上。 这时候还要用她的孩子在皇上面前争宠?! 安婕妤骤然爆发,她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孟嫔尖声骂道:“贱人,就是你害死了昉儿!” 孟嫔受惊,她强自镇定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哀切道:“安婕妤,我知道你痛失皇嗣心中悲愤,可你也不能胡乱攀诬,颇我一身脏水啊。” 安婕妤呸了一声,高声道:“昉儿周岁前夕,你就天天派奶娘嬷嬷过来看望他,周岁一过,你就立刻把他抱走!” “我说过了,昉儿病着,让你晚几日再带走他——” 安婕妤字字凄苦,“可你不听,还质问我真的要违抗圣旨吗?可结果呢,皇儿在你手上,第三日就发起了高热,第七日就药石无医,你还说不是你害的!” 孟嫔最怕的就是安婕妤会把五皇子去世的事赖在她身上,她确实有事没事就喜欢威胁安婕妤要抱走孩子,看她露出恨意时很是得意,终于痛快地出了这女人两面三刀,一边勾着她一边倒向纪妃的气。 然而五皇子刚来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哭,吵得她都睡不好觉,嬷嬷当时就说过这孩子怕不是小病,让她还回去,她不过犹豫了半日,五皇子就开始抽搐呕吐,这分明是安婕妤自己没照顾好,怎么能怪她! 可这话谁能相信。 她立刻跪地,冲着萧宣晏磕头,悲愤道:“皇上,偏殿阴冷,哪儿有正殿暖和,五皇子的屋子嫔妾用尽了心思布置,绝无一处不妥,嫔妾是真心想着五皇子能快好起来啊!” 她哭得凄厉,萧宣晏没有任何动容,看了眼张公公,张公公便了然地带着人去五皇子房间里搜查。 孟嫔心下不妙,不管皇上信或她不信,现在他都要亲自过问。 她哭得泪如雨下,“皇上,嫔妾是昉儿的养母,只要养大了他,何求不能得个孝顺孩子。” 她真的没有理由要害这个孩子啊。 许嘉星也觉得不是孟嫔,就冲孟嫔屡次在安婕妤面前刺激她未来要如何养育五皇子来看,孟嫔是想着彻底让五皇子和他亲娘离心,而非谋害一位得来不易的幼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公公去而复返,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些话,看皇上脸色未动,多半是没在五皇子房间里查出什么。 安婕妤不会让孟嫔轻易脱身,她阴森地看着孟嫔,眼神转而落在了淑贵妃身上,咬牙切齿道:“还有你。” “自你掌管内司局后,明着就敢苛扣五皇子的赏赐,宫里人上行下效,多少妃嫔少了吃穿,连昉儿周岁宴的衣服,都是找纪妃娘娘求来的!” 谢妃等人俱保持无言,无一人出来说话,唯有赵嫔动了动手指,终究也按耐住没有出声。 许嘉星没有如孟嫔般竭力为自己辩解,跪在地上,饱含自责,沉声道:“皇上,臣妾失察,无力管束内司局,请皇上收回旨意,夺去臣妾管理内司局一务。” 安婕妤痛恨她小白花一样的表现,说话间也越来越刻薄,“是你的四皇子害了我的孩子,淑贵妃,你让我节哀,不如你们母子去送送他可好?!” 年宴上,淑贵妃言之凿凿四皇子身体不适,会吐奶,回来没多久,本来只是偶尔不舒服的昉儿,也跟着开始呕吐咳嗽。 这不就是他传染的吗?! 萧宣晏森然道:“你是在咒四皇子吗?” 若说安婕妤前面的话成功地让萧宣晏也对许嘉星产生了一丝不满,但后面攀扯四皇子就实实在在触及了皇帝的逆鳞。 且不说他的四皇子从来健健康康,少有病灾,就说年宴上两个孩子一块放在床榻玩耍一事,是他亲自做的决定,反而是淑贵妃挂念五皇子娇弱,几次想要拒绝四皇子五皇子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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