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大门敞开着正对着他们几个,五妹妹一个姑娘这么吹着恐怕会得病。 许嘉嫱悄悄瞥了眼许久没见的许嘉星,女要俏一身孝,这话不假,许嘉星穿着白衣,头上的发髻缠着白绸,唇红齿白,皮肤吹弹可破,比往常的穿着更见风姿。 可自己却脸颊偏瘦,渐渐有了些刻薄的面相,只能每日抹粉来掩盖。 她暗恨,暂时不敢吱声,明芙和其他丫鬟一同缩在灵堂,眼神乱窜,不敢与许嘉嫱对视。 朝堂上,许呈晋痛苦悲伤地告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成安帝大感同情,安抚几句后,拒绝了许呈晋丁忧的折子,并给了他十日假期,言说朝堂正值战乱,不可在此时失去肱骨大臣。 皇城外,许呈辽专门坐在马车等许呈晋下朝,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晌,只遥遥见内官亲自把人送出来,还端着好些礼。 “这是陛下赐给母亲的丧礼。” 许呈辽试探安慰道:“大哥,皇上看重你,三年后必然还是能重回朝堂的。” 许呈晋神色淡淡:“谁说我要离开了。” “如你所言,陛下看重,下旨夺情了。” 一时间,马车上安安静静,许呈辽讪笑:“是,是。” 回去后,两人换上丧服去了灵堂,想着许呈晋不仅不必丁忧,还在皇上面前刷了波孝道,老二气得眼睛发红,抓着把柄就道:“虞哥儿呢!最疼他的祖母去世了,也不速速赶来守孝!” 此话一出,许呈晋也暗自庆幸早早送走了许恒虞,不然这一守孝,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获得战功。 他喝斥道:“灵堂之上,你说什么胡话呢。” 眼里带着厌恶,许呈晋道:“虞哥儿去了边疆,墨绖从戎,两不能弃。” 许呈辽几乎一口气要闭过去,捂着胸口被小厮扶了下去。 大人一来,几个孩子吓得安静如鸡,许呈晋撩开衣摆跪在蒲团上,闭眼道:“你们都退下,我单独陪陪你们祖母。” 等他们走后,许呈晋沉默地上了三炷香。 他低声道:“母亲......” 外头,许嘉星早困了,揉揉眼睛走在路上,许嘉元后来,本也没待多久,这会儿人多杂乱,她唤来洛芬,低声叮嘱了几句,洛芬一脸纠结,最后还是匆匆出府。 桃桃让许嘉星靠着,奇怪地顺着洛芬的背影望去,这时候还要出去,不由沉吟,看来,在西街守孝倒是比在东街还自由...... 她正想着,背后许嘉嫱酸酸的声音响了起来,“五堂妹,走这么急呢?” 许嘉星停下脚步,只见许嘉嫱捋捋耳边垂落的发丝,“咱们许久没见了,聊聊怎么样?” 她惋惜道:“上次言姐姐嫁人,你们也只派人送了贺礼。” 许嘉嫱掩嘴一笑,“说起来......” 她故意道:“你母亲想着你大姐姐,看了不少人家,可你呢,三年孝期后......” “你能有什么好婚事?”
第49章 就许嘉嫱这种低端的挑拨方式, 和明芙倒是如出一辙,合该她们俩成为主仆。 这般想着,桃桃偏头看了眼明芙, 她垂着头,不似以往张扬,仔细看,衣角都在微微颤抖。 桃桃眯眯眼睛。 “四堂姐,你张口闭口嫁娶之事,不知道二伯母又给你找了什么好亲事?” 哦豁。 许嘉星跪了这么久,人又累又困,就等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许嘉嫱在这里颠三倒四地说上一堆,不仅没让她嫉妒自己姐姐, 反倒激起了许嘉星的气性, 说话也直戳心窝。 “有操心我的时间, 四堂姐不如多替祖母哭一哭,求她老人家保佑你得入高门。” 看着许嘉嫱被这一通夹枪带棒地怼回去懵逼的样子, 桃桃同情地行礼, 跟着许嘉星洋洋洒洒地离开。 许是因为许嘉星那一次陡然变化的态度, 许嘉嫱之后的日子愣是乖乖按耐住, 没再无事在许嘉星眼前晃悠, 天气渐热, 停灵之日后,没再耽搁,第二日就披服发引。 许家族亲不多, 葬棺最前头许呈晋捧着灵盆,领着队伍走出城门, 旁边其他人撒着纸钱,为着许呈晋能让皇上夺情也要留下的面子上,不少人家都沿路设了凭吊,老太太走得绝算不上寒酸。 姜云行在自己破破的书店前燃了盆纸钱摆上瓜果,旁边店家揣着手嗤笑他,“你认识这家人吗?摆这么东西,也不嫌晦气。” 姜云行没理会他,他遥遥地望着许家人,他们脸上除了悲伤倒没有过多的憔悴,想着,他稍稍放了心。 许家祖坟就在京郊不远处,下葬后,所有人跪在坟前,许呈辽哭丧道歉,“大哥,从前是我不对,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也希望咱们两兄弟能手足相助。”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愧疚,痛骂自己无知无义,哀求哥哥的原谅,后面的许呈策听得都害臊。 许呈晋不置可否,但脸色的确好了很多,待灵词念完后,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后,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老太太起灵之前,许呈晋一家都住在西街正院,如今人已下葬,大太太便收拾着不多的行囊准备回去,许呈辽求了又求,许呈晋也走得头也不回,只留下句宗祠既在,每年会回来一次。 不过眼见母亲下葬后,许呈晋也没提及分家产一事,许呈辽两口子大大地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房一家已经荣华富贵,的确不必与他们争这些。 至于庶出的老三,他哭哭啼啼地不愿意走,许呈辽习惯了有人替他跑腿办事,倒也同意把他们一家留下了。 ------- 老太太丧仪期间,桃桃比在东街自在,那边管得松,许嘉星更是不在乎她去哪儿,桃桃捡了漏子,安心地围观自己的小店,只不过一个月,装修得就已经像模像样。 “东家,都准备好了,三日后就是个好日子。”一直叫桃桃姑娘不合适,阿羌自觉地和其他店里的掌柜般,学了个称呼。 有桃桃的叮嘱,阿羌鸟枪换炮,他现在穿着儒雅清浅的男装,忽略掉他偶尔的不适应,看起来着实风度翩翩。 桃桃扫视一圈,唤过双桂,“人找好了吗?” 双桂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在街角卖甜豆花,养他们几个孩子吃力,很早前她就自个儿出来赚钱贴补家用,桃桃一眼看中她的巧嘴,把人收拢到自己这边。 双桂点点头,“你放心,保证没有差错。” “好,那三日后,咱们就开店!” 桃桃一锤定音。 西洙街的生意在京城一直不瘟不火,开的也是些酒肆香料的店铺,来一回能吃个半年,虽然每逢赶集人流多,却留不住人驻足。 六月十九,单日赶集,又赶上菩萨的生日,百姓们起了个大早朝集市上走,路过西洙街的时候,被响亮的炮仗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拉住往那儿奔的,好奇道:“那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 那人也不急,解释道:“这里新开了家买脂膏的店,前七天每日都送,送,对,小样,大家都赶着去领呢。” 旁边的姑娘听见了,摸摸自己粗糙的脸颊,抿抿唇,也不继续往前走,跟着去了新店前头。 里面正热闹着,众人围了个圈,正中间坐着个七岁左右的丫头,她头发干枯,四肢伶仃,不少人望着时时发出惊叹的声音,那小丫头身边站着一位十六左右的姑娘,头上缚着一根褐布,说话清脆伶俐。 “小寻的脸最开始什么样子,大家都是见过的,今天是第三日,已经恢复了大半,就是用了我们的润肤膏。” 双桂牵着小寻从众人面前走过,让她们看得更仔细些,有人来得晚,正准备问问,不知谁就附和了起来,“双桂姑娘,这润肤膏的效果我们都知道了,今日的小样什么时候送啊,我媳妇还催着我领回去呢!” 此话一出,不少人皆道:“是啊是啊,就等着领呢。” “真这么神奇吗?” “那是,那小样连我这个大男人用了都觉得舒服,就是价格不低,趁着她们刚开张,每日来领上一份,领个七天也有一整盒的分量了。” 那人犹豫间,就被人推搡着走到了双桂面前,双桂爽利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来,写下您的名字,便可以领上一份,带回家给母亲妻女,准让人夸您孝顺体贴。” 反正也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那人把小样揣进兜里,乐滋滋地往家里走,除了他们这边排队领东西的,另一边门口则有专人候着,让害羞的女子也可安静挑选。 绣巧来送东西,她站在二楼向下往,怔怔道:“桃桃,你送这么多脂膏出去,回得了本吗?” 桃桃捏着笔,“回得了,每人每日只能领一次,且都在我这儿登记了自己的信息,你瞧。” 她把名单单独拎出来,“从今日开始,新来的人就多了。” 绣巧看过后不由称赞道:“你这法子真好,这里偏僻,送东西让大家这么一宣传,人人都知道西洙街开了家脂粉店。” 她拿出桃桃之前让她做的绣品,“这是你画的,我换了好几种丝线,终于绣出了这种效果。” 桃桃接过来一看,十分满意,“就是这样,绣巧你真厉害。” 那张绸缎上绣着一颗鲜嫩欲滴的胖桃子,颜色明亮和谐,桃子上还有短短的枝柄,正是这家脂粉店的招牌。 绣巧微微一笑,指出自己担心之处,“湖绸价格不低,你说你打算用它来包装,按照你现在的价格卖...恐怕......” 虽说桃桃的脂膏比其他店卖得都贵,但效果绝佳,哪怕是绣巧,也宁可在这家店花一笔银子,而非去其他店用低一半的价格买个无甚作用的脂膏,只是若要加上湖绸和刺绣,那想回本就远远不足了。 桃桃想让她有个稳定供出绣品的源家,她心里明白,可不能让桃桃这么亏本啊。 桃桃仔细地欣赏了番绸帕,心里赞扬了一下自己设计的logo,宽慰解释道:“放心,我当然是卖给能买的起它们的了。” 这二楼就是留给将来豪门勋贵的小姐夫人,只是现在只顾得上一头罢了。 她拉起绣巧的手,“走,大功臣,去挑一些喜欢的,我送你。” 绣巧无奈地跟着她下楼。 到了一楼,就是一番和空荡的二楼全然不同的景象了,一楼干净简单,又因为多开了两扇窗子明亮开阔,两边是和其他店铺全然不同的长长柜台,从店门延伸到后院进口处,雇来卖货的姑娘们站在里面一人负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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