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嬷嬷吗?” 余才人:“小主说笑了,嫔妾只不过是个小小才人罢了。” 她嘴角挂着抹苦笑,打点后宫把人塞进来要费工夫,嬷嬷们能自己进来也要有自己的本事,轻易有两个这般厉害的嬷嬷,她们这一批人里唯有许嘉星和夏知灵二人了。 此话一出,许嘉星也觉得煞有其事。 当晚她就收回了这个念头。 方嬷嬷算着日子,板着脸重复道:“小主该劝皇上去别处秀女那儿坐坐了。” 许嘉星不舒服,闷闷地不肯答应,明芙巴不得小主能整天占着皇上,出声道:“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小主受宠难道不好吗?” 嬷嬷沉沉地盯着许嘉星,“受宠好,独宠却不好。” “老爷在朝为官,站在风口浪尖,小主在后宫自当守望相助,而不是霸着皇上,让言官们口诛笔伐。” “小主,后宫步步艰难,与其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让满宫宫妃皆承小主的恩德。” - 承远殿,萧宣晏练着字,同纪妃说起了自己的安排。 “淑昭仪伺候得很好,深得朕心,朕打算封她嫔。” 纪妃磨墨的手不可察觉地微凝一瞬,“淑昭仪侍寝不过几日......” 萧宣晏落笔于宣纸,“旨意朕已经拟好。” 这便是已经决定,纪妃没有再说其他,笑着揽功:“那可要恭喜妹妹了,臣妾这云苍楼给得极好,这主殿空着,倒不必选新的宫殿,直接搬进去,少了折腾。” 萧宣晏也笑了笑,“的确是一处好地方。” 纪妃笑盈盈地为皇上添茶,云苍楼离承远殿不远不近,比不得海安阁半盏茶的脚程,却也比她的万宁宫近,她当初把此处赐给许嘉星,就是想着她在新人里位份最高,出身也最好。 如今一切都在她的规划里,淑昭仪,不,淑嫔,已然步步高升。 谢婉殷已经在妃位,若是生下孩子,就是贵妃了。 只是,十日封嫔,这终究是宫里从没有的待遇。 夜里,萧宣晏饶有兴致地又去了云苍楼,陪着许嘉星用完晚膳,他问道:“朕瞧着你昨夜里咳嗽了几声,可是身子不适?” “明日找院正来看看吧。” 一介院正给她一个小小昭仪来看脉,许嘉星鼻头微酸,这般温切的关怀,让她忍不住想告状,想告诉皇上,她本来好得很,偶尔咳嗽,是因为之前盛气凌人的赵嫔非要罚她在雪里下跪。 然而张张嘴,终究只道:“是臣妾贪凉穿得少了,不碍事的。” 违心的话一开头,后面的也就好说了。 她干巴巴道:“皇上,您来云苍楼多日了,不去瞧瞧别的姐妹吗?” 萧宣晏不置可否,摸着许嘉星柔软的发丝,“你想朕去?” 许嘉星心里钝痛,还是麻木地重复着嬷嬷的话术,“陛下是天子,天下人皆承皇上玉露,皇上子嗣不多,绵延子嗣才是后妃之德。” 萧宣晏看不出喜怒,“睡吧。” 许嘉星忐忑不安地捏着被角睡下。 翌日,皇上上完早朝果然没有再来,陪着自己吃了七日早膳的人突然不来,许嘉星握着筷子有些难过,明芙看了眼守在外面的嬷嬷,愤愤道:“小主,您就不该说那些话,皇上喜欢您,您就该把他留下。” “嬷嬷也太瞻前顾后了。” 明芙不满地跺了跺脚,哄道:“小主,如果晚上皇上来了,您别再推他走了好吗?” 许嘉星下意识地点点头。 只是,刚过了午膳,夏婕妤就被传到承远殿,宫里的人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张公公便笑眯眯地捧着明黄的圣旨去了云苍楼。 “恭贺淑嫔娘娘!” 许嘉星垂首接过圣旨。 嬷嬷欣慰地看着许嘉星下跪受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没有走错,皇上果然注重后妃德行。
第61章 窗外雨声连绵, 许嘉星头一回失眠了。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明明身子已经疲惫得不行,可意识却无比清醒, 不见丝毫困意。 许嘉星难受地抱紧了被子,姐姐当初也是如自己这样,整夜地睡不着吗? 方嬷嬷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听着内室传来的动静,微微叹息,娘娘终究还是不够清醒,总以为自己嫁的只是寻常郎君,然而眼下看来帝王的宠爱飘渺无依, 言官的唾沫却能将她淹没。 眼瞧着快丑时了娘娘还没睡,方嬷嬷悄悄起身出去找了热水, 煮了碗姜茶, 端给了许嘉星。 “娘娘, 明日午后,去承远殿给皇上送些吃食吧。” 许嘉星欣然望着方嬷嬷, “...可是嬷嬷不是说......” 方嬷嬷:“皇上封了娘娘嫔位, 娘娘自当去谢恩。” “眼下, 还是好好歇着, 以待明日应对那些妃子。” 许嘉星心弦一松, 明日谢妃娘娘要在玉佛殿为太后祈福, 众妃皆要同去。 翌日天蒙蒙亮,余才人便等在云苍楼门外,宫门微动后, 许嘉星穿着鹅黄蝶纹的百迭裙,外罩撒花月华锦衫, 说不出的动人,她福身行礼,“恭贺淑嫔娘娘。” 明芙扶着许嘉星,不容察觉地白了白眼,余才人三天两头地望云苍楼来,不就指望着能偶尔遇见皇上嘛,昨日娘娘刚封嫔,今日她就来得比往常更早。 方嬷嬷也跟在许嘉星身后,看见余才人恭顺的姿态,便知许嘉星平日里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了,她稍稍安心。 玉佛殿外,众妃们皆等在廊下,时不时闲聊两句,话题总是离不开新晋的淑嫔娘娘。 “淑嫔娘娘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待遇宫里真是独一份。” 不怪旁人眼睛都盯着淑嫔,大宴朝虽不沿袭前朝旧俗,但人们心里,淑贤德容四字终究是比旁的封号来得珍贵。 况且当今天子还是个不爱给封号的。 说着,她们中有人打头提起了最前头站着的赵嫔,打趣道:“要说还是赵嫔娘娘眼光独到.......” 她们话里全然等着看笑话的兴奋,这年初还任由责罚的妃嫔,不过短短几个月,一跃比至自己还高了半阶,今日两人碰面,必然有的看。 就这么大的地方,几人的声音还是顺着春风吹到了赵嫔耳朵里,她凌厉的丹凤眼微动,盯得那几人不敢再说。 她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语调,凉凉道:“怎么?还未进佛殿,你就想先跪一跪了?” 不再看那些吓得魂飞魄散的妃嫔,赵嫔心里也计较着,自她第一眼就对这个长得比所有妃子略胜一筹的许嘉星,便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忌惮。 这宫里,戚昭仪肌肤胜雪,但柳眉清浅,宫里进宫的螺黛,尽数供着她,孟嫔,诗词俱佳,却是身量不高。 而许嘉星,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无一不精致,最后,她还占着一句年轻。 这让曾经自诩宫中容颜第一的赵嫔再也坐不稳,皇上看重家世,她只是尚书的侄女,能坐到嫔位,靠的是自己花费无数心思保养的身段。 为此,她一瞧见许昭仪就忍不住地挑刺,然而就是这连皇上面也没见过的宫妃,就敢直言与自己抗衡,她怒火中烧,残存的理智却让她发现了许嘉星的弱点。 这是个天真娇养大的姑娘。 京城里沉浮的世家,哪家没有些腌臜祸事,许嘉星却仿若从未经历,赵嫔当时便想着,趁着皇上没有兴致进后宫,把她的性子吓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再美艳,皇上又怎么可能放得进心里。 但皇上来得太快了,她还来不及施展其他手段,现下看来,终究是她输了。 ------- “淑嫔到!” 众妃立即朝门前望去,许嘉星被灼灼目光紧盯,不适了一瞬,但其中最凌冽的,还属赵嫔。 其他人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赵嫔一身织金宫装,愣是装作没看到淑嫔。 如今她们同为嫔位,没有封号的赵嫔,按理该对许嘉星行半礼,这会儿却一动不动。 许嘉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叫起了其他行礼的宫妃。 她竟没有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为之前的罚跪出气,不少人有些惊讶,居然这么沉得住气,难道是怕了? 嬷嬷眼皮耷拉,今日是为着太后祈福,娘娘在这会儿和赵嫔闹起来,才是蠢钝至极。 卯时一到,玉佛殿钟声轻响,众妃双膝跪在蒲团上,虔诚地闭眼祷告,谢妃眼睛扫过下方,眉头微皱,怎的少了一人。 “娘娘恕罪,嫔妾来迟了。” 谢妃不言不语,纪妃柔柔一笑,“怎的来迟了?” 吕才人慌张极了,“娘娘,嫔妾出门时,宫门前的石子沾了雨水,嫔妾不小心踩在上面,险些摔了,还弄脏了衣裳,回去更换才来迟了。” 纪妃握着珠串,“哦?那就是洒扫的太监宫女们不够尽心。” 她望着谢妃,“妹妹可要好好罚一罚,瞧把吕才人吓的。” 谢妃抬眼,声音沉稳,话头倒落在了许嘉星身上,“宝雅阁临着云苍楼,洒扫宫室的太监也归淑嫔所管。” “淑嫔,你说如何处置。” 方嬷嬷顿时紧张,仔细听着许嘉星的处置,“太监宫女们值守失当,罚俸半月。” 谢妃点点头,许嘉星又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吕才人。 “至于吕才人,便回去抄送佛经,再送到玉佛殿由法师念诵。”说完,许嘉星瞥了眼嬷嬷,继续道:“本宫看你手上还挂着伤,回头好好用上药膏,别留了疤。” 后妃们再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方嬷嬷终于放心,恩威并重,实乃后妃之德。 感受着手上许嘉星僵硬的身子。 桃桃叹气。 让只小猫咪充老虎,简直是强喵所难。 - 承远殿里,听闻淑嫔来谢恩,萧宣晏挑挑眉,让人宣她进来。 “参见皇上。” 萧宣晏本来不想多言,但是看见她眼底发青,说话也不自觉带着委屈,问道:“昨夜睡得不好?” 许嘉星眼巴巴望着皇上,“昨晚雨大,臣妾害怕。” 看他一脸惬意,她情不自禁道:“皇上昨晚睡得一定很好。” 这话里酸气都快飘出来了,萧宣晏朝她伸手,把人拉了过来,就这小性子,昨儿还装大方地推他去别的妃嫔,言辞凿凿,和尚念经。 许嘉星从善如流,依着皇上说着谢皇上封赏的话。 意暖情浓时,萧宣晏故意问她:“今晚要朕陪着吗?” 许嘉星想着嬷嬷说的,至少要让新秀女们都见过皇上了,十动然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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