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静了下来。 安静得如同世界都消失殆尽。 另一幅藏在这个空间最里侧的画面,如同秘密被挖掘一般,终于浮现在众人眼前: “博士,这些实验数据和不死细胞都是珍贵的研究资料,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的研究,现阶段还没有彻底完成。弗兰肯斯坦,还不是最终形态……最好不要被世间知晓。”L博士道,“把这些保存到负七号室吧。” 机器人:“负七号室?” “温家宅邸的地下深处,有一间专门为我提供的秘密研究所。” “我的弗兰肯斯坦们不是干了坏事逃跑了吗?警察肯定会来搜查,在那之前,把这些东西,转移过去。” “我明白了。博士。” 画面消失。 周遭的黑暗渐渐粉碎,化作数不清的光屑随风消散而去。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是,妈妈的声音。” 一号站在路岐和温敛身边,皱眉望着擅自在自己眼前浮现,又突然不见的画面,半成品的人造大脑似乎无法处理。 精神空间在渐渐消失,她的身体也在不稳定地频闪。 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 “你的母亲拿我们做实验的一些证据而已。”路岐说。 一号道:“是吗,但妈妈只是满足了那两个人类的请求。对我们做的实验,也总有她自己的道理。” “的确。她当然有充分的理由。而且外面的那个你,也很清楚这件事,比我更清楚。” 路岐说完,高压电枪举起来指向了一号的脑袋。微笑的表情,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 一号虽然称路岐为“妹妹”,但在她的脸上,当然不可能看见任何对“亲人”的怜悯和情谊。 弗兰肯斯坦二号是完美的、强大的,也是最符合程序设定的无情的怪物。 在一号倏地寒下目光,掏出自己腰间的枪之前,嗖的一声,路岐的电击就在她的脑门上开了一个大洞。 她仍旧笑着。 “虽然时间短暂,但跟你相处很愉快。” “下次再见,应该就是在首都的时候了吧。” “我很期待,能早日见到你。” “领主…!” 从精神空间出来,守在外面的九号抱着药箱急忙凑了上来。 是白天。 飞船上的空气呼呼地吹着。 刚经历过精神空间里的那一段,过快的场景穿梭,会让人脑产生一种眩晕的错乱感。 温敛不适地皱起眉,刚才L博士的那句“温家地下室”还在耳边。 看来,温家和CS研究所的确有某种密切的往来,他起初以为只是为了让L提供那些抑制药物。 但什么抑制药物需要在地下特意建一个研究所? 温家不可能不知情。 “路岐。” 他叫了一声,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得根本听不见,或许是刚从空间里出来,后颈作痛,视野也发花。 前方,路岐正在和九号说:“不用药箱了。” “不用了?” 九号以为,领主是进去救伏笑和晴天的,他都准备好治晴天那身枪伤了,起码,不会让她死。 “那,那两个人呢?”刚问完,九号心里其实就明白过来,默默垂下眼皮道,“他们……被精神空间吞噬了吗?” 这是常有的事。精神力等级过低的人贸然进去,都会有这个危险。 他还以为,领主可以把那两个人捞回来。 被困在精神空间里,是一件痛苦的事。 九号经历过,所以他很明白,那看似是过往记忆的再现,但其实只是噩梦罢了。 再怎么美好,这些记忆如果重放上100遍呢?1000遍呢?10000遍呢?100000遍呢? 那只会是噩梦。 无尽的噩梦。 所以,九号感到有些悲伤。实验体的大家对他来说都是同伴。是齐心对抗多舛命运的家人。 现在,又少了两个。 二十一也还在床上躺着。 他们,真的还能有未来吗? 大家都说着颓然的话,谁都知道希望渺茫。 “领主……” “过去几天了?”路岐望着窗外问。 “两天。” 她的两年,原来只是现实里的两天啊。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慢慢弯起眼睛,淡淡的语气:“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差不多可以去首都,做我该做的事了。” 藏在温家地底的秘密研究所。 她问温敛知不知道这么个地方,但没人回应,一回头,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温敛突然朝这边倒了过来。 毫无预兆的,像被抽离了灵魂。九号惊呼一声,路岐伸手抓住他才发现,温敛的体温烫得吓人,手臂软绵没有一点力气,从发尾下露出的腺体,鼓囊得发青发紫。 那只手死死攥了下她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气音从他嘴里吐出来,似乎是想跟她说什么,但因为太痛苦,根本听不分明。 然后,温敛就失去了意识,燥热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 九号是Beta,Alpha改造的Beta。他不会对这股信息素有反应,也察觉到温敛的状态不对。 再怎么强烈的易感期,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更像是身体的异变,是生命体征的某种衰弱迹象…… “领主,温先生他……”他慌道,路岐倒是比他淡定得多,抓起温敛的胳膊,背在背上,“叫台医疗机器人来检查室。” “好的!”
第77章 温敛的腺体状况很糟糕。 仪器上的各项检查分析结果表明, 每一项都低于平均正常值。 表面看似乎是因为炎症而导致腺体体积变大肿胀,但数据显示却并非如此。 这反而像是腺体萎缩之前的一种特殊并发症。 有些Omega易感期没休息好或是没做好必要措施,也会有这样的轻症。肿胀后反弹, 导致腺体萎缩、功能弱化。 但温敛这个,显然不属于轻症的级别。 路岐戴上口罩, 消了毒,接过机器人递来的注射型抑制剂、抗生素和止痛剂。 飞船的检查室不具备切开后颈做手术的环境, 刚才照了个CT, 问题很多, 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易感期引起的。 注射型的抑制剂一般都是处方医用, 比市贩的抑制剂效果更强,当然也有一定副作用。 所以,除非特殊病情情况,不会允许Omega或Alpha使用。 注射的针头比普通的更粗一些,长长一根扎进后颈的皮肉里,无影灯下, Omega的脸显得苍白病态。 不少人第一次接受注射时,就算成年人都会痛到从椅子上挣扎着跳起来,但温敛只微微拧了拧双眉。 他大概有一些朦胧的意识,放在身侧的手动了下, 虚虚地抓住路岐的手指。 路岐一边推注射器, 一边任由他抓着,分不清是安慰还是玩笑:“先生,这么害怕?再忍忍,很快。当然, 你要实在忍不了要哭,我也可以帮你擦擦眼泪。” 说完, 抓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要是平时,温敛大概已经送了她一记白眼。 但他现在没力气说话,躺在床上,像随时会死去一样的脆弱。 路岐瞥向他带有数个针孔的后颈,与轻松的语气相反,那目光阴冷幽深。 温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渐渐苏醒时,先感觉到后颈上插满管子,然后才是痛,还有热。 周围是一片白的病房,旁边还吊着水,滴答滴答响的仪器上显示现在是深夜2点。 25°的空调冷气在头顶呼呼吹着,异样的热度却一点一点攀上温敛的脖子。 好热。 “病人,准备输液,请不要移动。”守在一边的医疗机器人发出机械音提醒道。 机器人,而且窗外的景色还是黄土和夜空,看来这里还在飞船上。 但偌大的病房里,除了温敛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谁带我过来的?” 他忍着身体的燥热和疼痛坐起来,手指攥紧了床单,喉咙也像被烧烫的砂纸磨过,哑得厉害。 “是主人。” “路岐?” “是的。” 他抓着床单的手松开一点:“那她人呢?” “一个小时前出去了。” “叫她过来。” “十分抱歉,我只是一台医疗机器人,并非飞船的主控AI……” “那你就叫主控AI让她给我过——” 温敛没吼完就捂住嘴猛地咳嗽,被衣服裹住的单薄背脊弓起来抖着,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您还好吗?您哪里感到不适?我马上准备注射……” 温敛没理它,手从嘴边放下来,沉沉地张嘴呼吸,但也无法缓解胸腔里的窒息感。 “吱呀”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从外推开了,路岐一进来就和温敛那双因为用力咳嗽而微微泛红的眸子对视。 “主人……” 机器人正打算将刚才的事汇报,路岐就抬手示意它不用说。 她走到温敛床边,白大褂上有雨水湿漉漉的味道,看来外面下了雨。 “路岐。”温敛一把拽住她的衣襟,因为没有力气,险些在床边摔倒,好在被她扶住。 浓郁的Omega信息素一下子就缠绕上来,萦绕在路岐的脸颊、脖子还有胸腹。 情.欲将温敛那双总是带有轻蔑的攻击性的绿色瞳孔沾染得软和迷蒙。还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理智,大概是在质问她人去哪儿了。 “因为差不多要移动这个空间了,我出去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情况。” 路岐说的这段话,一个被易感期热潮侵蚀的Omega显然是处理不了的。 他蛮不讲理地把路岐扯过来,就凑上去拿又软又烫的唇亲她。 路岐的手撑进松软的被子里,维持着上身前倾,这个不怎么能保持平衡的姿势,任Omega又亲又咬。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理智早已被欲情淹没了。 “路岐……嗯,路……岐……” 温敛很少会在被亲的时候发出这种声音,他大多时候都是克制的,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显得被掌控,又或者是性格注定他在感情上也要做那个主动方。 但现在,这些都没了。 像在沙漠里找到一片绿洲,他呜咽着,战栗着,手臂搂上路岐的脖子贴近她,错乱不堪的呼吸起起伏伏,还是没法很好地用鼻子换气。 直到唇齿不断相交,脸憋得绯红,呼吸彻底乱了,抓着路岐的衣服还是没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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