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姨娘没了女儿,自然高兴不起来。 其余两个姨娘老实,也不敢露出笑脸。 这个年,就过得没滋没味的。 樱宁待在庄子里,虽然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却也尽力置办,过了个丰盛的年。 “今儿过年,不分大小,九斤,你把前院门锁了,过来帮你折兰姐姐一起,把饭菜摆到桌上来,咱们一起吃饭,过年。”
第84章 只为看她一眼 “哎,我这就来。” 九斤老实,只知道要听从大小姐的命令,是不会理会那些世俗礼仪的。 这是庄子里,又是过年,锦书和折兰也就不理会那些,主仆四个围坐在桌旁,吃菜,喝酒,说笑。 锦书和折兰还猜起了拳。 樱宁是没法吃酒的,也不敢吃的过于油腻,担心孩子长太多,到时候不好生产。 她只喝了碗粥,挑了些清淡的菜蔬吃了,就歪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他们几个玩闹。 直闹到半夜,锦书看见樱宁眼睛微阖,似睡非睡,知道她熬不住,连忙让折兰和九斤安静,扶着樱宁进屋睡下,她们几个忙着收拾桌子碗筷,因吃了不少酒,很快就各自胡乱睡下。 樱宁如今是孕后期,时常腰酸,睡得不安稳,夜里要醒好几次,喝口水,出恭,往常都是锦书和折兰轮番守夜。 晚饭时她们两个都吃多了酒,樱宁唤了她们几声,没得到答复,也就罢了。 她扶着床,披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觉得屋里闷得慌,就打开门,来到廊下透口气。 正下着雪。 到处是雾茫茫的一片。 樱宁伸出手,接了点雪,在红红的灯笼下,看着雪一点一点在掌心融化,不由得,叹了口气。 锦书醒了,发现她独自出来,连忙过来扶着她,“姑娘,外面风大,又冷,咱回屋吧。啊?” “嗯。” 樱宁也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就随着她回屋去了。 屋里的灯很快就熄了。 这时院子墙头发出刺啦一声细响。 一个身形敏捷的白脸少年稳稳落到地上,拍拍手上的雪,对另一个黑衣墨眸的俊美少年笑道:“六殿下,外面冷得很,咱们还是回吧。院里那位姑娘已经回屋了。” 俊美少年看了眼院门,转身:“回宫。” “好嘞!” 少年立即跑去牵来两匹马,与黑衣少年一人一匹,又问,“这些脚印和马蹄印子,要不要除掉?” “不必,今晚雪大,脚印很快就会被雪覆盖掉。” 黑衣少年翻身上马,纵马飞驰。 白脸少年连忙跟上,笑道:“这大半夜的,咱们不在宫里过年,偏要骑马半日跑到这里来,来都来了,您为什么不干脆敲门进去见见人家呢?” 黑衣少年目视前方,由着雪片在脸旁飞过,沉默了一会,才说:“她不想见到我。” “所以,这大雪夜,您不在宫里守夜,就为了看她一眼?”白脸少年笑嘻嘻的,“咱们的六殿下,向来以冷静自持著称,什么时候也这么痴情了。” “啰嗦!” 黑衣少年双脚一夹马腹,加速骑马离开。 风很大,雪很冷,夜很黑。 但灯笼光晕下笼罩下的那个姑娘,她忧郁的眼神,她幽幽的叹息,却始终无法从他心头抹除。 为什么她的神情那么悲伤? 难道是因为顾嬴洵吗? 顾嬴洵是决计不可能活到春天到来的了。 若她真的如此为顾嬴洵伤心,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帮顾嬴洵一把,至少,不让他死的那么快?
第85章 死了 过完年,天气就逐渐有转暖的趋势了。 虽早晚依旧酷寒,但晌午的阳光,变得格外和暖。 及至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樱宁的心情就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按照前世的时间算,她的预产期就要到了。 上一次她心不甘,情不愿,完全摆烂自己的心态。 孩子生出来的前几天,她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从头至尾都是嬷嬷宫女和乳母们照料。 顾长渊来看她,她隔着帘子不愿意看他,斥责他,让他滚。 顾长渊默默的去看了孩子,然后默默的离开。 前世的一切,似乎很清晰,又似乎变得模糊。 这回,她满心期待着辞儿的到来,并想要弥补。 为此她做了许多准备。 甚至还亲自动手,跟锦书学习,做了几套孩子穿的小衣服,袜子,鞋帽。 她在庄子里过着悠闲舒适的乡野生活,看天看云看风看花,静静等待孩子的到来,宫里却是愁云惨淡。 经过一整个冬季的煎熬,废太子顾赢洵已经水米不进,进入了弥留之际。 不仅魏皇后数次哭死过去,皇帝也忧心不已,连续多日不曾上朝。 虽然这个二儿子不成器,屡次让他失望。 但毕竟是他最看重的唯一嫡子,六岁就封了太子,寄予厚望。 不想却落到今日田地。 怎能不让皇帝伤心难过。 他亲自探望废太子,坐在床边,眼中含泪:“赢儿,你莫要心事重,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总有希望的。” 皇帝这话虽委婉,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顾赢洵脸颊凹陷,双目模糊,嗫嚅着干裂双唇,喃喃自语:“儿臣辜负了父皇,儿臣不敢再奢求别的。只是有一件事,儿臣死也不能瞑目。那安庆郡主害我至此……父皇定要为儿臣做主……” “赢儿不可混说。” “父皇!” 顾赢洵满心的委屈愤恨,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但久病的身子力不能逮,最终无力的跌落回去,喘息着急速说,“为何不信儿臣?为何都不信儿臣?儿臣……死不能瞑目呐!” 他干枯十指紧紧箍住皇帝的手,双眼圆睁,久久不动。 “赢儿?赢儿?” 魏皇后察觉到不对劲,喊了两声。 顾赢洵没有反应,片刻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重重的跌落到枕头上。 “赢儿!” 魏皇后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去摸他的鼻息,然后回头看着,满脸的惊恐,“没,没了……咱们的赢儿,薨了!” 皇帝身体一震。 顾赢洵死了。 终究,他没能等到自己太子之位恢复的那天。 皇后哭喊了几声,昏了过去。 皇帝强忍悲痛,伸手把顾嬴洵双目阖上,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模样,不由落泪不止。 蜀王府。 安庆郡主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发愣,听到丫鬟来说了这件事,不由笑起来。 “哈哈,死了吗?死了好呀!” “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这个病痨鬼了!” 丫鬟看着她笑得逐渐疯癫,有点不安的小声提醒:“郡主,虽说废太子薨了,可皇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这段时间没空理会咱们,如今废太子没了……”
第86章 都怪她 “她便是再恨,又能如何?!” 安庆郡主傲然冷笑,“魏皇后是个什么东西?!连皇上尚要让我父王三分,魏皇后敢动我一根头发?她不是一贯瞧不上我,眼里只有那个李樱宁吗?好了,让她的好儿子死在我手里,也算稍消我心头之愤!” “郡主,这话,您在咱屋里说说罢了,万不可外头口不择言啊。” “我知道,还用你说。” 安庆郡主烦躁的挥挥手,“我让你找的祛疤的药,找到没?” “找到几种,不过要一样一样试,郡主别急。总能去掉的。” “烦死了!” 安庆郡主皱着眉头,“为了个病痨鬼,害我吃药,手也多了个疤,疼死我了!他怎么配!” 顿了顿,她又一拍桌子,发狠道:“说来说去,都怪李樱宁!当初若不是她,怎么会导致顾嬴洵的太子之位被废!若不是她,我现在已经是稳稳当当的太子妃了!” 婢女不敢说话。 安庆郡主生了会闷气,问:“银莲,我叫你差人去查李樱宁的去处,查的怎么样了?” “奴婢一直让人查着呢。只是那侯府上下口风紧实的很,奴婢花了好些银子,还向那府里管事的搭进去一个美人,竟也没能套出话来,真是亏大了!想起来奴婢就来气。” “哼。”安庆郡主冷冷说,“是你自己蠢。那李樱宁一心要躲,那李侯难道是傻子,会把李樱宁的下落弄的侯府上下人尽皆知?依我说,别说侯府的管事下人,就是那里的侍妾庶女,也不见得知道!” “是呢,所以奴婢费了这几个月的心思,才稍微有了点头绪。” “哦?” “奴婢想着,这冬天了,那李樱宁不论在哪,总要用银霜炭的。奴婢就把京城几家供应银霜炭的商家都派人盯着,从入冬就盯,盯了一个多月,终于碰到侯府的人去采购,数量比平时多得多,我就留了意,叫人那两日日夜盯着侯府。只要有人用马车出门就跟着。” 安庆郡主微微颔首:“这差事你办的不错。银莲,你果然比素莲机灵有用。” 银莲讨好的笑笑,接着说:“跟了好几条路,有一条是往一处乡下庄子的,倒也不远,只是被山挡着,很是偏僻难寻。也难为侯府能给她找到那么个地方。” “这么说,李樱宁果然在那里?” “人是在的,只是没见着面。”银莲说道,“因是冬天,庄子里没有外人进出,管事和管事婆子养着狗日夜巡守。我派去的人偷摸去了两回,都差点被发现。” “废物!” 安庆郡主恼火,“你就不能派几个有用的,连几条狗都对付不了,养他们何用!” 银莲无奈:“有用的人都在王爷那里,奴婢怎么有胆子去借用。不过,虽然没有见到李樱宁,却见到了李樱宁的丫鬟和小厮在庄子那边走动。” 安庆郡主皱眉:“不管那些。无论如何,只要确定她人在那里就行!” “郡主有什么计划吗?”
第87章 猫哭耗子 “呵呵。”安庆郡主笑了声,缓缓坐下,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慢悠悠的吐了口气,“这段时间,本郡主遭了这么大的罪,她李樱宁躲在庄子里,倒是过上了悠闲日子。天下有这个理儿吗?” 婢女小心笑道:“她过的倒也不见得舒服。当初她丢了未来太子妃的位置,还间接害了自己亲妹妹,那是灰头土脸的跑到乡下,不敢见人了。这事儿当时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谁不这么说?” “可她没受我这么多苦!” 安庆郡主还少说了一些。 她自然是受了皮肉之苦,但她也丢了清白身子,还被贵族圈暗地里唾弃。 原想着拼了这一次,能踢开李樱宁,换自己上位。 谁知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安庆郡主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她没有做那件事,那么今日的李樱宁,会老老实实嫁给病痨鬼当寡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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