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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告诉他身世的人是谁呢？ 除了扶余，不会有旁人。 樱宁又想到，唐以卿当年的岁数，按理说会有一些记忆的，何况是这种惨绝人寰之事。 在往后的十几年里，他丝毫没有记起来，也一定与扶余有关。 她忽然又想到，扶余如果有这个本事，花若兮年轻时被抹除记忆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这就全都能够关连起来了。 扶余的身份，一定是盛国安慕太子身边的大臣，他建立的岚和界碑杀手组织，全都是为了复国而做的准备。 而他潜伏在皇宫中，用手段控制界碑收养的女孩子们，也就是花若兮等人做事。 也就是说，花若兮精神失常，也一定和扶余有关系。 扶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呢？ 樱宁想，除了花若兮和死掉的扶余，大概只有唐卿知道真相。 直到此刻，樱宁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卿会性情大变，变得阴郁，易怒，暴躁，冷漠。 换做任何一个人，忽然得知自己幼年时曾以母为食，都会觉得活不下去。 从燕南郡王府离开的时候，樱宁的心情沉重无比。 她难以想象，这段时间唐卿的心理状态，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难怪当他从南边赈灾回来后，直接就夺了小十一的皇位，把他踢去了金陵。 他心里是否存着报仇和复国的念头？ 只可惜，任凭他现在有多少心思，他也只能顶着顾长渊的身体。 这天下也还是姓顾，不可能变成安。 路上她沉默异常，辞儿也察觉到这一点，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扰她。 回到宣政殿，樱宁先更衣洗手歇了片刻，便听到庆雄说皇帝来了。 樱宁起身迎接。 除非在公开的正式场合，如这般私下见面，樱宁大多数不会皇帝施礼，也不自称什么臣妾和妾身。 在她心里，她这个皇后，就是个官职，并不是皇帝的妻子。 如果说之前她还心存犹疑和不满，在知道唐卿的悲惨身世后，她发现自己可以用更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他了。 她决定坐好皇后这个位置。 “朕已经叫御膳房准备了饭菜，挑的都是你和辞儿爱吃的。”皇帝先坐了下来，然后便抬眼打量樱宁。 樱宁穿着家常的袄裙，脸庞素净，发髻上只有一根质朴的珠钗，在灯下闪着淡淡的光华。 饭菜一一呈上来，果然都是樱宁和辞儿一贯喜爱的口味。 樱宁说：“皇上爱吃什么，下次我让御膳房准备。” 她了解唐卿的口味，也知道顾长渊的喜好，但不明白现在的皇帝。 皇帝随口说：“朕吃什么都行。” 樱宁忽然想起，他现在感受不到什么味道。 她忍不住想，皇帝现在的状况，是因为移魂导致的，还是因为他记起了幼年时食母肉那件事，造成的刺激导致的呢。
第1039章 以数量取胜 皇帝只喝了一碗粥，便放下了筷子，其余的菜一动未动。 樱宁说：“皇上尝尝这鱼？肉很嫩。” 皇帝摇头：“朕晌午用的多，现在还没什么胃口。你和辞儿吃。” 他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用膳，偶尔说几句家常，但并没有询问她回娘家的事情。 等樱宁和辞儿也都用膳结束，他便起身回勤政殿了。 皇帝来了宣政殿，却并没有留下过夜。 这让宣政殿的宫人们都有些失望。 樱宁跟着送皇帝到门口，看到了候在门口的太监李成。 李成遥遥朝樱宁施了一礼，便跟在皇帝身后走了。 因是夜晚，樱宁不能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看得出他走路的动作有些不自在，一拐一拐的。 “那是李成吧？”樱宁问。 “回娘娘，那就是李成。”庆雄回答，“老天真不长眼，那天他被皇上罚跪了一晚上，竟没被冻死，只伤了膝盖。养了几天，这不，又回到皇上身边当差了。” 折兰不解：“李成得罪了娘娘，皇上为什么还让他继续在身边伺候呢？” 樱宁道：“陛下惩戒李成，是给我面子。让他继续回去当差，是因为陛下并没有认为李成做错了。” 折兰和庆雄相互看看，都没敢说话。 李成是接替陈洪位置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皇帝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他应该只忠诚于皇帝一人。 那日他胆敢阻拦皇后的行为，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皇帝虽罚他，但依旧用他。 次日初三，皇帝依旧过来宣政殿，陪皇后和太子用晚膳。 用了晚膳便离开，并不留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按朝廷的惯例，从除夕到元宵是封印休沐的时间，过了元宵，皇帝朝臣们，便要开始工作了。 整个过年期间，皇帝都陪着皇后太子用膳，这足以证明皇帝和皇后关系融洽，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僵硬和恶劣。 但皇帝依旧是不在后妃处留宿。 这怎么能行呢。 皇帝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太少太少了，远远不够。 且不说太子能不能正常为一名合格的储君，在小儿难养的年代，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能不能健康长大都还是个未知数。 先帝有十来个儿子，夭折过半，最后留下的不过五六个。 皇帝必须多多的让后妃们诞下子嗣，以数量取胜，才能保证皇族的血脉延续，保证大宣国祚绵长。 大臣们虽然心里嘀咕，但暂时对此并没有提出抗议和建议。 后宫加上皇后，统共才三个女人，皇上不喜欢了也很正常。 这不，秀女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进了京城，过完年，这选秀便正式开始了。 让皇帝亲自为自己选几个喜欢的，新鲜的面孔，还怕皇帝不去后宫广洒甘霖？ 大臣们淡定，后宫也同样的平静无波。 皇后每日打理后宫庶务，陪辞儿读书写字，顺妃窝在甘泉宫读书抚琴，逗鸟养花，除了每日过来给皇后请安，轻易不肯出门，日子过的极为悠闲自在。 至于金才人，虽然不再蔫蔫儿的，但也没有再去勤政殿盼着皇帝宠幸她。 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是渐渐涌起的暗潮。 正月二十，从全国各地选来的秀女一共五千名，全都送进宫来，先让太监们去筛选一遍。
第1040章 遴选秀女 五千名秀女数量众多，让皇帝皇后亲自去选是不可能的。 第一道筛选，是司礼监派去的太监们，先粗略的过一遍。 个子长得太高的，或者太矮的，体型过胖的，干瘪如柴的，从高矮胖瘦这方面，短短半天就可以剔除掉千八百人。 余下的三千多秀女便住在宫外的积善堂里，等着第二道筛选。 毕竟宫里没有那么大的宫殿，能一次容纳几千人。 这第二遍，依旧是太监们选，只是太监的级别高一些。 管事太监们一个一个看秀女，凡是头发不够浓密美丽的，剔除掉。脸庞五官皮肤不好的，排除。或者身体有什么缺陷的，也绝对不能送到帝后面前，污了贵人们的眼睛。 过了第二关，只剩下一半人。 第三道是李成这样级别的大太监亲自出马，去积善堂挨个听秀女们自报家门，听听她们的声音是否婉转娇柔。 若是那声音粗犷的，自然也不能送到皇帝面前。 除此之外，李成还要让人相看这些秀女们的手和脚，粗糙难看不行，脚太大，也是不行的。 这么一路筛选下来，等从李成等大太监这里过关的，便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这一千人收拾过后，择日送进皇宫。 到了这里，她们也还是不能够见到贵人的面，还得经过老嬷嬷的检查。 这些老嬷嬷都是积年在宫里，素有经验。 她们让这些秀女们进入密室，让她们脱光了衣裳，检查她们身上的肌肤是否有瑕疵，身子有没有异味。 若是有狐臭，那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检查完这些，还要检查这些秀女是否保持着处子之身。 这一步检查起来难免令秀女们羞涩为难，但也是必须经历的一步。 不过检查归检查，老嬷嬷们也不会太为难她们，毕竟这里头说不定哪一个就是未来的后宫娘娘呢，没必要得罪。 到了这步，便只能剩下二百人左右了。 这两百个秀女依旧还是见不到贵人们，她们需要在宫里住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继续会有许多秀女被剔除出去，最终只留下五十名秀女，才有资格被送到贵人们面前，供挑选。 两百个人里留五十个，个个都是体型匀称，容貌清秀，皮肤光滑无瑕疵，那么以什么条件为筛选条件呢？ 关于这一点，连作为皇后的樱宁也觉得好奇。 莫兰姑姑在宫里日子久，经历过几次选秀，便自告奋勇的给皇后娘娘解释。 “这两百个秀女都住在一处，十个人一间屋子，睡通铺。管教她们的嬷嬷会日夜观察她们。”莫兰绘声绘色的解释，“比如，这晚上睡相不好的，打呼的，磨牙的，直接就被送出去了。” 锦书笑道：“嬷嬷们辛苦。” 莫兰笑笑，接着说：“除此之外，这两百个秀女生活在一处，个个都是青春少年的姑娘，脾气秉性完全不同，磨擦是难免的。但凡有挑事儿的，欺压人的，脾气不好的，也全都会被送走。”
第1041章 宫中潜规则 “真严格。”折兰说。 “毕竟是要侍奉陛下和娘娘的人，不温柔小心，那是不行的。”莫兰姑姑笑道，“脾气不好的不行，这过于蠢笨的，也是不能要的。” “脑子笨的啊。”樱宁扬眉，想起了花若兮。 这花若兮进宫的时候，就是典型的蠢笨型，木讷。 若非她长得实在过于美貌，在一次偶然间，提前入了先帝的眼，她是绝不可能留下来的。 不过，也正因为她木讷蠢笨，只宠幸过一次，就被先帝丢在了脑后。 也是她运气好，那一次就怀上了龙胎。 所以说，规矩什么的，都是为皇帝服务的。 皇帝说她可以当妃嫔，哪怕再笨，也可以。 锦书笑道：“这挑选脾气好不好的，脑子笨不笨的，可不像从外表选起来那么简单。” “锦书姑娘你是说到电子上了。”莫兰姑姑笑道，“刚才你说嬷嬷们辛苦，辛苦是辛苦，但高兴也是高兴。能够被派去看管这些秀女，都是有油水可捞的，哪个秀女脾气好不好，还是她们说了算？” “这倒也是，脾气好不好，还是可以隐藏起来的。” 折兰说，“难道就没人管管那些嬷嬷？如果那些心思坏的拿钱买通嬷嬷留下来，宫里还不变得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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