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她们都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本也不把钱财放心上,何况是为了救人呢。”李第尧摆摆手,叹了口气,“这都还容易解决,无非就是多筹措些银子。但真正担心的,却是咱们的皇上啊。” 樱宁沉默下来。 李第尧道:“妹妹,你是皇后,也许,可以试着劝劝皇上。从前皇上做皇子的时候,做摄政王的时候,为国事殚精竭虑。可如今做了皇帝,怎么就变了呢?妹妹,你可感觉到皇上变了许多?” 樱宁勉强笑道:“做了皇上,自然不能与做皇子王爷的时候相比。” “话虽如此,皇上却可以说是情形大变了。”李第尧犹豫了下,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妹妹,其实我一听也有所耳闻,你和皇上不和,自从被册立为皇后之后,便再没有和皇上……唉,你知道二哥的意思。” 樱宁笑道:“我知道,二哥。我是皇后,又不是妃子,侍不侍寝有什么关系。” “二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帝后不和睦,到底不是好事。” “皇上喜欢谁,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唉。”李第尧更加忧愁,“也许,当初父亲同意这门亲事,就是个错误。” 樱宁笑道:“事已至此,怎么还想这些没用的。说正经的,二哥,你想过辞官隐退吗?” “辞官?”李第尧笑道,“我何止想过啊!说起来,没有功名的时候,渴望功名于是努力用功。没有做官的时候,满心都是抱负和自信。可如今在朝廷里打了几年滚,却觉得没意思极了。” “若是辞官,二哥想去什么地方?” “嗯……浙海一带吧。”李第尧朝她看了眼,“妹妹怎么忽然提起这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我可是你亲哥,你有什么事不跟我说,还能向谁说去?我知道你一向更亲近大哥,但大哥这不是不在京城吗?”李第尧逼着她说,“我这受着伤呢,你非要我着急?” 樱宁只得说:“二哥,如今后宫已经有三个妃嫔有孕在身了。那金凤蝶出身尊贵就不必说了,欧阳明芳家世也不差,罗敷虽然差些,但因为美貌而得宠。她们生的若是皇子……” “不管她们生出个什么,也不可能威胁到辞儿的地位。”李第尧断然说,“你之前是瑄王妃,辞儿是世子。皇上登基后,你是中宫皇后,辞儿是中宫嫡出的太子。论身份尊贵,还有谁比得上辞儿?我说呢,原来你就是担心这种事?” 樱宁苦笑:“二哥,我这也不是……” “你呀,别担心这些事。历朝历代,都是立嫡立长,辞儿是嫡长子,又是这么个懂事勤奋聪明的性子,满朝文武都称赞认可的太子,地位稳固。即便后宫再生一百个皇子,也影响不到辞儿的地位。” 樱宁笑道:“二哥你说得对。不过,我是说万一,毕竟这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如果辞儿被封藩王,我跟着辞儿一起走,也想带上父亲和你们,你们同意吗?”
第1339章 皇上做了什么 李第尧凝神朝妹妹打量了会,见她说话不似说话,便也凝重起来,说:“妹妹,不论将来如何,咱们一家人势必是要共进退的。你和辞儿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家里也就在京里。若果然有一天,出现了你所担心的情况,那也没什么。我相信无论是父亲,还是大哥,都不会贪恋什么权势和富贵。” 樱宁鼻子微酸,靠到二哥肩膀处,不知怎么就掉了眼泪:“我真怕行差踏错,就害了咱们一家,害了天下。” 李第尧看着妹妹愁苦清瘦的模样,不免心痛。 他说:“妹妹,你不要把什么担子都自己挑着。咱们家原就只是寻常平民,是父亲用血肉打拼来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把这些荣华富贵,甚至是命还回去。人谁没有一死?” “可我不想让你们死。” “谁也不想死,事情也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呢。你这个皇后没有任何过错,辞儿更是聪明勤奋。即便皇上要宠其他妃嫔和皇子,祖宗礼法和朝廷大臣也不能同意他做出这种事。” 樱宁擦了擦眼泪:“我也知道怎么做一个乖巧的皇后,可是……二哥,就像你,你明知道忤逆顶撞皇上会被罚,你还是那么做了啊。” 李第尧微怔,叹道:“是啊,咱们李家的人,是不可能为了一己之利而不顾天下大义的。” “我看着皇帝不务正业,沉迷女色,荒废朝政,不顾黎明苍生,我还能安稳坐着当万事不管的皇后吗?”樱宁的眼泪刷刷直掉,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要我对他所做的一切不置一词,我真的做不到。可我又害怕因此害了你们,害了辞儿。” 长久以来的压力,焦虑和憋屈在最亲近的二哥面前,终于爆发出来。 樱宁抱着李第尧,大哭了一场。 李第尧安慰过妹妹后,被郡王府派人来接了回去。 回到家,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便立即请来父亲,与他商讨。 “妹妹在宫里很是憋屈。”李第尧想到妹妹崩溃哭泣的模样,心底便一阵难过,“爹,如今皇上与从前大不同相同了。不听任何人规劝,甚至,甚至还……” “皇上甚至还做什么了?”李雁行追问。 “我挨打的时候,妹妹带着辞儿来了,当时我昏过去了不知道情况。后来妹妹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有手指印。” “什么?”李雁行猛地跳起来,怒叫道,“皇上竟然打了樱宁?” “到底是不是皇上打的,我也不确定……” “你妹妹是皇后!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打她一指头?”李雁行气得脸色煞白,混身直哆嗦,“当年他还只是个毫无地位的皇子的时候,便几次求娶。若非因为辞儿的出身,我怎么也不能同意让樱宁和他成亲!做了皇帝如何?皇后是中宫,是六宫之主,是他能随便动手的吗?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 “爹,您若是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我没法和大哥妹妹他们交代了!”李第尧趴着叹气,“早知如此,往后宫里再有什么事,我可不敢跟您说了。”
第1340章 被狗咬了 “你爹还不至于被活活气死!” 李雁行气愤的拍着桌子,“不行,我要进宫去,我要面圣!” “父亲,您已经致仕了。” “我不在朝为官,但我品阶还在吧?我还是燕南郡王,还是皇后的亲爹吧?我这个亲爹能不能进宫看看女儿和孙子?!” “行行行,您要进宫,谁敢拦着。” 李雁行虽然嘴里冲动,但性子还是沉稳的。 他发了会火,慢慢冷静下来,又问儿子:“我听话的意思,皇上是要废嫡另立的意思?” “目前倒是没传出这种风声。毕竟皇上至今还是只有辞儿一个儿子,不过后宫已经有三位娘娘怀孕了,一旦有皇子出生,加上皇上和妹妹关系不睦,恐怕就很难说了。” 李雁行叹道:“皇上和樱宁刚成亲的时候,倒是很好的。如今全变了。” “做皇上和做王爷终究是不同的。妹妹的性子,咱们比外人了解,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做错事而不管不问。长此以往,帝后失和,一定会出事的。”李第尧说,“妹妹心里大概是很担心会因此连累到家里,话里的意思,是想着带咱们离开京城隐居呢。” “那有什么不行的,老子在京城早就待腻味了!”李雁行哼道,“你即刻修书给你大哥,让他主动辞官!皇上忌惮他,只让他在外为官,一年到头也不许回来一次。有什么意思?” 李第尧见父亲这么说,不由笑道:“这些只是咱们的退路,到底会如何,还是要先看看情况,随机应变的。” “家里先准备着吧,不管如何,家里不能成为樱宁和辞儿的拖累。” “是,父亲,我明白了。” …… 送走二哥后,樱宁坐在屋里冷静了会,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便看到蕊花慌慌张张跑进来。 “怎了这是?” 因为哭过,樱宁的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蕊花说:“娘娘,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只狗,把锦书姐姐给咬了。” “严重吗?”樱宁忙道,“去请太医来。” 按规矩,宫女是没有资格使唤太医的。 不过,樱宁毕竟是皇后,她传太医来,太医不敢不来。 蕊花答应着出去了。 樱宁去锦书屋里,果然看到她坐在床边,小腿上血淋漓的,皮肉被咬得翻卷起来。 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仍然可怕。 两个小宫里在旁拿着巾子擦拭伤口的边缘,也不敢捧着,十分无措。 “哪里来的狗?”樱宁问。 “娘娘,不过是被咬了一口,不碍事的,您怎么亲自过来这里了。”锦书忙要站起身。 樱宁按住她:“咬成这样还没事呢,不好好处理,一定会留疤的。庆雄呢,你去查查,哪里来的咬人的狗,查清了来回我。” “娘娘,奴婢已经查出来了,”庆雄说,“这狗是马才人养的。” “后宫允许养狗吗?” “这……后宫倒也没说不能养狗。不过,咬人的狗是肯定不行的。” “去,你带人把那只狗抓了送出宫,至于马才人,废为庶人,关到冷宫去!”
第1341章 野心 “是,奴婢这就去办。” 庆雄带了十几个太监,冲到马才人屋里,不顾她惊叫忿怒,直接把狗给抓走,然后又捆了马才人,把她丢进了冷宫。 一串动作,一气呵成。 丝毫没给马才人反应的机会。 马才人哭喊:“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敢如此对我!” 庆雄一把揪住她脖子,冷笑着说:“你竟敢在宫里养恶犬,咬伤了皇后娘娘的人,你还想好过?奴才倒是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 “不过是咬伤了一个奴婢罢了!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奴才?” “是啊,咱们这些奴才的命,自然是比不上娘娘们金贵。不过呢,您现在已经不是娘娘了。皇后娘娘懿旨,把您废为庶人,关到冷宫反省。” “什么?皇后娘娘凭什么废了我?我要见皇上!我的才人位份是皇上亲封的!” “嘿,马娘子,您是觉得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没权利处置您一个小小才人?那您就等着,看看皇上什么时候能来救您。走,把门锁好了,除了一日一次膳食,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庆雄虽然在宣政殿听话乖巧,但他骨子里是个狠人,对外面的人是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的。 他离开冷宫后,又查了一下,才回来复命:“马才人敢这么嚣张,原来是仗着欧阳婕妤呢。那只狗也是欧阳婕妤送给她的。现在欧阳婕妤已经去勤政殿了,十有八九是为了给马才人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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