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穿着衙役服的官差鱼贯而入,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佩刀抓人,“统统带走!” 雅间门外站满了人。 玉春楼是迎来送往的地方,便是白日,前来光顾的客人也多得很。 看到官差上门,且还佩刀这么大阵仗,不仅是在场的客人,就连老鸨都带了姑娘站在楼道附近围观。 望桥镇是个小地方,有点风吹草动瞬间就能传遍整个小镇,何况被抓的还是镇上颇有家世的公子哥。 杜良三人前脚被官差带走,后脚就有无数百姓涌到镇衙外头,等着探个究竟。 很快,衙门里头就传来威武声,有衙役将衙门口的围栏打开。 这是,升堂了? 百姓们瞬间就将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引颈往衙门大堂里瞧。 杜良、洪锦、廖兴三人也懵得很,直到跪在大堂里,听着那一声声威武仍没能回过神来。 怎么就惹上官差了? 怎么就被抓到衙门里来了? 平日里虽然纨绔跋扈,但是他们到底是平民。 自古民不与官斗,骤然进了衙门,三人也不敢再意气用事。 片刻后,镇守穿着官服戴着官帽,从后堂走出来。 五十来岁年纪,方头大耳,大腹便便,坐在断案台后,惊堂木一拍,满满都是官威,“你们三人可知罪!” 上来就是问罪,连罪名都不说。 杜洪廖仨也顾不上跪在公堂丢不丢人了,齐声喊冤,“大人明鉴,我们根本不知道所犯何事,如何认罪!” “公堂之上还敢狡辩!”镇守冷笑,惊堂木又是一拍,吓得人心惊肉跳,“本官且问你们,近日你们是不是在庙会被人扒光衣裳吊了一夜?” “……是。”三人硬着头皮应道。 这里是公堂,他们再纨绔也知道这里不是能胡闹的地方。 只是此事被镇守在公堂上亲口提及,今日过后,他们被扒光吊起来的事怕是连镇上三岁孩童都要知道了! 三人心头屈辱至极。 镇守又问,“回来后,你们是不是为了将糗事压下去,派人故意往外传他人谣言?” 衙门口听到这句话的百姓顿时静不下来了,尤其是当中有被流言波及到的人家,一时又愤又恨。 怪道镇上最近各种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原来是这三个人干的! “大人明察,这三人为一己之私传谣扰乱民心,应当严惩!” “对,求大人严惩,以儆效尤!” “严惩,严惩,严惩!” 百姓激愤,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打得里头三人晕头转向之余,终于开始心慌。 “大人,不是这样的,我们冤枉啊!那些谣言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杜良大喊。 最先传谣的根本不是他们三个,是那个躲在背后的黑手! “传谣的另有其人,那人才是罪魁祸首,大人明察啊!”底下三人不断喊冤。 镇守眯起眼睛,冷冷一哼,“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人来,传证人!”
第052章 又见面了,顾姑娘 衙役很快将人证带了上来,不是一个两个,是一串。 见到这些人,杜良洪锦廖兴三人脸色变得极难看。 怪不得早上派出去的下人一个没回来,原来全在这里了,一个不落。 两个是洪锦家下人,两个是廖家酒坊伙计,三个是杜良家中小厮,还有两个是杜家赌坊的打手跟厨娘。 “你们来说说,你们的主子将你们差遣出去,都让你们做了什么?”镇守打着官腔,“若有人敢公堂之上说谎,本官绝不轻饶!” 公堂两侧衙役手执水火棍敲打地面,声声威武。 水火棍下方的朱红色,在阵阵敲击中似透出熏人的血腥味。 “大人饶命!小的这就说!”厨娘最先扛不住,立即一五一十招了。 有她在前,其余人也没敢隐瞒,把各家主子交代他们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他们被派往望桥镇各大小茶楼酒肆,街巷,菜市场……照主子的令散播有关马玉城与顾家女的谣言,势必让两人风头高居不下,臭名远扬。 镇守听完,问,“他们为何要专门散播马家公子跟顾氏女的谣言?何仇何怨要至于毁掉两人名声?” 证人中一名小厮伏地磕磕绊绊回答,“我们家公子跟、跟马公子日前生了嫌隙,那顾氏女又是跟三位主子不和的袁书生即将议亲的对象……我家公子想着将两人一、一并恶心了,是以、是以才会命我等传马公子二人谣言……” “你放屁!你敢冤枉老子?!”杜良认出那是杜府小厮,登时面目狰狞。 不对,他察出不对了,那个小厮在胡说!小厮背叛了他,背后定有原因! 在他终于有所察觉时,那个最先说话的厨娘也再次开口,“大人,事情还不止这些。杜公子三人的事情传得太广,他们怕仅马公子的谣言不足以将他们的丑闻盖过去,还让我们编造各种谣言助力,甚至将大人爱妾也拖下水了!说是……” 说到这里,伏地的妇人抬眼偷偷往上瞧了眼,才又道,“……说是官家妾室的身份,足够吸睛。” 杜良喘着粗气,眼睛通红,他指着厨娘,“你撒谎,你在撒谎,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厨娘立即高呼,“青天老爷在上,就算给民妇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撒谎啊!” 从人证上来开始,除了杜良还在垂死挣扎之外,另外两位公子早就瘫坐在地,不再做任何辩解。 显然知道铁证面前狡辩无用。 事情到这里似乎全部明朗了。 有自家下人亲口作证,三位富家公子只要拿不出别的证据证明清白,这场公案就可当场断案了。 衙门口,人群里无数人又开始高呼,“心思如此龌龊恶毒,求大人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杜良、洪锦、廖兴三人面如土灰。 在一片以儆效尤声中,日算一卦的小道姑扛着招牌,晃晃悠悠走出人群。 新证据那三人是不可能拿出来的,虽然乱传谣言定不了什么大罪,但是得罪了镇守这个一方父母官,足够那三人悔不当初。 加上美人小妾在旁煽风点火出谋划策,杜洪廖三家想要平息镇守怒气,势必要拿出诚意上贡。 大户家的公子?很快就会变成“从前”了。 镇守家的金丝鸟笼,可不是百八十两银子能买得起的。 顾西棠抬头,眯眼看向天空。 五月艳阳普照,湛蓝天空白云如絮。 梅雨季快要过去了,天高气爽啊。 心情好,回家的一路顾西棠都蹦蹦跳跳的。 走到新邻居家院墙下时,恰看到伸出墙头的杏树枝桠,上面坠着的杏子青黄色,果香诱人。 左右看看四周无人,顾西棠伸出爪子飞快在枝桠上一掠,一整个枝头的青杏全部落到了她衣兜,裹住就走。 驾轻就熟。 院内,青杏树下。 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看着犹在微微晃动的杏树枝,听着院墙外轻盈脚步声,唇角泛起莞尔笑意。 “小贼。” 刚走出几步远的小贼脚步顿了顿,强行忍住爬别人家墙头回敬“你才小贼”的冲动。 衣兜里的青杏就是佐证,形势不利于我。 等吃完了再来。 这个念头好像得天助。 被一颗青杏酸倒牙,顾西棠打算拎出白小黑来撒撒气的时候,才发现白小黑不见了。 挂在墙上的小布袋里空空如也。 虽然白小黑堪比吞金兽,她不是很想养。 但是没了白小黑,她就留不住毒老怪。 留不住毒老怪,她祖父的病谁治? 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比毒老怪更好的免费苦力了。 吐了口郁气,顾西棠花老大精力找,终于找着了白小黑拉出来的蛛丝,再顺着蛛丝马迹,爬上了新邻居的院墙。 甫在墙角露出个脑袋,就骤然对上墙后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映着天边刚刚亮起的星辰。 男子看见她,毫不意外,轻笑启唇。 “敝人宴九。” “又见面了,顾姑娘。”
第053章 国师,司左 上京,夜。 钦天监观星台。 站在台上看月,银月如钩,漫天星辰似触手可及。 汉白玉堆砌的高台铺了月色,泛出莹白微光。 白衣男子站在汉白玉围栏前,负手而立。 置身浩渺天地间,月白长袍随风飞舞,如乘风欲去的谪仙。 在他身后不远,一众钦天监官员噤若寒蝉,不敢上去惊扰。 上京五月的夜风,带着沁人的凉意。 在高台上站得久了,衣衫染上夜露的水汽,又冷又粘。 今日入夜后,钦天监负责观测天象的五官灵台郎观到天象有异,他立刻去禀了国师。 国师来到这里之后,便站在围栏前一动不动,到现在已经足有半个时辰了。 最后钦天监监正硬着头皮上前,“司左大人,星象可有异常?” 片刻后,男子才转头过来。 月色下,那张年轻的脸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眼睛深幽莫测,像星辰陨落后的黑穹。 “星象变化我稍后会上禀皇上。你们先下去吧,不用候着了。”男子淡淡开口。 等众人被打发了下去,观星台上只剩他一人,男子才有转头看向遥远天际。 那方耀眼星河之中,有一颗不起眼的紫色星辰正在冉冉升起。 光芒虽则还暗淡,但是起势迅猛。 凝着那颗星辰,司左唇瓣微颤,素日里总是云淡风轻的双眸,乍起云涌。 * 夜色已深,皇宫依旧灯火通明。 近得皇帝寝宫,隐隐能听到里面靡靡笙歌。 听闻国师来见,承德帝挥退殿中歌姬舞姬,遣走伴在两侧的妃子,方招人觐见。 司左缓步入内,空气中还残留浓烈酒香,以及夹杂其间的脂粉味。 “司左,朕等你多时了。”看到他,承德帝朗笑,言语间颇为亲近,“戌时中,钦天监的人来报,说是观测到天象有异。朕担心得睡不着,一直等着你过来。” 年近六旬的天子,看起来依旧身体健壮,只有眼睛下方酒色带来的青灰,透出他些许老态。 司左行至龙座前停下,行礼,“回皇上,天象确实有所异动。” “哦?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年前陨落的天煞星,今夜突然重现,且有死灰复燃之势。” 先还轻松半躺在龙椅上的承德帝,闻言坐直了身子,“天煞星?顾夕三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天煞星还会重现!” 十几年前老国师就跟他说过,天煞星小则影响家族基业,大则会影响大越国朝运势。 从顾夕出生起,到她被送去释迦山降煞积福,那十六年他心头始终跟扎了根刺般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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