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属们哄的很开心的耿清宁大手笔的开了箱笼,说是外面官员有冰敬,也给他们发一份‘高温补贴’,只要在兰院伺候,不分几等,个个都有。 宫女太监们虽听不懂这‘高温补贴’是什么,但到手的银子却是实打实的,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直到青杏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李侧福晋,她有身孕了。
第41章 自从知道李侧福晋怀孕, 耿清宁倒是无甚感觉,甚至更忙了些,被打麻将、染指甲、投壶等各种游戏缠的不能分神。 只是兰院的气氛略微有些怪异, 她一高兴, 身边的人个个都露出笑容,她若是微微皱眉叹气, 一屋子都小心翼翼的, 几乎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那般照看。 就连陈嬷嬷来的次数都变多了不少,经常陪她说话, 倒是让人压力挺大的。 其实,陈嬷嬷是有心劝慰一番, 毕竟四阿哥走之前将兰院交到她手上,无论如何,耿主子可千万不能在这段时间出事。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四阿哥就只去了一次那边, 李侧福晋便有了好消息, 次数多的兰院和正院, 却至今都没有动静。 这只能说是各人的运道罢了。 又过了几日,陈嬷嬷主动参与了兰院的牌局,在耿清宁赢的正开心的时候, 才斟酌着开口道, “您还年轻, 只是缘分未到, 等主子爷回来,也能生个自己的小阿哥小格格”。 耿清宁恍然大悟, 她道最近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都是在担忧她会为孩子的事情伤神。 完全不会好吗?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甚至上个月刚做的新衣裳, 尺寸较之前还要略大了几分,衣长也加了小半尺,这说明她还在长身体,还处在发育阶段,怎么可能会想要生孩子。 况且,以清朝的生存环境和医疗卫生条件,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一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小命难道不重要吗? 当然,为了后半生能躺的愉快,以后生一个也不是不行,但绝对不是现在。 说来也是运气,四阿哥出差去了,若是以之前的频率,怀孕只是早晚的事。 但她身为四阿哥的侍妾,自是要有一定的职业素养,耿清宁丢下手中麻将,捂着心口凄凄哀哀道,“都是我没福气,只是已然这般了,不得不认命罢了”。 说着,她还用帕子擦擦眼角,拭去并不存在的几滴泪水。 众人见她这般,都忙过来劝解,心中却不由得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哭出来便没事了。 接下来的几日耿清宁过得更爽了,众人都不再提孩子之事,只挑些好玩的与她消遣时光,陈嬷嬷不仅连续来了几日,甚至还带来了一副玛瑙做的麻将。 说是之前四阿哥赏的,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用来做这个雀牌最好不过。 炎炎夏日,凉丝丝的房间,通红玛瑙做的麻将,一堆哄着她开心的人,请问,四阿哥重要吗?孩子重要吗? 但耿清宁这般想法的人在后院还是寥寥无几的,李侧福晋就将这胎看的比什么都重,往日还会伸手拿兰院的东西,现在一概谨慎的不得了,专门向福晋求了一眼灶,吃喝用度皆不与别院混合。 李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贵重,福晋自是无有不允的,还体贴的拨了两个大师傅,单独服侍她的膳食,甚至还放出话说以后若是各院有孕,均循此例。 康嬷嬷抿着嘴,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的做法,“您统管全府,岂有让她独一份的道理?” 福晋看着弘晖的功课,平静的道,“这般不是正正好,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可再没有怨旁人的道理”。 康嬷嬷没话了,回想起之前正院最冷清的那段日子,应当便是李侧福晋的两个小阿哥接连着没了的时候。 她又道,“若是其他那些人不平,闹起来又如何是好?” 福晋又翻了一页课业,才慢条斯理的笑道,“若是眼红,自可以各显神通,若没了那些所谓的弟弟妹妹,说不定咱们弘晖也能松快些”。 * 暑热不知不觉便褪去了,风一天比一天凉,离中秋佳节约莫还有半月时光,便有正院的小太监挨个院子传福晋的话,“四爷虽不在府里,但正值佳节,一家子也该在一起聚一聚”。 啊?这么快就该阶段总结了吗? 耿清宁挠挠头,端起手边的秋梨银耳汤一饮而尽,刚入秋,京城竟就这般干燥,早上刚洒的水,不过半个时辰就完全干透了,饽饽糕点再不敢放在外面,只稍多些时候就硬的如同石块一般。 过干的天气,让喉咙都有些沙哑,她只能想着法子润燥,秋梨最是滋润,削皮去核之后整个放进瓦罐里,再加上银耳、桃胶、莲子,放在小火上慢慢的煨上几个时辰,等到银耳和桃胶炖化在里面,这罐秋梨汤便成了。 只需要加上少许的冰糖,便可以喝了,闻起来满满都是梨子清甜的味道,一碗下去,软糯顺滑不说,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润润的。 除了内服还有外用,耿清宁无聊之余还学会了做面脂,用的方子乃是网上特别火的‘武则天面脂’。 用细辛、玉竹、白附子、山药、白芷等中药材,切碎后用纱布包裹,白酒先浸泡一夜,取出后放在猪油中用小火慢慢熬,待白芷色黄,便可趁热滤除药渣,凝固后的面脂有润肤嫩面,去皱增白之功效。 只是在这清朝,自是不敢叫面脂原有的名讳,耿清宁干脆直接叫面脂,每日临睡前都将这面脂厚厚的涂在脸上,这样干燥的天气,脸上仍然娇娇嫩嫩,水灵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不见一丝干燥细纹。 见效果不错,耿清宁便又多做了几盒送给陈嬷嬷,算是上次麻将的谢礼,至于别的院子,那是一点儿也不敢送,即便是李侧福晋怀孕,送的礼也是两锭银子打的实心长命锁。 无数穿越的前辈已经告诉她,只有这种即不能吃也不能喝,还不能藏东西的物件才是送礼的最佳选择。 况且,即便她将面脂送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会用,满府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个个生的是一副七窍玲珑心。 像李侧福晋这种生下并养住孩子的,平时虽有些泼辣劲,但关键之处还真是胆大心细。她不仅平时不出门,甚至连福晋张罗的中秋节宴会都不曾露面,只派了贴身宫女秋兰来禀,说是她身子不适,不宜出门,还望福晋体谅。 花厅寂静一片,几乎能听见呼吸声。 上位者大抵是有些相像的,福晋面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淡淡的安置秋兰,要侧福晋保重身体,务必健健康康的生下一个小阿哥。 耿清宁用眼角瞥见,秋兰是跪着退出去的,甚至出了门都不敢抬头,颤颤惊惊的回了。 不止是她,花厅中的众人亦是不敢抬头看福晋的面色。 众人都沉浸在李侧福晋的胆子实在太大,竟仗着怀孕这般不给领导脸面,花厅中静的吓人。 这时,钮祜禄格格站起身,举杯祝福晋万事如意、福寿安康。 福晋举杯沾了沾唇,花厅中才算活了过来,即便如此,耿清宁也只敢吃自己面前的菜。 领导心情不好,可千万别叫领导看见了。 等酒过了三巡,石榴和月饼被呈了上来,福晋和颜悦色的让大家都用石榴,多子多福,来年好给四爷开枝散叶。 众位格格则是立刻跪下,磕头祝四阿哥和福晋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到此,整场中秋宴才算是完美的结束了。 耿清宁拖着脚跟回到院子里,葡萄早已为她备好水,将整个人瘫到榻上,脸上敷着热帕子,又将脚泡在及膝的热水里,三管齐下,耿清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无他,实在是太累了。 心累永远比□□上的疲惫更让难以承受。 乏意稍稍褪下,饥饿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刚才宴会上她只饮了三杯水酒,吃了几片菜叶子,此刻腹内空空,胃跟饿穿了似的。 葡萄心疼主子,就问道,“灶上还未熄火,要不要奴婢去膳房取些吃的?” 耿清宁摆摆手,刚从宴会上回来就赶着叫膳,这不是明摆着说在福晋那里没吃好吗? 就着茶水吃了两个奶饽饽,感觉胃里有了东西,闹腾得不那么厉害,耿清宁便躺在床上,连阅读器都不再看,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葡萄蹑手蹑脚的放下帐子,只留下一盏长明灯,便在外间守着了,现下这天不冷不热,守夜也是舒服的,况且格格仁慈,还让她们在塌上休息,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等到指针指向6的时候,葡萄便睁开眼,格格约莫七点钟起床,趁现下这些时候,她可以先收拾一下自己,再去看全忠有没有把热水提回来,于进忠有没有去叫膳。 之后,准备好面巾、青盐、皂块,提前熏好格格今日要穿的衣裳,搭配好相应的首饰,幸好她们格格向来素净,不喜欢太过华丽,是以这些事情做完,她还能躲在耳房里悄悄的咽上两块糕饼,等一切都安置妥当,指针正好指向七,正是格格起床的点。 在葡萄温柔的叫醒服务中,耿清宁睁开双眼,这一觉睡的是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有了精神,不再是昨日蔫揪揪的模样。 满血复活的耿清宁刚用完早膳,便开始打午膳的注意,毕竟昨日中秋佳节,她竟没有好好的吃上一场,还饿着肚子睡觉,无论如何,今日要把昨天没吃的都给补齐。 秋风起,蟹脚痒。 中秋的螃蟹个顶个的肥,个个都是满黄,清蒸的原汁原味,吃个鲜甜滋味。香辣蟹火爆爽辣,当作下酒菜最好不过。 秋季吃鸭子进补最好,南京吃桂花鸭,上海喝老鸭汤,川西吃烟熏鸭,成都吃卤鸭子,耿清宁打算叫个野鸭锅子,烫点时令的蔬菜配着螃蟹吃。 别的东西都易得,只是这螃蟹却不在她的分例之内,想要吃,还得拿银子,不过在这方面,耿清宁从不小气。 得了吩咐,葡萄捡了两个五两重的银元宝交给于进忠,细细交代了这些。 于进忠不找别人,径直去寻了刘太监,也不说要,只说让刘太监替他买些这种稀罕东西。 刘太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递来的银子,只说这东西并不难寻,但要稍稍费些功夫,耿主子担待些,等晚点的时候必然给兰院送去。 刚过完早膳,现下不是上差的时候,张二宝便跟在师傅身边伺候,此刻听了这话便明白,师傅这是一心押宝在耿格格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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