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子骨儿可是自己的,再为朝廷大事心忧,也别糟践自己身体呀,臣妾听了心里难受得很。” 宜妃对梁九功说:“摆膳,我陪皇上用些。” 梁九功微微抬头,见皇上没反对,立刻激动地朝宜妃跪下磕头:“还是宜主子心疼皇上。” 梁九功退下,康熙拉着爱妃的手感叹:“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前朝,后宫,都不安稳,朕这个皇上当的难呐。” 宜妃闻言心头一跳,脸上却是温柔地笑:“皇上乃大清之主,统御天下,臣妾想呀,这天下事定然难不住您。” “前朝暂且不说,只是这后宫,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还需爱妃帮着贵妃一些。再说皇子们,皇子们都大了,想法也多,我这个当皇阿玛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宜妃垂下眼眸,康熙微微笑道:“不用怕,朕只是心里烦闷,跟爱妃唠唠家常。” 宜妃娇俏地眨眨眼:“皇上是知道的,臣妾性子直,可说不出什么宽慰您的话。” “不用你宽慰,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觉得心生欢喜。不过,爱妃真要宽慰朕,倒是有个法子。” “皇上说来听听,要是太难,臣妾可不干。” 康熙哈哈大笑,笑完了才道:“也简单,回头你好好管教管教老九福晋,教她行事别太放肆。” “朝廷内外如今赈灾是第一等大事,她是皇家儿媳,这时候应当以国事为重,一些芝麻小事,不应该太过计较。” 提到老九福晋宜妃就知道皇上想说什么,她默默听完,也不反驳,只说:“是臣妾管教不周,回头臣妾定好生教导老九福晋,请皇上宽心。” 康熙点点头,却又说:“老九福晋出身武将之家,有些脾气也正常,也别太过拘着她。” 宜妃:“……” 万岁爷今儿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专门来她这儿一趟要她敲打老九媳妇,她都应下了,却又叫她别管得太多? 这一前一后矛盾的话把宜妃搞茫然了,但是万岁爷交代的事也不能不办。 隔日,宜妃吩咐身边嬷嬷请九福晋进宫。 进宫的路上,收了大红包的传话嬷嬷略提了一嘴万岁爷,叶菁菁大概就知道额娘叫自己进去干嘛了。 叶菁菁都准备好被训斥了,到了翊坤宫后,没想到额娘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她两句,叫她以后办事妥当些,别叫外人抓住把柄。 叶菁菁:“……” 就这? 宜妃轻咳一声:“你向来是个做事妥帖的人,你身边那个慧心也不是飞扬跋扈的,昨天怎么把事情闹得这般大?” “额娘,这也不怪我,内务府那群奴才奴大欺主,无事生非,还借口太子爷闹腾,儿媳要是不把他们压下去,以后都会觉得咱们九皇子府好欺负。” 说心里话,宜妃其实赞同儿媳的做法,只是……毕竟万岁爷开口了,昨晚上万岁爷说孩子大了不好管教,不像是随口说的,难到这里面意有所指? “额娘,您想什么呢?” “想万岁爷昨儿说的话。” 这么些年下来,婆媳俩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此时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宜妃就把昨晚上的事情拣重要的说了。 “额娘,皇阿玛对我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想来皇阿玛真要敲打的不是我,应该另有其人。” “太子?” “有,应该不全是。” 昨日在九皇子府生事的那些奴才张口闭口就是太子爷,以势压人,如若他们真是太子爷的人,会这样给太子爷招黑? “怎么着我们家爷也是皇子,就算他们是太子的奴才,那也不敢这样踩我们九皇子府的脸面。” “故意这样做陷害太子?” “应该是。” 如今谁跟太子最不对付,挖空心思要把太子踩下去? 人选不太多。 婆媳俩一顿分析,也把不准,就先放下了。 叶菁菁留在翊坤宫陪额娘喝了两盏茶,见时辰差不多了,叶菁菁自觉去翊坤宫门口罚站两刻钟,随后被翊坤宫的嬷嬷“撵走”。 婆媳俩装模作样一番演,宫里其他人不管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闭口不言。 九福晋被罚,太子爷面上也过得去,大家陪着一起装瞎。 这般糊弄之下,有些擅长揣测人心之人都以为太子在万岁爷心里的分量又轻了些时,八阿哥因奏对没让皇上满意,被皇上严厉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一年俸银。 “训什么了?”叶菁菁好奇。 “说八贝勒如果把一半的心神放在差事上,赈灾说不准都已经办好了。” 叶菁菁扑哧笑了,慧心也忍不住笑,赈灾如若真那么容易,皇上也不会派出三路文武大臣去山东,还要皇子压阵。 瞧瞧这’莫须有’的罪名,皇阿玛究竟是想敲打八阿哥呢?还是想敲打八阿哥呢? 宜妃也不傻,见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皇上叫她管教九儿媳完全是顺带,万岁爷真正要敲打的是八阿哥。 宜妃都看出来的事,朝廷内的那些人精肯定也早看出来了。很快,八贝勒府门前车马喧嚣的场景消失了,也跟隔壁四贝勒府一般安静下来。 太子面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太子却不觉得高兴。皇阿玛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扶持兄弟们压制他,他快撑不住时又假装在背后支持他? 毓庆宫内的书房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急促、杂乱的声响,贴身伺候太子的宫人跪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明黄色的衣摆从宫人视线中消失。 又半刻钟后,太子再回来,书房里收拾妥当,南窗口的角落里燃着一炉安神香。 “给孤拿出去扔了。” “太子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八贝勒被皇上训斥后,前朝后宫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叶菁菁也低调起来,除了十福晋搬家时,她吩咐慧心从各个铺子调了些马车去宫门口搭把手之外,就再没有冒过头。 慧心出门后,叶菁菁突然想起康熙对宜妃娘娘说的那番前后矛盾的话,叶菁菁猛地站起身,背脊冒出细密的冷汗。 过了几分钟后,叶菁菁缓缓坐下,轻抚胸口。 不怕,她做生意的事对有心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大婚前康熙调查她时定然已经知道,她手里这点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一国之主,不一定看得上眼。 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康熙对她隐约是支持的态度,只要她不过界,让他觉得她有些用处,就出不了事。 叶菁菁努力站在一个封建帝王的角度剖析自己,她手上最让一个封建帝王看得上应该是她手里堪比大粮商的存粮吧。 说不定在他眼里,她手里的粮食某种程度上都是皇家的,是大清的,危急关头可以调用,所以才没有立刻打压她? 叶菁菁不确定,但是她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真如她所想,这个未来可能产生的损失她还能承受。 真到不得已的时候,粮食和人,她肯定会选她养着那些技术人才。 她看中的这些技工,在上位者眼里不过是工部、户部最底层低贱的奴才,她能保住这些就不算”倾家荡产”。 说起来,她还是想的太幼稚了,如果她没有嫁进皇家,她手握的这些粮食,只怕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 叶菁菁枯坐半日,慧心办完事回来见主子坐那儿想事情,以为主子午睡才起,忙上前禀报十皇子府的事。 “奴婢原以为从咱们府里赶回去的那些人会分去十皇子府,结果一个都没见着。” 叶菁菁嗯了声:“慧心呀,咱们再南边养着的那些老爷子如今怎么样了?” 慧心叫晴云出去看门,屋里只有她们主仆俩她才压低声音道:“上个月报上来的消息,他们结合前朝宝船和洋人的船研究出新的图纸,不知道成不成,要建造试试才知道。刘管家这次跟着九爷去山东办完差事后,就要去南边找合适的地方建船厂。” 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后,先后设立闽、粤、江、浙四大海关,对外贸易还算顺畅,但造大船的技术捂得紧,民间想自己研发新海船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得偷偷来。 “那边着紧些,需要人手、银子、木材都叫刘山去处理。” 怀疑自己可能被盯上的感受一点都不好,退路还没准备好,叶菁菁心里焦虑。既然焦虑,那就砸钱砸人快速往前推。 康熙还不知道一句敲打让老九媳妇产生了应激反应,此时他看着山东递上来的折子心生欢喜。 老四说赈灾进行的十分顺利,逃灾的百姓都安顿下来,他们一边救灾还一边组织受灾不严重地区的百姓排水抢地。 老九在救灾时教百姓用简单的木料制作排水车,加快了受淹田地排水事宜。抢救回来的这些田地大幅度减产是肯定的,不过等到秋收时多少能收点,百姓们也能有点期盼。 折子最后,胤禛求皇阿玛免除受灾百姓明年的地丁钱粮,康熙允了。 康熙很满意,把折子递给内阁大臣们传阅。大臣们体会到皇上的心意,纷纷夸奖四阿哥心怀百姓,九阿哥聪慧无比,不愧是大清皇子。 康熙笑道:“九阿哥虽有几分小聪明,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过一心为民确实值得嘉奖。” 分府出宫的叶菁菁刚被敲打没多久,府里又迎来了赏赐。九阿哥差事办得好,她这个福晋夫荣妻贵,得了皇阿玛夸奖。 应激了好些天的叶菁菁看到这些赏赐,顿时又稳了。 不着急,一步一步来,还能再苟一苟。 再说在外面干活的那个‘夫’,山东这几日都是大晴天,大太阳当空照,太阳底下的人在救水灾,那真是头上被太阳晒脱皮,脚下被还未退的洪水泡脱皮,水火两重天,都让人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胤禟从出生到现在没受过这种罪,救命,他真是快苟不住了。
第10章 傍晚时分,暑气还未散,一身灰色短打的胤禟刚带着侍卫刚从乡下回来,袖子卷起,胳膊上发红的疹子被挠破了,又痒又疼。 “主子爷,刘管事下午送来两担瓜,都在屋里放着。”小金子见主子回来了赶紧来报。 “瓜?哪里来的瓜?”胤禟挠挠胳膊:“别是那些当官的贿赂爷吧。” “您想哪儿去了,瓜是刘管事从南方弄来的,又大又新鲜。”小金子欢喜得牙不见眼:“还是刘管事厉害,昨儿咱们才把这段水路清通,今儿就送西瓜进来了,还真是快。” “除了瓜就没送点别的?” “送了粮食和药材,药材不多,主要是粮食为主。刘管事说是咱们福晋吩咐的,粮食价钱按照市价来,不过得限购。” “限购?这什么新词儿?不允许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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