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郎看着镇国公怀里的萧以星,想到昨日仅有一面之缘的萧以舟,心里也忍不住伤感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萧九郎低着头,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昨日在私底下信誓旦旦的和大哥保证,他一定会照顾好大侄子、大侄女的。 结果今日一早醒来,他就被告知,他的大侄子凭空消失了。 “我昨日给小舟舟吃了块糯米糕,给他甜的,那皱眉的小模样跟大哥一模一样,看得我直乐呵,我还想着今日出征前再给他喂一块糯米糕的,他怎么走得比我们还快。” 萧八郎也遗憾低语道。 昨日他们兄弟忙着准备出征的事宜,都没时间逗逗他们的大侄子。 “大侄子的性子着实太急了些,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说走就走了。”萧五郎也嘀咕了一句。 “大侄子走了,大侄女是不是也快要走了?”萧七郎看着一派天真可爱的萧以星,心里越发伤感了。 萧家已然是大难临头的境况,他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弟兄会有人牺牲的心理准备。 结果他要面临的第一个离开的人,不是他们上阵杀敌的弟兄,而是在目前还算安全的镇国公府邸里,凭空消失的大侄子。 虽然和萧以舟昨日才认识,两人仅见了一面,但血缘亲情的羁绊下,得知大侄子的离开,萧七郎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镇国公见屋内气氛压抑,微微挺直脊背,声音沉稳道: “事已至此,小娃娃的去留我们既无法做主,便只能接受。”镇国公见气氛并没有和缓多少,复又强调一句,“坦然接受。” “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谁低声叹了口气。 “都别伤心了,舟舟是我们萧家的孩子,早晚都会回来的。” 其实镇国公心里明白,屋中的低气压不单单是因为萧以舟的离开,还为了萧家即将出征的大部分男丁。 谁都无法预料这一次的战局会如何。 特别是在众人已然知晓,前世的结局那般悲惨的情况下,担忧之心更胜以往的每一次出征。 因为要出征,众人也没时间一直聚在屋里,没多久后便又各自散去。 镇国公府大门口。 得知花甲之年的镇国公要再次领兵出征,京中许多百姓自发聚集在镇国公府门前的街巷里,想要送镇国公一程。 排列整齐的上百匹骏马,从镇国公府的大门口一直排到巷尾。 随着镇国公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踏出府门,萧家几位将军与少年将军们,皆身着戎装鱼贯而出。 从老到小的十几位将军,一个个面色沉重,一语不发的翻身上马。 萧老夫人站在府邸大门前,身边簇拥着几位夫人和萧南瑜几人。 该说与不该说的,萧家人早在府中时已交代完。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镇国公看着以萧老夫人为首的众萧家人,视线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微微抬头,望向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镇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 镇国公府世代忠骨,供奉在祠堂的祖宗牌位没有一个是孬种,可谓满门荣耀。 这荣耀传承到他手上,能否延续就看此一战了。 胜,则镇国公府荣耀继续。 败,萧家满门荣耀倾覆不说,还会背负上反贼的耻辱,为后世所不耻。 可镇国公没得选择。 镇国公定定望着镇国公府四个大字,旋即心一横。 ‘驾——’ 他扯着缰绳,用力一甩马鞭,骏马飞驰而出。 他身后的萧家大爷、萧二爷齐齐扬鞭,跟随他的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前面的几位将军相继扬鞭,随后的六位少年将军,紧接着意气风发的策马追随。 眨眼间,萧家祖孙三代从镇国公府大门口,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整齐有序又铿锵有力的飞驰而去,奔赴生死不定的血腥战场。 “祖父!爹——” 萧九郎看着策马狂奔,头也不回的镇国公、父亲叔伯和兄长们,似从他们的背影中看出了一抹悲壮感,心头一酸忍不住向前一步,嘶声大喊着他们。 没有人回应他的嘶喊,甚至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一匹又一匹骏马扬蹄疾冲,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飞快掠过,每一个人的侧脸不论是成熟的还是略带稚气的,全都坚毅无比,眼神里带着视死如归的坚不可摧。 萧家是武将世家,身为萧家子孙,他们从生下来就知道,能战死沙场其实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但今日这一战,他们不止为国而战,还为自己的家族而战。 此行不论是生是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悔。 紧随在萧家主子身后策马疾驰的,是镇国公府的一小部分府兵,另一部分府兵则从后门出,上了大街后才合为一队。 镇国公携子孙出征,围观百姓看着萧家将军们意气风发离去的身影,只觉铁骨铮铮,谁与争锋。 不少汉子被气氛感染到眼眶微湿,胸中不由得涌起一抹豪情,也想跟随着镇国公的脚步,一起酣畅淋漓的上阵杀敌。 然而。 镇国公府门前万人送行的热血一幕传进宫中,惹得燕帝心中更是不快,痛下杀意以绝后患的决心也越发的坚定了。 大燕的江山不姓萧! 萧家人丝毫不知,萧家男丁一语不发的出征,给笼罩在萧家头顶的乌云又加厚了一层。 留下守着镇国公府的萧家众人,目送镇国公带着人马离开后,萧老夫人也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府。 萧南瑜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他进门后大手一挥,猎猎耀阳下,镇国公府厚重的朱漆大门便关了起来,阻隔了门外的众多百姓,也阻隔了混在百姓中暗中窥探的各色人马。 萧南瑜快步追上姜沐言,在她身旁低声道: “言言,让府医来给你看看吧。” “请府医作甚?我身子挺好的,并未生病。”姜沐言下意识回答道。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走在她前面的萧老夫人也听见了。 萧老夫人停下脚步,回头。 短短时日,姜家和萧家接连出事,姜沐言又才刚嫁进萧家,萧老夫人也担忧她扛不住病了。 但她回过头时,却见姜沐言小脸红润,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反倒是萧南瑜,低头盯着姜沐言的腹部,蹙着眉头,一脸的深沉与凝重,一副姜沐言的腹部出了大事的模样。 活了一辈子人生阅历众多的萧老夫人,电光火石间灵光乍现,不约而同的和萧南瑜想到了一处。 她的大曾孙凭空消失了。 萧以星又一口咬定他回去了。 回哪里去了? 莫非是回到姜沐言的肚子里去了? “快!请府医!”一刹那间,萧老夫人当机立断,拉起姜沐言的小手就往她院子带,“阿言,到祖母院里坐坐,让府医给你把把脉,好好地瞧上一瞧。” 说不定真怀上了呢? 她可是听说了的,洞房花烛夜那晚,小夫妻两个折腾的连喜床都给换掉了。 少年人血气方刚的,面皮又薄,萧老夫人想提醒又不太好意思提醒,再者这几天忙着大事也没时间提点萧南瑜。 但新婚夜动静弄得那么大,新娘子的肚子也应该要有点动静的吧? 萧老夫人悲痛沉重的脸上难得展露一丝喜悦,看得宋令贞有些莫名其妙。 “母亲,这是怎么了?”宋令贞疑惑不已,如果姜沐言身子抱恙,萧老夫人怎么也不该是喜悦的,她又去看姜沐言,“阿言,你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第149章 姜沐言面对宋令贞的疑惑与关心, 她耳根微红,神色尴尬。 因为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在萧老夫人一脸喜悦的让府医给她把把脉时,她后知后觉的领悟了过来。 先前萧南瑜也提过一嘴, 要请府医过来给她看看。 萧老夫人这是和萧南瑜想到了一处去。 也怀疑她有了身孕吧? 可是…… 姜沐言简直是哭笑不得。 前两日才成亲, 就算有了身孕, 这么短的时日,把脉也不可能把的出来吧? “母亲, 祖母应该是误会了。”尴尬不已的姜沐言,低声对宋令贞道。 “误会?”宋令贞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不管是不是误会, 让府医给你瞧瞧身子总归是好的。” 萧老夫人见宋令贞不懂, 也不解释,拉着姜沐言的手不松,非要带她回院让府医瞧瞧。 老夫人如此这般, 姜沐言也不好拒绝,便只能跟着她去了。 宋令贞看不懂她们祖孙在打什么哑谜, 目光一转落在萧南瑜身上。 萧南瑜登时心领神会, 不需要她开口,便微微偏头轻声道: “母亲,舟舟回去了,祖母应该是怀疑他去转世投胎了,所以想让府医看一看,言言有没有怀孕。” 宋令贞犹如醍醐灌顶一样, 美眸一下就亮了起来,并立马扭头去看姜沐言。 姜沐言被萧老夫人拉着走在她前面, 她看不到姜沐言的腹部,从背后看去, 姜沐言小腰纤细,半点不似有孕在身的样子。 但宋令贞转念一想又想到,才成亲没两日,就算有孕也不会这么快显怀,腰肢纤细也正常。 再转念一想,她又清醒了几分,压低声音对萧南瑜道: “你们二人成亲不过两日,就算阿言此时已有孕在身,府医把脉也把不出来的,至少也要有孕一个月后才能查出。” 宋令贞以为小年轻夫妻不懂这些,便细心的解释了一番。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萧南瑜在心里轻叹一气,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死心,“就当给言言请平安脉吧,查探一番也无妨。” 虽然萧南瑜是这样安慰自己和宋令贞的。 但几人聚到老夫人的院子,待府医到来后,他却是一下坐直了脊背,眼睛盯着府医给姜沐言把脉的手,一副严阵以待的郑重模样。 他很严肃。 萧老夫人和宋令贞也目光灼灼的紧盯着。 府医被几人弄得差点汗流浃背,以为萧家新进门的大少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大事。 可他屏息静气的把脉半晌,大少夫人的身子骨没有任何问题。 健健康康,脉象强劲有力,体质绝对好。 府医怕自己诊错,把着脉仔仔细细来回三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回老夫人,大少夫人身子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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