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那她也不在意。 织愉就当没听见,乐呵呵地跑去别处大买特买。 摊子上除了孩童玩具,还有女儿家的簪子、帕子之物。大概都是丢给孩童玩耍的,皆接近于凡品。 这些东西对正儿八经的修士来说,没一件能瞧得上眼,织愉却很喜欢。 她买了许多,不一定会玩,但就是想买。 魔太祖一向大方,一路都是他付的灵石。 待逛到柳坊酒楼,织愉买的也差不多了。 正打算去吃点东西,踏入酒楼时,余光又被一扛着稻草棍的摊贩身影吸引过去,眼睛瞪得圆圆的。 稻草棍上插着两根被糖衣包裹的红果,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是凡界的糖葫芦! 织愉激动地跑过去,“我要一串。” 摊贩应声,放下稻草棍。还没来得及取糖葫芦,突然一个孩子冲出来,一把抢走稻草棍上的两根糖葫芦,“我要吃两串,这都是我的!” 织愉垂眸看那孩子。 瞧着四五岁,白白嫩嫩,娇生惯养。正一手拿两根糖葫芦,一手拿着个虎头娃娃,对她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一对年轻夫妇跟上来,付了灵石。 那摊贩竟然收了,也没说个先来后到。 织愉面露委屈。 摊贩对织愉道:“不好意思,姑娘明日来吧。” 说罢,他又低声同她嘀咕:“这孩子是柳坊宗老家的小虎,被宠坏了,就喜欢跟别人争。你越跟他争他越来劲,争不到就记仇,我得罪不起这小霸王,请姑娘担待。” 她也会又哭又闹腾的! 织愉气得跺脚。 不过对面是个孩子,还是宗老家的。而此地排外,不宜惹是生非。 织愉气闷地道:“算了。” 年轻夫妇抱歉道:“不好意思。” 他们垂眸有些生气地瞪了眼小虎,但小虎无所畏惧。 织愉现在看到小虎就烦。 她要回酒楼,一转身发现魔太祖正默默站在她身后。 她一回头,脸差点撞他胸膛上。 织愉往后避让两步,“我们去酒楼吧。” 魔太祖静静地注视她,没动。 莫名的,织愉竟有种他在示意她去争的感觉。 她愣了两息,忽觉腿上被什么砸了下。 她垂眸,瞥见掉在她脚边的虎头玩具,生气地瞪向身后的小虎。 小虎一手拿一根糖葫芦,不吃,只炫耀,还不停对她做鬼脸。 小虎娘低声训斥孩子两句,对织愉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被她阿婆惯坏了,我们也管不住。” 管不住带出门做什么? 在家里管好了再放出来啊! 便是织愉幼时娇纵,都不曾这么去招惹与她毫无干系的人。 织愉对小虎眯了眯眼,忽然痛呼一声捂着小腹,仰倒在魔太祖身上。 周围人皆是一愣。 小虎砸的是腿,不是肚子啊。她就算想碰瓷,也应该捂腿而不是捂肚子。 众人眉头轻蹙,想叫她别装了。 却见她仰面望着那戴面具的男人,无助地红了眼眶,“夫君,我肚子好痛……族内医修说以你的修为,有子不易。上苍垂怜,才有了我这一胎,但胎象极为不稳。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被吓了一下,就动了胎气?” 众人皆惊,愕然凝视织愉。 他们虽子嗣不如外界艰辛,但有孩子也是极为不易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十分宠爱幼子。 他们知道,外界修士修为越高,越难繁衍。 这戴面具之人修为深不可测,他的夫人若有孩子,那更是珍贵难求。 小虎爹娘顿时手足无措,按住了还在那儿挤眉弄眼不当回事的小虎。 想在此等修为之人眼皮底下跑路,是绝对跑不掉的。 他们只能心虚地关心织愉:“你……您没事吧?” “难怪方才这位夫人看到孩童玩意儿那么开心,又买了那么多孩子玩的东西。” “原来是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人群里有人嘀咕。 织愉心道:不,那是给我自己买的。 她虚弱地倚着魔太祖,缓了几息,又好似松了口气,“还好,不疼了。” 她不用魔太祖配合,只要他不拆台就行。 但魔太祖竟然抬手扶住了她,好似真的在担心她。 织愉心想:许是今日难得不用被身份束缚,他也不想扫了兴致。 众人随之松了口气。 尤其是小虎爹娘,像是逃过了一劫。再看自家不知轻重的小虎,顿时面染怒色。 小虎仍旧不当回事,还翻白眼。 织愉小心翼翼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没事,幼子无知,不要吓着他了。” 小虎娘谢织愉体谅。 织愉:“对了,我们初次来柳坊大街,不知柳坊酒楼内,有何推荐的菜肴?” 说罢,不待小虎娘回答,织愉又娇弱地用手抵在唇边,“我这胎不稳,吐得厉害,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今日难得看到这红果,想必这就是凡界酸甜可口的糖葫芦,突然有了些胃口……” 小虎娘闻言,一把夺走小虎手中的两根糖葫芦,递给织愉,“正是糖葫芦。既然难得遇上,你吃吧。” 小虎一愣,高声叫嚷,“这是我的!” 织愉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酒楼里有没有类似的……” 摊贩道:“酒楼里没有。灵云界很少有凡界的果子,这山楂果是神族时期梦神带来,赏给我先祖的,只有我家才有。今日已经卖完了。” 小虎娘立刻直接将糖葫芦塞进织愉手里,“这孩子险些惹下大祸,就得长点教训!就当这是我们的赔礼,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织愉连声道:“不行,我怎么能和孩子抢东西呢”。 小虎娘连声道:“拿着吧,我怀孩子时也吐得厉害,我知道难得碰到个想吃的不容易。”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太极。 最终在小虎大喊“那是我的!”的哭声中,织愉一脸无可奈何地收下糖葫芦,“好吧,那……多谢。” “我的!我的!还给我!” 小虎一见糖葫芦真被拿走了,叫嚷着要朝织愉扑来。 织愉连忙往后躲,魔太祖竟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好似真是个爱护她的丈夫。 小虎爹娘一时没拉住孩子,见小虎冲向织愉的刹那,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见小虎被挡住,他们松了口气,愤怒地一把将小虎拖回来。 小虎娘气得对着孩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什么你的!我看你真是被你阿婆惯得无法无天了,滚回家去!” 小虎从小到大没被打过,这一下被打得当场懵在原地,半晌后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小虎爹指着孩子怒斥:“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回家有你哭的!” 小虎被吓得愣住。 小虎娘把孩子推给丈夫,再度对织愉连声道歉。 织愉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要把糖葫芦递还给她,委屈巴巴道:“要不还是给孩子……” 小虎又要来抢,一把被他爹拉住了衣领。 小虎娘急道:“你收下吧。” 说罢便连忙拖走小虎,生怕他闯下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 小虎怒瞪父母,瞪了一会儿又害怕,便回头怒瞪织愉。 织愉笑盈盈地对他眨眨眼睛,举起糖葫芦晃了晃,然后一口咬下去。 “糖葫芦,真好吃。” 她故意抬高音量感慨。 已经被拉走的孩子,在不远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织愉这时候一点不觉得这孩子哭得吵人了。 她听着孩子的哭声,一手拿一根糖葫芦,得意地一边咬一口,雀跃地往酒楼走去。 魔太祖跟在她身后。 入酒楼,上包厢。 织愉落座,把一根糖葫芦递给魔太祖,“你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织愉愣愣地望着他。 魔太祖:“可以什么?” “没什么。” 她原想说他可以把她吃过的那块丢掉,尝尝这糖葫芦,可是他已经在吃了。 他兽面下半部分收起,露出颌线清晰的轮廓,已可看出熟悉的模样。 织愉当作无事发生:“这糖葫芦和凡界的有些差距,但尝尝味还是可以的。” 在凡界时,他也是吃过糖葫芦的。 织愉不知他如今是否会怀念凡界的糖葫芦。 反正她想让他再回忆一下,这不属于灵云界的酸甜滋味。 魔太祖:“嗯。” 他慢条斯理地吃糖葫芦。 小二端来菜名牌,殷勤介绍:“我们的菜肴都是用神族时期流传下来的古法所制,这茴香小饼、青蒿鱼片都是别的地儿很难吃到的。公子夫人不妨尝尝。” 织愉啃着糖葫芦,似漫不经心问:“你为何唤我夫人,而不是把我当成他的妹妹?” 倘若是因为小二看到了她抢糖葫芦的事。 她若点了孕妇不能吃的,岂不露馅? 她手犹疑地在菜名牌上转,半晌只拿了小二推荐的两道。等小二回答,再做决断。 小二自信满满道:“夫人说笑了,这世上哪有兄妹这般亲昵的。” 小二这么说,答案是知道了,但也让织愉感到困惑。 她与魔太祖一没牵手、二没挽着走,再多的举动更是没有。怎么就亲昵了? 织愉不方便问,将疑惑按下,放心大胆地点菜。 小二却是太过热情,滔滔不绝地道:“我干了这么多年小二,迎来送往的。客人是什么关系,我看他们走入大门到落座,就能看出来。” “不看动作,要看眼神、看不经意的小细节、看彼此相处的神态。” 小二得意地展示他的发现,“就比如方才夫人走进酒楼时,公子跟在夫人身后的距离很近。倘若夫人不小心跌了、撞了,他都能护住夫人。” “夫人上楼时撞了栏杆一下,公子不就伸手为夫人挡了下嘛。夫人与公子都对此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反应。夫人给公子递自己不吃的糖葫芦,公子接过,动作也是自然得很,” “公子与夫人必是十分恩爱……” “好了。” 织愉听得头大,及时打断小二,“快些下去备菜吧。” 小二应下却不走,殷勤地问:“夫人,我说得可对?” 说不对,好似要跟他撇清关系。 说对,又好似她想入非非。 话这么多,怎么不去问魔太祖? 织愉对小二使眼色,把麻烦甩走。 就魔太祖那气场,有胆子就去问吧。 小二还真敢问。 他转头对魔太祖热情地笑,“公子,我说得可对?” 织愉无语。预想到他多半会给出否定的答案,心口有点沉沉闷闷的。 她知道他理所当然要否认,但还是会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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