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眼睛笑成弯月,转面注视谢无镜,一口将虾吃掉。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懂她——夹虾给他不是给他吃的,是让他剥的。 谢无镜继续夹虾剥好喂她。 直到织愉吃饱,她把最后一只虾喂给他,才作罢。 香梅在门外候着,听屋里的动静已经吃完,立刻敲门行礼,进屋,端上一盏药膳。 织愉原本喜滋滋的脸瞬间垮下来,面无表情地凝视香梅——你故意的吧? 香梅确实是故意的。 荔枝刚没的时候,夫人还会每天喝几口药膳。但从三天前开始,夫人已经一口都不喝了,她怎么哄都哄不了。 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得罪夫人,但为了夫人的身体,得罪就得罪了。 “先前仙尊吩咐我务必每日为夫人准备药膳,看着夫人喝下去,香梅未能办成。夫人她……” 香梅将织愉和她的过招一五一十说清,屈膝请罪:“香梅办事不力,请仙尊责罚。” 谢无镜凝视织愉。 织愉的视线开始乱飘,一眼都不敢看谢无镜。 不论谢无镜对她有何种谋算。 那药膳确实是好的,是她辜负了他的心意。 织愉眼珠转了转,实在受不了谢无镜一直这样盯着她。 她可怜兮兮地对谢无镜道:“那药膳太苦了,我吃了药膳,就没什么胃口吃别的,我才不吃的” 香梅拆台:“夫人吃了药膳,确实胃口变小了。但饭还是照常吃,只不过零嘴吃少了。” 织愉瞪向香梅,咬牙切齿地拿袖子打她,“闭嘴,你闭嘴!” 轻飘飘的袖子打在身上根本不疼。 香梅昂首挺胸,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要夫人过得好、身子好,哪怕被夫人打死,她也心甘情愿。 织愉拿她没办法,冲谢无镜嚷嚷:“你要信我!” 谢无镜握住她的手腕。 织愉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正开心他的放过,就感到他的手指压在她手腕上。 他在给她把脉。 织愉撇了撇嘴,别过脸去不看他。 谢无镜把着脉,对香梅道:“下去领罚。” “是。” 香梅慷慨激昂地领命离开。 “等等!”织愉叫住她,“罚就算了。” 谢无镜不说话。 织愉就当他默认,对香梅道:“听到了吧,罚就算了,下去吧。” 香梅笑盈盈应是退下。 膳房内,织愉独自承受谢无镜的沉默,感觉自己真的好大义凌然,好大度。 香梅出卖她,她都不计较。 谢无镜神色微沉:“你身子大不如前,你感受不到吗?” 织愉眼神飘忽,不语。 其实她很早就感觉,她一天比一天更容易疲倦。不过她以前也很爱睡,对她影响不大。 而且剧情发展到如今,她注定命不久矣。又何必再吃苦药,折磨自己。 最后的日子,她当然是想要多快乐就有多快乐咯。 织愉在心里犯嘀咕,恍惚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谢无镜声音轻缓:“若实在吃不下药膳,我不逼你。” 织愉欣喜得眸中一亮,转瞬又不大高兴。 变了,谢无镜真的变了,不像从前那般,想方设法地为她好了。 他对她的放纵,就是不上心! 织愉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起身,“我吃饱了,回房休息。” 谢无镜与她同行,“药膳不吃,但要吃别的。” 织愉沉闷的情绪又活跃起来,“什么?” 谢无镜:“回房喂你,每日一口即可。” 一口,勉强能接受。 织愉点点头,脚步轻快地回房。 她已做好心理准备,回了房中便等谢无镜将那一口拿给她。 谢无镜将门锁上,走近她。 织愉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近得有些过分了。眼里的期待变成茫然。 谢无镜从芥子取出一玄金瓶,不把瓶给她,反而放在他自己唇边浅抿一口。 而后,在她茫然的目光中,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独属于他的冷香登时充斥了她的呼吸,浓郁得仿佛她已和他融为一体。有软物被抵入她口中,只有微末大小,但太苦了。 是药膳千百倍的苦,苦得织愉下意识躲避。 谢无镜一手按住她的腰背,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强行将那苦物送入她喉中。 织愉本能排斥,但还是吐不掉。最终苦物滑入她的喉咙,谢无镜的强势方才撤退。 织愉眼角含泪,瘫软在他怀中。 过分的亲昵,隐隐勾动她体内的囚龙之毒。 她咽了两下口水,将口中苦味咽下去,大口喘息着,双手攀在他肩头。 很奇怪,苦味散了,口中还充斥着他的气息,甚至还有一丝回味上来的甜腥。 谢无镜手掌轻抚她的背。 有仙神之气涌入体内,拨散了她的无力。 织愉眼眶仍泛着红,眸光潋滟,耳廓赤热,“你以后,都要这般给我喂药?” 这就是梦里那模糊的、他对她不可描述的报复吗? 谢无镜扶着她腰,领她往床榻走,“此物神力刚猛,药膳中的其他药是为了缓解刚劲。若你不吃药膳,便只能由我化解,然后喂给你。” 织愉羞赧地垂首不语。 谢无镜扶她在床上坐下,“我无意冒犯,请你忍耐。” 织愉一愣,无语得险些对他翻白眼。 谢无镜,是我高估你了。 她“嗯”了声,故作漫不经心:“这是什么东西?” 谢无镜:“龙肉。” 织愉惊讶:“哪来的龙肉?” 谢无镜与她对视,不语。 他坦然的眼神,让织愉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是你的肉?”
第129章 等她证明 谢无镜轻抚她发顶,默认。 织愉想也不想地扑向他,扒他衣袍查看:“你割的哪儿的肉?割了多少?为什么给我吃你的肉?” 谢无镜气息微沉,将她按坐回床上,“是龙身上的肉,化为人身便看不见了。你需要足够的神力养身。” 但他不是神,没有神力。 龙角未寻得,剩余龙角粉已被他用作拔除魔根,重塑根骨。她只能吃龙肉了。 织愉五味杂陈地问:“是因为你伤了我的灵脉,所以这么做吗?” “是,也不是。” 谢无镜道,“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凡人不能修道吗?” 织愉:“我的身子是因修道才有异的吗?伤寒难愈,受伤难愈都是因为我修道?” 谢无镜:“嗯。” 织愉心中暗骂: 真是阴险!天道定然也知道她不能修道,却还是安排她必须修道的剧情,这分明是要她毫无退路,结局必死。 但转念想想,今世受点苦,永生逍遥快活,挺值的。 织愉问谢无镜:“我要吃龙肉到什么时候?” 谢无镜:“看情况。” 织愉心情复杂。 虽以龙肉称呼,但她清楚地知道那是谢无镜的血肉。 让他亲口喂她吃他的血肉,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织愉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口中仍有独属他的冷香。 她在床上躺下,想了想,还是对谢无镜道:“你也要保重身体。” 可别割肉喂她,把他自己割没了。 谢无镜眸光柔了下来,轻抚她的脸,“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没有与她同眠的意思,织愉问:“你不睡吗?” 谢无镜:“我有事要处理。” 魔族的事,寻龙角的事,寻钟莹尸体的事…… 织愉脑海里冒出许多事,叹他真是忙。点点头,合眼休息。 谢无镜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直至她沉睡过去才离开。 * 翌日清晨。 织愉醒来时,在谢无镜怀里。 她昨夜已感到他回来,在她身边睡下,将她抱入怀中。 但今日一早睁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还是会发愣。 既习惯,又有点不习惯。 实在是太久没睡在一起了。 织愉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伸手抱住他,再度把脸埋入他胸膛。 紧接着,她感到谢无镜抚了抚她的背。 他问:“想好今日去哪儿玩了吗?” 他温热的手掌将她带回到在尧光仙府的时候,有种安适在心间油然而生。 织愉懒声懒调:“去柳坊大街。” 话虽如此,她依偎在他怀里,还是懒得动。 谢无镜放任她赖床,自己起身,去屏风后换衣袍。 他换好后才来叫她,织愉趴在床上已经差点又睡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下床,从衣柜里选了一套栀子戏鹊春裙,站在衣柜前就脱了寝裙和小衣。 穿上嫩鹅黄花枝小衣,织愉稍微清醒了点,冷不丁想起谢无镜还在房里。 她回头偷瞄他,恰对上谢无镜注视着她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半分旖旎,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虽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换衣裳,但织愉还是对他道:“转过去。” 让她穿到一半,自己挪到屏风后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都是很自觉地不看的。 谢无镜默然,与她对视片刻,才垂下眼帘。 织愉慢悠悠地换好衣裙,到梳妆台前坐下。 伸手要拿木梳,谢无镜先她一步拿起。 织愉抬眸,从镜里看到他无声无息站在自己身后,为她梳长发。 她没叫他转过来,想来是他听到声音便过来了。 织愉放松下来,让谢无镜给她梳头。 谢无镜盘发髻的手艺不错,选首饰的品味也好。 发髻梳好,织愉摸摸发上的簪钗,心想自己这种人,还是比较适合有人伺候。 今日阳光正盛,她挑伞又费了番时间。 待走到柳坊大街,已近午时。 谢无镜为她打着伞,她逛得兴致勃勃。 今日也有那卖糖葫芦的,这会儿稻草杆上还有很多串。 织愉一口气全包圆了,灵石自然是谢无镜付。 小贩还记得她,热情搭话:“今日阳光这样好,夫人为何打伞?” 织愉让谢无镜帮她把多余的糖葫芦放进储物戒,吃着糖葫芦道:“怕晒。” 小贩笑:“夫人真是娇客。对了,夫人腹中孩儿可还好,还是那样闹腾夫人,让夫人没有胃口吗?” 织愉瞄了眼谢无镜,对小贩笑笑,让小贩自行领会。 却听谢无镜道:“很好,没闹腾了。” 小贩笑逐颜开,转念又面露惆怅:“最近不知怎的,山楂果越结越少。按照这个情况,以后夫人恐怕吃不到糖葫芦了。” 织愉拧眉,诧异地“啊”了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40 首页 上一页 1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