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兰切斯特家族常备舒缓小组。 “伊森先生。” “你来了。”伊森从工作中抬起头,起身走向沙发。 妙妙留意到他的眼睛更红了,她看不到他的躁狂数值,但是猜测那数值一定高得吓人。 但他依然看起来非常冷静。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最强大的兽人”的能力吗。 伊森在昨天的位置坐下。 妙妙清洁双手后熟练地开始为他按摩。 其实这张沙发作为按摩椅真的不太合适,靠背太厚又太高,妙妙必须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手臂越过厚厚的椅背,才能按到伊森的头。 这姿势没一会就让她双手酸痛。 不过工作嘛…… 妙妙咬了咬牙,忍着呗。 “这个姿势是不是让你很累” “嗯” “换个姿势吧。”伊森偏头看向妙妙。 “没关系的,我觉得……”那双血红却依然清明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妙妙在伊森的坚持下败下阵来,“好的,您想要换什么姿势” “我躺下”伊森建议。 妙妙看了看沙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伊森仰面躺下,正好在他的头前方为妙妙留出一个坐着的地方。 妙妙坐下,侧身伸出手,轻轻按上了伊森的头。 伊森闭上了双眼。 虽然妙妙上次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把兽人当狗撸,但是妙妙按着按着还是不由自主地忘记了这件事。 因为伊森完完全全就是大金毛的样子,手感也像,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这个管理一片辖区的家主,现在就像只大狗狗一样任她搓圆搓扁,妙妙根本没办法把他当做什么“大人物”来敬畏。 虽然大家都说伊森先生躁狂期会散发很恐怖的威压,但妙妙确实一点都感觉不到,更不可能害怕了。 如果伊森先生长得像罗纳威说不定妙妙会有些害怕。 妙妙胡思乱想地揉搓着手下的大狗头。 “妙妙。”闭目养神的伊森忽然开口,把妙妙吓了一跳。 “是、是的,伊森先生……”难道刚刚不小心按错了地方 “你这两天好像很沉默,之前我们不是很谈得来吗” “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按照《舒缓组工作手册》,在进行按摩舒缓的时候需要保持安静。” “《舒缓组工作手册》”伊森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东西……不用管那个。” “好的先生。” “唉,妙妙老师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很生疏。” “伊森先生!”妙妙涨红了脸,“请不要这么叫我……” “你昨天的更新我看了。做了犬系的菜谱,但是我没有吃到……” 原来是为这个!妙妙回味过来了,难道伊森先生是因为没有吃到加餐,所以感到不满吗 这……过于小狗了! 这跟馋嘴大金毛有什么区别! 妙妙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你想吃我做的饭”妙妙直截了当地问到。 “想。”伊森也直言不讳地回答。 “明天中午给你带饭” “我会让卡莉给你额外算工资,食材也会给你准备好。或许你需要厨房吗” “我可以借用大厨房。” “好。” 两人的对话正常中又透露着些许诡异,诡异中又略带着一丝正常。 这段合理又奇怪的对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是不是需要找点话题呢……妙妙想。 但眼见伊森呼吸均匀,妙妙又不忍心打扰。 躁狂期本身就很辛苦,伊森这种躁狂期反应特别剧烈的,应该一直很难受吧 就让他安静地休息好了。 按摩结束,妙妙等了好一会,伊森依然没有说话。 他似乎睡着了。 妙妙蹑手蹑脚地收拾东西离开。 直到妙妙的脚步声远去,伊森才睁开双眼。 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身上懒洋洋的,躁狂期的那种暴躁、冲动被一扫而空,血管里蠢蠢欲动的某些东西,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伊森起身,看了看手环。 躁狂值再次被降低了。 汪妙妙…… 这位来自非法生育机构的女孩,到底怀揣着什么秘密 这种降低躁狂的能力,到底是生命的礼物,还是阴谋的一环 她怀着什么目的接近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伊森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他并不想去做。 这种“不想”,本身就非常诡异。 今天她身上的香气更加浓烈了。 伊森想。
第025章 伊森番外:摇篮曲 伊森对母亲最初的记忆, 是那双轻轻抚摸他前额的温暖柔软的手,以及母亲哼唱的曲调奇怪的摇篮曲。 主宅很大,很空。餐厅里的餐桌很长, 摆放着十三张椅子,但是一般用餐的只有他一人。 他小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哥哥姐姐不和住在家里,也不理解为什么每天只有在早餐上才偶尔能看到父亲。但是他知道,晚归的母亲会在他睡着以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亲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脊背,为他盖被子, 和他说晚安。 母亲也很忙, 照顾他的保姆告诉他,母亲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她为辖区的管理做了极大的贡献。正是为了辖区的安宁与幸福, 母亲才不得不减少了陪伴他的时间。伊森看到母亲和父亲最多的地方是在各种会议采访上, 母亲陪伴着父亲像镜头挥手,他们金子一般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温暖的微笑能够融化最高的雪山, 民众亲切地称他们为“兰切斯特的太阳”。 母亲离世后,伊森曾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母亲的纪录片。在那些纷繁复杂的录像剪切中,主持人用专业又悦耳的声音, 赞美他的母亲智慧、善良、强大……无数的溢美之词就像一盘被打翻的棋子,叮叮咚咚地洒落在伊森乱糟糟的脑海里,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被雷击中一样炸开。 他大喊出声,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守在一边的佣人们一拥而上, 将他按在地上,随后冰冷的液体被注射入血管。 那些液体就像是尖锐的冰做的针,顺着他沸腾的血液流到他的心脏和大脑,将他变作懒洋洋的,没有感情的雕像。 宁静和躁狂共存在他体内,他躺着,沉默着,血液却在沸腾。 那是他第一次躁狂发作。 在那之前,伊森早就在生理卫生课上学习过有关躁狂的一切知识。 躁狂症是兽人血脉里流淌的诅咒,越是强大,诅咒就越严重。在为追求后代强大而不断联姻的古老兽人家族中,诅咒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兰切斯特家族的每一代都有因躁狂而早早疯狂的成员,但这从未阻止家族追求力量。 每一代,每一代他们都在疯狂的生育后代,在那些痛苦嚎叫的孩子们中挑选出力量最强而又没有发疯的幸存者,作为家族的继承人。 然后循环,往复。 躁狂不是精神疾病,因为身体病.变而发狂的兽人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发疯。有些人可以忍受这种痛苦,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保持神志,而无法忍受的人,会在疯狂中精神崩溃,最终死去。 曾经伊森以为这不过是医生的危言耸听,又或者是懦弱者放弃自我的借口,直到那天他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隔着防护壁,看到了已经很久未见的母亲。 她形容枯槁,毛发干枯,委顿于地。 那双美丽的金棕色眼睛,温柔的金棕色眼睛,洋溢着温暖的金棕色眼睛,透露出一种疯狂下的宁静与恐怖。 她形销骨立,身上伤口遍布,四肢都被拘束在地面上。曾经温柔抚摸他的双手在地上磨出血迹斑斑。 房间里只有伊森和父亲,这涉及到兰切斯特家族的名誉,因此必须向外人隐瞒。 即使大家都知道他们会发疯,但却要假装这件事不会发生。 明明那是隔音的防护壁,她却“听”到了伊森,她转动唯一可以自由移动的头颅,隔着防护壁,“看”向他。 母亲的眼里已经没有情绪,但是伊森却感觉到厚重黏腻的爱意倾泻而出。 “你的母亲是急性躁狂发作,已经没有治愈可能了。束缚是为了让她停止伤害自己。” 伊森离开那个房间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当时站在他身后的父亲说的。 那个冷酷的父亲居然在向自己解释。 急性躁狂一旦发作就如同雪崩——伊森在书上看到这种描述时还觉得书写之人用这种词语描述病症有失客观,但母亲的生命消逝确实如同雪崩,剧烈、不可逆转、毫无预兆、疏忽之间只剩下烟尘。 伊森再次见到母亲,已经是她的葬礼。 妈妈的摇篮曲被烈火焚作青烟,伊森的童年也随之飘散。 伊森开始有躁狂期后,就开始接受密切的监测。幸运的是他似乎是所谓的“天选之人”——虽然遗传了兰切斯特家族成员的严重躁狂,但却同时获得了极强的控制力。因此他被选为家族继承人。 宣布这个消息的那天,长桌上齐聚了他所有合法的哥哥和姐姐,也就是前两任兰切斯特夫人的孩子们。一张张极其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礼貌又冷漠的微笑,即使父亲越过他们将最小的弟弟选为继承人,他们也没有表达丝毫的不满。 宣布完继承人之后伊森在雕像长廊中偶遇了他最小的一位姐姐。她比伊森大三岁,在她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然后父亲就娶了伊森的母亲进门,同年她被送到外地教养,再也没回过主宅。 “你知道吗”她背对着伊森,面朝着一副画,慢慢说到,“我们都是家族的牺牲品,我是,你是,我的母亲是,你的母亲是,我们的父亲也是。” “你曾经看过父亲真正的笑容吗”她问,但没有等伊森的回答,又继续说,“我看过,他对那些私生子笑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明明已经是掌权者,却为了该死的家族传承,生下我们这些注定会变成疯子的孩子们,只为了从里面选出一个疯得比较慢的。明明已经是丈夫和父亲,却为了追求“自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生下乱七八糟的孩子——他沉迷亚人情人,因为亚人孩子不会疯。他爱孩子,但是不爱我们这些“继承人”,所以把爱给他们,把权力、责任和财富给我们。”她嗤笑一声,“所以我不嫉妒你,弟弟。”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伊森知道父亲的情人众多,甚至小时候他还曾撞见过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仆从父亲的办公室里出来。那是一名猫系亚人,她的毛发斑驳混杂,就像秋季的落叶。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这件丑闻告诉了母亲,但母亲只是平静地握着他的手,然后紧紧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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