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牧哥儿还是自己的孙子,当初安氏走时,还哭着不愿意离开唐家,都是被孙如意逼的。 现在只要撵走孙如意,安氏肯定会带着孩子回来,跟玉书夫妻团圆,重归旧好的。 秦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只是盘算起去梨花巷找人让她为难。 她来京一年,除去从孙家宅子到唐家跨院的巷口站站,还没有离开过顺安坊。 现在别说找梨花巷在哪条路哪条街,就连北城都不知道在哪方。 严氏和玉书不许她随便出门,更需要背着天天待在一起的孙如意。 这一琢磨就琢磨到十月,秦氏终于跟一个经常来送水的水车套上近乎,那个送水的听说她要悄悄找亲戚,就答应带她去找人。 这一日,送水的人按约来了。 秦氏将自己仔细梳洗打扮一番,她不想在安氏面前输了面子。 换上最体面的衣服,还涂了胭脂香粉,趁着唐家无人注意,她钻进水车离开顺安坊。 这一日,也正是安春风出嫁的日子。 梨花巷红绸飘飞,街坊邻居早早就扫干净路面,挤在安宅门口拦轿。 此时巷口还有第一道关,兵马司的王伍长他们集体返水,全副武装将金湛的迎亲队伍拦住。 “大家都知道金大人文武双全,我们大老粗也不能出对子,就让金大人展示一套刀法,我们才放他去接美娇娘好不好?” “好!”那些平时温顺听话的军士大声嚷着,笑闹成一团。 伴郎叶青跳出来道:“金大人今天是新郎,不适合提刀舞棒,就让我陪兄弟们玩玩!” 他的功夫比不上金湛,但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今天一把刀舞得花枝招展,逗得围观群众哈哈大笑。 过了巷口,在安宅大门金湛遇上难题,崔御史带了几个人过来要对诗。 荣雪是安娘子的外甥女,他也就是娘家亲戚。 好在金湛今天早有准备,陈槐和两个翰林院的同窗被他拐了来。 一边是通才练达,一边是初生牛犊,顿时古书今词、舌绽莲花。 几个小丫鬟根本没办法往东院的安娘子这里报诗,这种考记忆考脚力的事,还得是金豆子上。 只见他脚下如风,在人堆里穿梭自如,一字不差的复述,安春风坐在闺房里也跟看直播一般。 金牧野今天是跟在金湛旁边的。 订婚时,自己是娘的儿子,亲自把娘嫁出去。 现在自己是金大人的儿子,又亲自来迎娘上花轿。 这感觉真是太好! 内心的欢喜让他胸口闷痛,只有眼框里打转的眼泪能释放心情。 闹腾了好一阵崔御史这边才放人。 金湛的花轿进入安宅。 安春风身穿嫁衣,蒙了盖头,由子孙满堂的宁阿婆和被她从逍遥山庄救出的黄御史夫人搀扶出来。 因为无兄弟背,玉嬷嬷她们早就在地上铺上厚厚红毯。 金湛和金牧野一左一右牵着她走出东院上了花轿。 花轿起,嫁妆也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红的箱笼一抬又一抬看不到首尾,迎亲队伍迤逦往官帽胡同而去。 花轿走后,萍姨娘跟玉嬷嬷招呼宾客入席。 可就在这时,巷口的军士带着一个妇人找上门来,说是唐家有要紧事找安娘子。 安娘子已经出嫁,既然是唐家找上门来闹事,先打一顿再说。 萍姨娘没有找小厮,自己就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拿着棍棒去见客。 谁知来人是严氏! 看见萍姨娘在这里,严氏也不意外,只是着急道:“萍姨娘,你可看见二婶来过?” 萍姨娘微微蹙眉:“二婶?秦氏!没有看见她,怎么了?” 严氏抹了一把汗,知道秦氏没有来闹安氏的婚礼,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忧心忡忡:“二婶今日偷跑出门,说是来梨花巷找安娘子!” 萍姨娘顿时怒道:“秦氏是疯了,今天来梨花巷,她想干啥?想干啥?来了我就打断她的腿!” 严氏也知道这不是让人开心的事,她心里很急。 从在家发现秦氏不见人,她就赶紧问孙如意。 孙如意不相信秦氏真的敢离家,但找不到人她也不敢隐瞒,就将自己跟秦氏经常吵架的内容说了。 “大嫂,婆母会不会去了梨花巷……” 严氏气得抬手就给孙如意一巴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休书吧!” 秦氏是个不担事的性子,能跑去陌生地方找安氏,离不开孙如意的挑唆。 唐家其他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严氏知道,万一秦氏真的闹了安娘子的婚礼,金湛肯定要拿唐大郎责问。 她一边派人马上去户部衙门给唐家兄弟报信,一边自己赶往梨花巷,想将秦氏拦住。 到了棋盘街,梨花巷里面正在迎亲对诗,她没有请帖,自然就被王伍长他们拦住。 而且还因为情绪激动给关起来,等到花轿离开,宾客入坐,才带着她来找人。 现在知道秦氏没有来闹事,严氏心下稍松,但也担心起来。 秦氏是上午就离开的,现在已经过去这样久,早就该到梨花巷,那……她人到哪里去了?
第292章 拜堂 唐玉书和唐景瑞很快就得到秦氏离家出走的消息。 严氏信里还说,有孙如意挑唆怂恿,可能是到梨花巷找安氏去了。 两兄弟就急匆匆往梨花巷赶。 两个人都知道,金湛已经跟安氏订婚,要是让秦氏去闹出事来,自己会有麻烦。 尤其是唐玉书,他心中有愧,更是胆战心惊。 可两人还没有到棋盘街,就看见一队婚车迎面而来。 半条街都堵住,两人的车无法通行,只能候在路边,等花轿过去再走。 遇到婚嫁是喜事,俩人心情还好。 红绸嫁妆,笑吟吟的喜婆,一切都是最热闹的场面。 唐景瑞此时甚至还想起自己跟严氏成亲时,也是这样隆重。 只有唐玉书神情恍惚,他的婚礼是被逼冲喜,没有鞭炮锣鼓,只是简单抬了花轿。 他有时候都在想,要是按照正常情况等到腊月成亲,到那时,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娶孙家女,也不会在考场失误? 两人各想各的,就在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出现时,两人脸色同时变了。 在花轿前面是一身喜服,容光焕发的金湛,只见他频频跟周围道贺的人拱手行礼,那欢喜是藏都藏不住。 唐景瑞看向花轿,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只看花轿来的方向也知道是安氏。 他心中暗暗舒一口气,这俩人成亲了,自己也少担风险。 可下一秒他又脸色大变,一把揪住想跳下车的唐玉书:“你想干什么?” 唐玉书脸色铁青:“安氏出嫁我不能管,可是不能让我的儿子……” 唐景瑞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再猛地将人拽进驴车,压着声音道:“你好生看看外面是你能猖狂的地方吗?那是你的儿子吗?那只是你当初不要的累赘和小乞儿!” 此时牧哥儿也是一身喜服,小小人儿骑在马上,带着俩小厮紧随在花轿旁边。 花轿前后左右都是穿戴整齐的魁梧大汉。 要是唐玉书敢跳出去闹事,恐怕连花轿的边也摸不上,就会被人打死。 唐玉书被这一巴掌抽回神志,顿时脸色苍白,眼眶顿时红了。 他是一个男人,哪怕曾经弃之厌之,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再无回头,也觉心中酸楚难言。 唐景瑞才没有时间感伤,看着婚队过去,他对外面车夫道:“快,去棋盘街梨花巷!” 金湛的婚礼能顺利进行,算是万幸,看样子严氏已经将人拦住,自己只需要过来看看。 可是当唐景瑞到梨花巷见到严氏和萍姨娘,知道秦氏并没有来过时,整个人顿时绷不住,也不管唐玉书在旁边,急得跺脚道:“真是祸害,祸害!” 秦氏出门没有告诉任何人,去向不明。 严氏过来时除去孙如意那里,已经在家里仔细询问过,知道来过的外人就只有每两天一次的水车。 京城里不是没有水井,只是这些井水带涩,用作洗刷还行。 只要银钱稍微宽裕一点的,都会买城外山泉烧茶做饭。 唐家自然也是买水,两天一次送来,人车已经固定多年。 “快,去牙行找送水的罗老六!”严氏对这些家里杂事记得清楚。 唐景瑞点头正想走,回头拉一把还在恍惚的唐玉书:“还是你自己去找二婶吧!今天必须找到人,要不然……唐玉书,你自己清楚后果!” 这事有些麻烦,秦氏虽然四十多岁,可常年不着重活,只在屋里养着,皮肤白皙不见皱纹,她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就是被当成三十多岁都有可能。 若只是走迷路还好办,只要报出儿子唐玉书和唐景瑞在户部衙门的名字,就有人将她送过来。 可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没有来梨花巷,也没有人去户部衙门报信,人不可能这样莫名其妙失踪。 老娘被人拐了,唐玉书再有万般无奈,也再没有心情去想那些陈年旧事。 去西城牙行一问,牙行的人说唐家早就没有在行里订水,他们也不知道送水的人。 原来是刘氏早些年为了省钱,私下跟水车有协议,不用在牙行交抽成钱。 严氏回家接手中馈也才几个月,用的还是婆母刘氏签下的契。 根本不知道送水来的水车是私货,现在出事,牙行那边自然就问不出人头。 唐玉书恨得咬牙,当初那两个小厮的户籍查不出真伪,现在连水车都找不到出处,这种牙行有什么用。 过些时日,自己总要来查一查税账才是。 牙行也不知道自己惹到一个大麻烦,还在替自己辩解。 说西城里很多人家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去订水,以后要是吃得不干净出了问题,休再来找牙行。 此时的辩解和怨恨都无济于事,找人才是关键。 唐景瑞和唐玉书将家里人都遣出去满城寻找。 还又请牙行帮忙,追查水车下落,毕竟牙行对这些水车来历多少也知道。 唐家忙得焦头烂额时,安春风的花轿已经停在金府门口。 兵马司衙门和其他衙门跟金湛有关系的都来了,乌泱泱一大院子人。 射箭跨鞍,热热闹闹将新娘子迎进大门,然后就是拜堂。 原本金湛和安春风是准备将婚礼低调处理,可王府秋凉宴上,太后娘娘赏赐宫婢,安娘子直接顶撞的事被那些女眷带回去,闹得人尽皆知。 大梁朝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当面拒绝太后的赏赐。 再加上金湛通过太医放出去的疑是“不行”,更是搅了那些前院后宅的八卦窝,人人都盯着两人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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