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谭幽不禁挑眉:“有人言,那观长可是活了百年,表哥与她何时相识?” 温凛愣了一瞬,又笑出声来,语气无奈:“多大了你?信这些。” “……” “她不过与姑姑一般大而已。” 谢谭幽轻轻颔首,垂眸想了想,还是道:“那日,我让黑风前去寻你二人,其实是发现了一个地方,一个人,他似乎便是杀害沈清的凶手。” 闻言,萧然与温凛面色都是一变,纷纷看向谢谭幽,等她下文。 谢谭幽道:“城外一直往前,又在青龙寺下方,有一片桃林,我本来是去寻宣德候的,可我在那里却遇见了刺客,但好在,人没什么事。” “刺客?” “嗯,武功路子我观察过,是一样的。” 温凛道:“你怀疑是宣德候?” “是与不是明日再去探探就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守在那里几日了。” 温凛颔首:“那明日一早,便出城。” 此时,银杏正端着可口饭菜出来,温凛站起身,下意识的伸手要接过,却被她轻巧避开,温凛手心空荡荡的,只有风钻入,他慢慢退至一边,看着眼中有笑意的人。 记忆似乎被拉回很久很久很久之前。 一个是将军府最耀眼的少年,一个是骄傲放纵又胆大的将门嫡女,区区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当街揍人,她从不怕,因为啊,从一出生,她不仅有哥哥阿姐,还有小青梅温小公子,那么多人护着她,怎么可能怕,怕了,就不是沈妤,而有温凛在,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少年青梅,双方父母知,更是满意,早早订下娃娃亲,那个时候的温凛,都想好待成婚时要给他的阿妤做什么样的婚服了,又给她买多少好东西,可是,就是那一年,沈国公府突然成了谋反罪臣。 而那个时候,他与祖父去战场长长见识,那个年纪,本不该去的,可他想快快长大,立军功,风风光光娶阿妤,回京时,还给阿妤带了不少好东西,可却听闻沈国公府一事,惊的他立马赶去,此时,沈国公府已经被封了,全府人都死了。 死了啊。 他在那里徘徊好久,也没等到阿妤回家。 他想,他是找不到阿妤了。 那些日子,他像行尸走肉般,听不进人言,脑中只有与阿妤的每时每刻。 午夜梦回,又总梦见阿妤怪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在。 半年后,谢谭幽的生辰前一日,他终于踏出房门来了相府,决定去看看他的小表妹,一人慢慢走在相府,眉眼微垂,并未看四方,忽然,也不知道怎么,眼睛突然很酸涩,他轻轻闭了闭眼也还是一样,正好有风,他睁眼让风用力吹入眼眸,就是这个抬眸,让他看见一抹熟悉身影。 四目相对,像是过了很久很久,谁也没动,最终,还是那人抬脚转身要走。 “阿妤。”温凛愣愣唤着,声音干哑,难受的让人止不住发疼。 那人还是抬脚继续走。 “我认得出你的。”温凛追上去,拽过她手臂,让她看着自己,她的眸子亦是红的一塌糊涂,又有些慌乱,四下看着,想要挣脱,温凛察觉,将人拽进相府空荡荡的假山内。 假山内,温凛看着多次出现在梦中的脸,泪水啪嗒啪嗒落下,那是他第一次哭。 “你瘦了。”温凛开口,已然哽咽,他克制着不去触碰她与之前不太相似的面容,一颗心疼的不行。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 “……” “沈国公府一事,我知道是假的,不可能谋反的,一定是被人陷害,你不要怕,我在的,我帮你,我不会让沈国公府一辈子背负骂名。” “……” 他说了好多好多,又承诺很多,只想让她的阿妤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他一直在等她的。 可等了很久,也只等来一句。 “没有沈妤了,我是银杏,相府婢女。” “……” * 银杏将吃食一样一样放到谢谭幽面前,谢谭幽看去,样样都是她喜欢的吃食,不禁笑出声:“我们银杏这是恨不得吃撑我。” “大小姐瘦了很多,奴婢心疼。” “你也瘦了。”谢谭幽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我们一起,好像很久没跟你们一起用膳了。” 说着,她又朝黑云道:“黑云,坐下用膳。” “好。”黑云应声,一旁的萧然见状,轻笑着站起身来,给黑云让了位置。 “我身边这两人可不是伺候人的。”谢谭幽抬眸扫了眼站着的温凛与萧然,挑唇笑道:“她们只是对我好。” “所以,你二人自己找地坐。” 这是温凛回京以来,第一次见到这般语气跳脱的谢谭幽,唇角也含了笑意,目光却时不时看向一人。 “你干什么呢。”萧然用胳膊推了推他,温凛皱眉瞧他:“我干什么了。” 萧然翻了个白眼,食指中指微微弯曲指了指自己双眼又指了指银杏的方向,“眼睛都快掉人家碗里了。” “这么大个人,别总想着抢人吃的。” “……” “滚。”温凛脸色一冷:“怪不得燕恒不喜欢你。” “?” “他喜欢我干什么?我他娘的又不是断袖。”萧然冷哼:“他要是喜欢我,我还不答应呢。” “……” “萧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 “你生什么气啊。”萧然见温凛脸色彻底沉了,叹了一声:“我这不是看你快哭了,逗逗你嘛。” “你看我对你多好?等你真哭了,也只有我哄你。” “……” “萧然!”温凛咬牙切齿。 现场静默一分钟,正用膳的三人齐齐抬头,下一秒,刚刚还站在眼前的人忽然不见了,只是院中响起拳打脚踢声,二人竟是打了起来。 谢谭幽看着,笑出声来,也没管那二人,三人吃饱喝足,二人也还没分出个输赢,三人就拿了一罐梅花酿,酒碗捧至嘴边,一边饮着一边瞧那二人。 那模样,远远看着就像是几个娇俏的少女正在那认真看着什么戏,时而又笑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总算停下了,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青一块那紫一块,又得麻烦银杏与黑云给二人上药,萧然倒是拒绝了,选择自己上,温凛就好好坐在那,明明脸很惨,此刻,他眸中竟是有些期待。 萧然:“……” 不要脸。 谢谭幽捂唇直笑,不再看那三人,伸手搭在黑云肩上,黑云一怔,跟了谢谭幽这么久,这是二人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谢谭幽是主子,而她是奴婢,怎么可以这般,她忙站起身,去被谢谭幽按下去。 谢谭幽道:“你保护了我很多很多次。” 黑云有些不明白,她虽然跟谢谭幽算久了,但也没有她说的那般,保护了她很多很多次。 谢谭幽轻轻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她说的是上一世,从来到她身边起,黑云就一直在保护她,就连最后死都是为了保护她。 谢谭幽又道:“要习惯,你与银杏一样的,我们是家人。” 黑云眼睫微颤。 “好了,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 谢谭幽笑道:“燕恒啊,你跟我说说他这几年怎么过的。” “……” 黑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就从那一年他从战场开始,那么多年,故事很多又很长,全是关于燕恒,谢谭幽听的很是认真,后面,萧然也加入,又说了不少,听到他被人刺杀中箭时,眼眸忍不住生红,是心疼,也是越发想他,思绪也渐渐飘远。 …… * 清晨,谢谭幽醒来时,太阳已经很大,她换了身衣裙,去青枫院陪着孟南溪用了早膳才出府。 今日要去往城外,再探桃林,若是能探出,又或是抓到什么人,她便可以进宫,而沈国公府一案,也可以真正的开头,待结束之后便是定国将军府。 总之,快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还是选择告诉温凛二人的原因,经过上一次,知晓桃林不简单,自然再不能一人前往,而她也是怕,再听见那什么银铃之声,若温凛在,她便不怕。
第129章 谢谭幽才出府,迎面便遇上杨芸。 “谭幽。”杨芸笑着朝她挥手,走到她面前,又上下打量她:“昨日听说你病了,本想来看看你,但有事耽搁了,这才一早过来,你这是要出府?” 谢谭幽颔首:“我与表哥要出城。” “出城?”杨芸皱眉:“那你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那就好。”杨芸眉头渐渐放松,看了看谢谭幽身旁的银杏又看了看她,上下抿唇,有种欲言又止之感。 谢谭幽见状,问:“可是有话说?银杏与我一起长大,不是外人。” 杨芸摇头,或许是怕谢谭幽误会,忙解释道:“我是想问问你出城可是要查关于沈国公府一案,能不能带我同去?我还没怎么查过案子,想去看看。” 闻言,谢谭幽眸子微紧,若有似无扫了杨芸一眼,只见,她眸中清澈又有种莫名的情绪,令人看不真切。 谢谭幽很清楚,杨芸不是一个坏人,不止不是,她还是一个有思想,坚韧的姑娘。 所以,她可以女扮男装多年,在那官场摸爬滚打,到了鸿胪寺卿的位置,若非自己站出来,怕是没人会知道她的女儿身,谢谭幽知道时也很疑惑,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站出来,重头来过呢,又为什么在一众争着抢着要她的大臣中选择了萧然这个大理寺卿。 后来,回想起初见她,是在武德门外,她冷冷问谢靖:“那云霄太子呢。” 云霄,杨芸,师从温雅倾老先生。 所以,谢谭幽想,她亦是想查一案,云霄之死。 那个在京中已经消失十年的人,重新被人提起是大理寺卿杨芸,而云崇表面让萧然查案,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谢靖,这不,已经过去那么久,还是原样,也无人再提起云霄,但这并不代表,世上无人记挂着云霄的真正死因。 她知道,温凛知道,而萧然其实也在查,如今的杨芸虽未说出口,但她知道,她也是在查的。 谢谭幽还是点头,与杨芸并肩出城。 出了城,谢谭幽远远就看见,斜靠在树边的两个人,一人着青色长袍,面容不像初见那般黝黑,大许是京中气候宜人,将他养了回来,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像俊俏的小公子。 而另一人着月色长袍,眉梢微挑,显得不羁,也不知是见到了谁,脸上涌上笑容来。 “表哥。” “先上马车。”温凛伸手掀开一旁的马车帘子,让她们先上去。 “大人这几日不在京城,我有些事想问,不知等今日回了城,大人可能一一为我讲解?”杨芸在上马车之际又回眸看向前方的萧然,募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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