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一人走出,太暗,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像是一个道士装扮,他甩了甩浮沉,看向跟在他身后出来之人:“殿下今日实在太过莽撞了。” “若是被人发现,殿下与我可都是杀头的大罪。” “大师活了这样久竟还怕死吗。”云启声音温润,却在这样的黑夜,又让人无端的感受到淡淡冷意。 “殿下此话错了,不论活多久我都是活不够的,自然是怕。” “那我跟你说的事,你可有把握?”云启声音淡了下来:“只要成,不论你又或是我,便能一直上高处,还能活得久。” “今日看着,倒是可姑且一试。”道士仔细回想着今日的情景,捋了捋胡子,又皱眉道:“只是稍有不慎,便会出人命的。” “若那时,难保燕王不会……” “绝对不会。”云启扬眉笑开来:“我手中还捏着他母妃的命,他不敢。” 何以能敢肆无忌惮的在燕恒面前干这些事呢,左不过是确定了,燕恒不敢动他,不止不敢动,还要求着他。 原本以为,他的软肋就一个孟南溪。 后来发现,似乎不止孟南溪。 还有谢谭幽啊。 难怪呢,谢谭幽会不上他的套,亦不会受他身上的东西所吸引,原来,燕恒一直在救她护她。 心头血。 云启笑容愈发大。 他倒是要看看,燕恒能救谢谭幽多久,又能保她多久,在孟南溪与谢谭幽之间,二者只能活一个时,他又该救谁。 到头来,燕恒还是要跪在他的面前求他。 就像上一世。 做了一回狗,如何不能做第二次。 他只是有些不解,燕恒从何处而知谢谭幽身上的东西?又如何知心头血可续谢谭幽之命,仔细回想上一世,似乎直到他身死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啊。 “殿下。”道士还是有些担忧:“若是强行扯动谢谭幽体内的东西,让她忆起前尘,她若一时沉受不住,恐会真的丧命在梦中,再也无法清醒。” “她该想起,也必须想起。”云启看着不远处的树下遗落的蓝色荷包,垂下眼,声音忽而变得残忍狠辣:“只有想起了,她才会永远的乖乖听话,若是想起,还不听话,死了也就死了。” 他要一切都按着上一世发展。 不让燕恒有机会扭转结局,亦是不会让二人结合一处,谢谭幽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七皇子府邸。 燕恒用兵权换来的婚约,他已经无力改变了,既是如此,他只能对谢谭幽动手。 他要一切都回归上一世。 要谢谭幽永生永世在他身边,爱着他陪着他。 更要她恨燕恒,杀燕恒。 要她亲眼看着,燕恒被她杀死。 想着,云启忽而大笑出声,一向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他,此时笑的癫狂阴冷。 道士被这笑声弄得浑身发颤,总觉周围似是还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而此时,会是什么人呢。 鬼魅。 越想,他面色愈加发白,身上已经冒了冷汗,咽了咽口水,只得走近了云启些,可云启面容更加疯狂,阴暗如鬼魅,他身子抖着,四下看了看,心头默念,我是个好人。 地狱之鬼,只会锁恶人之命。 * 谢谭幽醒时,天还未亮。 睁眼发了好大一会的神,才利落翻身下床,从昨日开始,她便觉得自己身子似乎又好了不少,不知是否是这身武艺的缘故。 净了面,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裙,踏出院子,来到后花园,看了看四处,随手折了根树枝,这里离她院落远,想必也不会打扰了黑云和银杏。 树枝攥在手心,她闭眼回想那三年的日日夜夜。 手上动作随之而动。 她衣衫飘动,身姿轻盈矫捷,树枝在她手中如同一把利剑,一出便让周围枯树上下颤动,而后翻转退至很远,而后脚尖点地,飞至屋顶,又往后跃去,站定在一棵高大松柏之上。 谢谭幽俯视眼前一切。 站在高处,才能将整座京城一览无余。 红墙绿瓦的皇宫以及各家的高门大院,渐渐有行人的京城街道,时不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天快亮了。 晨风随之而来。 她任由风打在她身上,静静俯视整座京城。 先前觉得京城很大又繁华,怎么都看不完。 而如今,她却觉得京城很小,一眼便能一览无余。 人站在高处,看到的总是不同的。 抬眼看向皇宫方向,那里最是显眼却又是最小,方方正正的,轻易便困住了一人的一身,而谢靖,便是被关在了那里。 只要一月后,她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他便会被放出来,温栖便真的如旁人所说是抑郁而终。 可她信周嬷嬷亦是信自己。 温栖死因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外祖父一家才被害,不过一月,温栖便死了,她不信,其中没有牵扯,而凶手亦是一波人。 她相信,只要扯开温栖死因的一条口子,便能顺势查下出,说不定能摸到有关外祖一家被害的线索。 马上春日来临。 或许,温霖表哥就要归京。 是以,不早了。 她要寻找线索,要努力,要变强,要往高处而站,俯瞰芸芸终生,不再被任何人欺辱。 谢谭幽飞身落在地面,她抬脚往沁麟院走去,简单清洗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裙,便去了小厨房。 眼下,府中就她们三人,她也不是娇弱的起不了身,三人为一体,她给她们做些吃食她觉得正常不过。 银杏于她而言,如同亲姐妹,是一路以来互相扶持的精神支柱,银杏不能没有她,她亦是。 而黑云,虽是燕恒的人。 可她不知道是信黑云还是信燕恒,从没有怀疑过黑云来她身边是否有监视之意,好几次看着黑云她都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从小到大,就算再苦的那三年,谢谭幽也没有怎么入过厨房,就会点简单的,待她整好一切,将小菜一样一样端上来,天才将将明亮,银杏出屋便见到忙碌的谢谭幽。 惊道:“大小姐何时醒的?”说着,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这样的事交给奴婢来。” “没有什么人天生该做什么事。”谢谭幽抚了抚有些乱的头发,道:“府中就黑云我们三人谁做都一样。” “待用了膳,我们还要出府,今日有要事,就别说这些了。” “好。” 黑云也在此时出屋,谢谭幽看见她笑了笑:“过来坐。” 黑云应声。 她其实早就醒了,一直跟着谢谭幽,看着她练武,那些招数她很熟悉,特别是执剑时,她挺拔的身影,淡漠的侧颜,极为像一人。 “今日,银杏你去城外。”谢谭幽轻轻咀嚼完口中食物才开口吩咐。 “城外?”银杏有些意外。 谢谭幽点头,没有隐瞒:“再仔细寻一寻她们。” 这个她们,她没有明说,可银杏还是懂。 银杏重重点头。 “若还是没有结果,便早些回来,炊烟记对面的院落我要了,你暮色时分带个匠人回来。” “大小姐要做甚?” 谢谭幽道:“我们总得有银子才能活下去。” 银杏似懂非懂:“大小姐这是要用那间院子赚银子?可是否太偏僻了些?为何不在外面呢?” 闻言,谢谭幽笑了:“我现在有银子买显眼之地吗?银杏啊,你未免太看得起你家小姐了。” 银杏愣了一会,半晌噗呲一声笑出声。 “那不若奴婢去打个劫?包大小姐后半生无虞?” “包我后半生?”谢谭幽挑眉:“银杏,你这是要劫国库?”
第42章 “那奴婢不行。”银杏嘻嘻笑道:“不过劫一个富贵商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劫国库,她有十条命也不敢去啊,皇宫之内禁卫军如此多,她铁定是去一次死一次,那得多久才能拿到包谢谭幽后半生的金银珠宝,劫富贵人就不一样了,一个绑架一个准,想活命便拿金银财宝赎。 “富贵商人可没惹你。”谢谭幽失笑:“你可别去做什么恶事。” “奴婢当然知晓,若是真打劫,奴婢肯定会劫一个仗着钱财权势欺压百姓之人,狠狠宰他一笔。” “可别了,我不想当土匪头子。”谢谭幽道:“土匪头子有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被一窝端了。” “咱们还是踏实干事,待事情走到正道,才能以正道之路解决那些个歪门邪道。” 银杏点头:“奴婢知晓了。” “嗯。”谢谭幽又看向黑云,却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云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抱拳道:“大小姐有事尽可吩咐。” 默了很久,谢谭幽才平静问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还是还会回到燕恒那里。” 既是要在重要之事上用她,这个谢谭幽自然要问个清楚。 黑云一愣,倒是没想到谢谭幽会问她这个,回过神,她坦诚道:“主子让属下日后便跟着大小姐。” “是以,日后,属下便只会在大小姐身边。” “那你可愿一直跟着我?” 黑云单膝跪地,“愿意。” 怕谢谭幽有所不放心,她又道:“黑云日后只为大小姐办事,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完成大小姐所托。” 暗卫认主,她认准了燕恒,绝不背叛,可燕恒又将她给了谢谭幽,那此后,谢谭幽便是她唯一的主子,听她之命,就算是为她送命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便是暗卫的一生。 “我不要你死。”谢谭幽伸手扶起她,“我要你同银杏好好在我身边,与我同进退。” “是,属下自当与主子同进退,绝不背叛。” 谢谭幽颔首,问她:“你对你的轻功有几成把握?” 黑云看向她,似是没明白其中意思, 谢谭幽轻轻摩挲着手指,抿唇道:“若我让你进七皇子府邸,你可有把握能不被人发现,又或是被人发现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首先要摸清云启。 先前谢靖之事便是云启暗中摆平的,旁人眼中他仁善,从不参与皇子夺嫡,众位皇子,又只有他不会武,又孝顺温润,是以,很得云崇的疼爱。 可谢谭幽不信云启是表面的那样。 她更不信,谢靖和秦国公府会臣服这样的人。 是以,云启身后定有什么秘密。 再者,谢靖与秦国公府关系如此亲近,温栖之死与秦氏谢靖有关,难保不会与秦国公府和云启有关,这几人都是一体,若是行恶事,自然都是一起。 “七皇子府不好进。”黑云皱着眉:“先前,属下曾尝试过,才靠近便被发现了。” 闻言,谢谭幽眯了眯眼。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75 首页 上一页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