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白眼狼有何区别?” “我才不信没有军饷,你一个人便能将燕家军带到如今之位置。” 军队离不开一个好的将领,更是离不开军饷,若无军饷,何谈存活? 燕恒淡淡扫了眼低声讨论又忍不住出言怒骂他的大臣,轻叹一声,并未开口,只是抬脚缓缓朝高位的云崇走去。 站在云崇面前,四目相对,云崇眉眼温和,唤了声:“阿恒。” 燕恒却是偏了偏眸,眼神戏谑:“云崇,这位置若是不想坐了,不如换个人?” ! 彭! 此言落,大殿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被燃爆,炸在人耳边,嗡嗡作响,好久都未能回过神。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云崇。 见过那样多的大世面,又知燕恒其人,只是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出声。 “阿恒啊,你还是与从前般爱开玩笑。”云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摆了摆手:“众爱卿不必惊慌,阿恒与朕相识已久,性格如此,再者,他已经将燕家军兵权上交,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谋反之事,众爱卿大可放心。” 又是一声爆响。 ? 燕恒上交兵权了? 何时? 他竟会愿意将兵权上交? 为什么? 他怎么会上交兵权?他不应该会谋反的吗?自古有兵权的权臣不都这般?怎么他却是上交了兵权。 站在下方的萧然听闻时,心口猛然一震,虽然早知燕恒上交兵权,那时只是觉得他在瞒着他什么事,现下听云崇说,又看了昨夜燕恒的模样,几乎是一瞬间便想通了燕恒为什么上交兵权。 区区一纸婚约。 难怪,云崇会爽快答应他,而不应云启所求。 他先前还疑惑,云崇那般宠爱云启,又不是面上这般的真正宠信或是惧怕燕恒,怎么的就会帮云启看中的人,婚姻,从而全部给了燕恒。 八十万兵权,就换来一道赐婚圣旨。 说实话,萧然是生气的,就算他知道兵权对燕家军和燕恒来说不算什么,可那是老燕王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他若是用兵权弄其他,他不管,他想不通,燕恒竟是只因为那一纸婚约。 就这样,早早的将兵符交给了他的杀父仇人! 还因此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真是应了那句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又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燕恒不过是怕谢谭幽被人使用恶劣手段,譬如云启那斯,阴狠程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怕用其他法子,只要慢了一步,谢谭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当时的她似乎还是一副柔弱的活不了太久的模样。 一句兵权,云崇又怎会不应? 如此,云启就算反应再快,也于事无补,他亦不敢贸然去将谢谭幽如何,就算手中有保命福,他也不敢一次触碰燕恒逆鳞。 云启看着燕恒,唇角笑意深深。 脑中全是上一世,燕恒跪在他脚下的模样。 真是期待啊。 期待以后。 期待燕恒又一次跪在他脚边的样子,同样的人他能在她身上栽两次,他亦是能让燕恒跪在他面前两次,次次。 “咚—咚—咚。”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响声。 云崇正准备询问,便有小太监急急跑来,跪在殿中:“陛下,丞相嫡长女谢谭幽敲响了登闻鼓,说要状告丞相宠妾灭妻,甚至纵容妾之女辱杀嫡女。” 闻言,朝臣面色各异,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个接着一个,最令人震惊的还是谢谭幽竟敢敲响登闻鼓。 “陛下。”谢靖脸色阴沉,跪了下去,压着心头怒气,道:“臣女从小便被臣奉为掌上明珠,虽说送出府三年也从未缺短她什么,心疼她身子弱又接回京,臣真是不知她到底怨恨臣什么,竟然还与臣断绝了关系。” 俨然一副失望难过神情。 “今日,若她还是要状告臣,臣也无话可说了,臣只是寒心啊,也是担忧她的身子,敲登闻鼓可是要受刑仗的。” 登闻鼓立在武德门,从未有人敢上前敲响。 敲响一声便要受三十仗,刚才三下,便是九十仗。 云崇面色亦是不好看。 这登闻鼓被敲响,不是个好兆头。 他冷冷道:“如此大胆,朕倒是要去看看,此女子到底想做甚,又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 自古以来,谢谭幽是头一位,还是一个女子,敲登闻鼓,状告生父之人,即便她与谢靖断绝了关系,在旁人眼中她也还是谢靖之女,还是个丧心病狂到忤逆,状告生父之人。 云崇起身,百官跟在他身后去往武德门。 萧然悄然放慢步子,与最后的燕恒走在一处,声音里难掩震惊:“我去,直接来敲登闻鼓,我还以为她会来我刑部。” “云崇若当真要罚她,以国法说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燕恒垂眸不语,耳畔是一阵一阵鼓声,脚步微微停顿,又往前走去。 * 武德门。 云崇和百官到达,抬眼便见一袭白色长裙的谢谭幽,她身材纤细,瘦弱却不软弱。 清冷面容上的那双眸子冷又坚韧,双手拿着鼓槌,奋力敲鼓,似是发觉众人目光,她才缓缓停下动作,望向众人。 长裙被风吹起,发丝也随之飘动,却仍旧遮不住她那双眸子,清冷傲然之气尽显,面向帝王和百官,丝毫不惧,反而更加坦然坚韧。 “民女见过陛下。”谢谭幽放下鼓槌,缓缓走至云崇面前,跪地行大礼。 她称民女,便只当自己是平民百姓,从与谢靖断绝关系时,她便不再是什么丞相之女。 只是谢谭幽。 “民女?”云崇上下打量她,身上是与生俱来的高位者的压迫感。 “哦,朕倒是忘了,你与丞相断绝了关系,原先还想着,既是丞相之女朕便对此事不追究,只当你是一时糊涂。”云崇若有似无扫了身旁的燕恒一眼,唇角涌上浅浅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刺骨:“既是民女,那便依国法办事,仗九十,若命在,便再来与朕说明今日来意。” 仗九十。 一个正常男人怕都挨不过去,谢谭幽那瘦弱的身子更别说活命了。 谢靖沉了一路的脸,听到此话总算缓和下来,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求情:“陛下,小女身子不好,怕是有些……” “今日是民女敲响登闻鼓。”谢谭幽打断谢靖的话,语声坚定:“这九十仗,民女受。” 见她如此,百官震愣一瞬,目光变了又变,在谢靖二人身上来回转,这是冒死也要状告谢靖?其中怕不是那么简单。 这边事早已传开,百姓也围了一圈,闻此也是低低交耳讨论。 “好。”云崇下令:“动手。” 可他话才落一瞬,一道男声便从远处传来,高昂却又熟悉。 “我看谁敢!” 谢谭幽身躯一震,猛地回眸。 只见,有一人快马而来,周边百姓自然的退开,留出一条路,众人目光都落在那人身上。 有人惊有人颤。 男子骑于马背,应当是一路快马赶来,面容有些疲惫,头发亦是乱了些,手上不知提着什么,黑黢黢的,他面容肃然,眸底又有焦急,未看他人,只看向谢谭幽。 谢谭幽亦是。 在看清那男子面容时,她双眸便涌上了雾气,眼前模糊一片,却仍旧能看得清来人面容。 喉头梗的难受,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过了很久,她才喊出那个很久很久没有喊过的称呼:“表哥。”
第46章 男子利落翻身下马,身姿挺拔,这样看着,本该是一个沉稳青年,可他墨色的长袍却是有些皱,加上满是灰尘的长靴,就可想而知,这一路,他是如何赶着回来的。 朝臣看男子一步一步走来,面容虽有些狼狈,却还是遮不住他一身的凌厉之气,时间忽然静止,众人好似回到了多年前。 喜白马,总是高调入城,坐于马背之上,唇角勾起坏坏的笑,不羁又张扬,可在见到百姓被他国人欺辱时,会立马跳下马,一脚便将对方踹得老远,言语嚣张:“胆敢动我国百姓,让你们国家的军队先踏平我定国将军府再说。” 出征时,他眉眼坚定又傲然,多次扬言:“我定会将他国狗贼打得只敢窝在自家小小领地,不敢伤辱我国百姓分毫,届时,我便是最厉害的将军。” 武将多大都是些粗人。 可他的文却比武高之太多太多。 有时一袭墨色长袍,不羁又张扬。 有时一袭白衣,微微一笑,便是温润如玉公子。 能文能武,是京中最好的少年将军,亦是定国将军府最小的小公子,有一个很好听又承载着家人爱意的名字。 温凛。 年十一便随着定国老将军上战场,十六岁被封云风将军,不知是多少京城贵女倾慕的对象,可却早早听闻,心有所属,让不少姑娘碎了心。 三年前,又因定国将军府的一场大火,全府众人皆被烧成灰烬,更是震得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震慑列国的定国将军府,就这样消失了。 已经开始慢慢接受,甚至忘了曾经的定国将军府,却在今日,温凛回来了,那个温家最出色的少年将军竟然回来了。 当年的大火有多惨烈,众人都是知晓的,也无人信还有人能在这样的大火之中活下,可温凛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好好的站在众人面前。 虽没有当年的少年之气,而是变得沉稳冷静,看着这样的他,还是有不少人已经红了眼。 那可是定国将军府的人啊。 定国老将军一生为国,一场大火烧的他连个后人都没有,不知有多少人替他心疼遗憾,如今,温凛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觉真是老天保佑,让老将军还有后人。 温凛在谢谭幽身侧站定,未跪,一双幽沉双眸盯着云崇与百官,然后将手中东西随意往地上一扔。 东西滚落,血腥味随之而来。 众人也看清了里面的东西,连连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面露震惊又不可置信。 头颅。 竟是一人的项上人头。 温凛嗓音冷又淡,听在人心头却如一阵惊雷:“南燕皇帝人头在此。” 南燕皇帝!? 温凛杀了南燕皇帝? 三月前,南燕发生内乱,九子夺嫡,最终是九皇子登位,南燕这位九皇子手里本就有兵权又有雷霆手段,不过一月便将南燕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本以为在这乱世之中,他会选择先修养壮大南燕,却不想他直接往漓国埋了个惊雷。 给靠近他们边防的淋州下了瘟疫,瘟疫凶猛,已经死了不少人,周边城池也有不少百姓被传染,若再找不到解决之法,整个漓国怕是都要完,有朝臣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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