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了跟母妃说了。”谢谭幽道:“若是她明日知晓,可会受惊,又或是反对?” “母妃知道。” 谢谭幽有些震惊,“知道?” “嗯。”燕恒道:“她亦会支持你。” 谢谭幽心头大松一口气。 走到院外,燕恒说:“我有事要处理,你先睡。” 谢谭幽皱眉:“都那么晚了,明日不行?” 燕恒似是没想到谢谭幽会是这种态度,抿唇想了想说辞,只是还未开口,便听谢谭幽道:“若不是很忙能不能明日?我还有话想跟你说,怕不说明日忘了。” “……” 月色下,她面容白皙好看,红唇齿白,双眸望着他,灵动又亮,似是深深幽潭,能引诱人坠下。 燕恒还是跟她进了屋。 最后,二人躺在床上说了一夜白话。
第77章 阳光温柔照进屋中,院外婢女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谢谭幽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睁眼,身旁已经没了人,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睡着的,好像快天亮之时才睡下,想来才不久,轻轻动了动身子,她唤道:“银杏。” 银杏闻声,忙推开门进去,“大小姐醒了?” “嗯。”谢谭幽嗓音有些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 银杏扶着谢谭幽起身,为她净面,换衣。 “要素净一点。”谢谭幽道:“我要出府。” “这几年大小姐总是喜欢素净的衣裙,看上去总让人觉得身子不好,不如穿些艳丽的?奴婢看,昨日那件衣裙就很好看啊。” 谢谭幽摇头:“素净些好。” 银杏也没在劝。 简单用过早膳,谢谭幽本想直接出府,想了想还是先去了青枫院,孟南溪正在用早膳,见到谢谭幽,擦了擦唇角,然后伸手拉过她坐下。 四下打量她素净的装饰,轻声询问:“要出府了?” 谢谭幽颔首。 “太过素净。”孟南溪道:“这个年纪要艳一些才好,明日,我让人给你做几样好看的首饰。” “母妃不必麻烦。”谢谭幽道:“我不喜这些。” 以前总喜欢玲玲铛铛的首饰,走到哪响到哪,又张扬,总爱穿红或是蓝,这般素净的衣服是绝对看不上,可或许是在青龙寺三年,太过安宁,受了感染,整个人也总想着素净些。 孟南溪也不勉强,只是瞧着谢谭幽这样宁静清冷的面容和瘦弱的身子,心下会有些心疼。 轻叹一声,她道:“阿恒已经与我明说,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万事小心就好。” “母妃放心。” “去吧。” 出了青枫院,谢谭幽带着黑云银杏便出了府,先回了一趟谢府,在成婚之前埋下的梅花酿想来是成了,埋得越久,它的香气和味道才会更淳朴好喝,现下不过半月,酒味会有些青涩。 不过想来,应当也是可以的,她得先去看看,然后才能算着清幽居何时开张,这小酒馆要在接近春闱之时开起。 那时,上下都需要银子,而她也需要这间酒馆做大,将对面的炊烟记拿下,然后才能做成很多事。 不过得一件一件的来,走的稳才能走长远。 她亦不能只靠燕恒或是温凛,一人权势会忽然倒塌,二人也会,三人亦是会,可若这人倒下之时,有另两人在侧,那人才得以从中存活。 每每想到上一世温凛最后的场景,她就吓的怎么都睡不着,全家老小,与定国将军府一样,一日便荡然无存,谁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 谢谭幽怕极了,她怕上一世重演,更怕她还是救不了温凛,所以,她一直在想着怎么努力站的高,有权势。 后院的梅花树长高了些,谢谭幽从府内原有的一颗梅花树下挖出一坛梅花酿,盖子打开,清香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银杏语声欢快,又装作可怜巴巴乞求:“大小姐,奴婢能不能尝一口?就一小口。” 谢谭幽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语气无奈:“你啊,每次我干什么,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第一个捧场。” 银杏是不会喝酒的,幼时还想着和她与温凛喝酒,却才喝了一口便醉了,足足昏睡三天三夜才醒,她记得,当时的温凛吓得都不敢回定国将军府,直到看银杏无恙才回去。 也是因此,温栖罚她与温凛跪了一日,还被狠狠打了手心,自此,二人喝酒便离银杏远远的,就连味道都不敢给她闻见,就怕她嘴馋缠着人,或是偷喝。 银杏撇嘴:“哪有嘛,奴婢是觉得大小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谢谭幽弯了弯唇,看向黑云:“晚上我带回王府,我们一起喝。” “好。”黑云应声。 “奴婢也要。”银杏急了。 “就不带你。” “大小姐!” 谢谭幽将桃花酿塞进银杏怀中,调皮眨眼:“若你真想,便好好闻闻味道吧。” 银杏:“……” “大小姐!” 谢谭幽低笑,没搭理她,转而同黑云道:“我们去青龙寺。” “那奴婢呢?”银杏快走两步跟上二人。 “你抱着这个先回王府,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啊?”银杏拒绝:“奴婢也要一起去。” 说着便快快跑着去将梅花酿放至沁麟院中,再回来,她笑道:“这不就好了?” 谢谭幽失笑:“那回来时可别忘了取,若是忘了,我得揍你。” “放心吧。”银杏拍胸脯保证。 三人是坐马车去的,上了马车,银杏忽然想到什么,出声询问:“大小姐今日不是要报考春闱吗?” “报过了。” “何时?” 谢谭幽回想昨夜。 “我给你前后打点,保你最后定能拿个状元回来。” “我不要状元,太过显眼了,旁人怕是会来暗害我。” “我在,他们不敢。” “你也不能日日在京城啊。” “若我说,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呢。” “……” “这次,我想试试靠自己。” “也行,那你要好好睡觉,明日我替你去报名。” 谢谭幽脸颊有些热,没有开口解释,掀开帘子看着热闹的长街,有些安宁之感,可这样的安宁许是只有最后的这些时间了,待她回京,恐怕不止百姓,就连朝堂都要乱套了。 到时也不知会到何种地步。 心头不明又乱。 所以,她想去见见空静大师。 * 谢谭幽与寺中小沙弥说明来意,却从小沙弥口中得知空静大师此时不在寺中,而是去了后山,虽有些疑惑却也没问。 与小沙弥说了声便抬脚往紫竹林而去,想着,在那里等空静大师回来。 许久未来这里,她有一瞬的恍惚,像是看见了那三年总是在鬼门关挣扎的自己,性子迫使变静,再也无法开口说很多话。 后来回京,好像是从遇见燕恒后,她的身子一日都比一日好,再后来,就是有了武功傍身,便再也没出现过羸弱之态。 是以,如今再回想,有点恍如隔世之感。 “谭幽。”才进院中,身后便传来空静大师的声音。 二人在石桌旁对坐。 谢谭幽瞧着对面之人一脸的如来笑,也没有与他说什么平常,而是开门见山,问道:“大师,如果以女子之身入朝堂,是否会重重动摇朝堂根本?” “你想。”空静大师语气平静又肯定。 谢谭幽怔了一瞬,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若你执意,为何又要怕其他呢?”空静大师道:“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之路要走,你既是选择这条路便不能怕,亦不能退缩。” “不是退缩。” “那你今日前来,这般问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怕有人因我而死。” 空静大师念了句佛号:“生生死死如何能随意掌控,不过就是能尽到最大努力护住想护之人。” “就如你。” “我?” “你曾经亦是将死,不过是有人在为你续命,你才得以存活至此。” 谢谭幽心头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燕恒。” 空静大师轻轻捻动手中佛珠,想起这些年的燕恒,大许是起了慈悲心肠,又或许是因谢谭幽,他不愿看到二人再落得那般的下场,心头长叹,他开口指点。 “你与他有前世今生的缘分,他今生为你而来,若你负他,便会使得他万劫不复,堕入十八层地狱。” 谢谭幽心脏微疼,她追问:“那如果我有部分本该不是我现如今的记忆丢失又该如何寻找?” “时机未到,难记起。” “……” “言尽于此。”空静大师道:“谭幽,你做事可要想清楚。” * 直至太阳快落山,谢谭幽才从青龙寺回京,到京城时天色已经渐渐黑沉,可此时,京中却乱如白昼,无人能安然入睡。 谢谭幽竟然报名了春闱。 此消息出,全城惊,大臣纷纷入宫,怒斥谢谭幽,更有甚者联合参燕恒,称他管教不利,竟让一后宅妇人出来丢人现眼。 百姓中,不喜她的大有人在,闻此,将人骂的什么都不是,就连温凛都跟着遭殃。 此时,宫中。 群臣跪了一地,左一言又一句的说着。 “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女子为官的!燕王妃这是挑衅权威。” “当朝堂是儿戏。” “这不好了。”燕恒语声慵懒:“她会成为第一个,很独特,但不会是唯一。” 秦国公冷哼:“女子整日抛头露面,日日与男子为伍,丢人现眼的东西,燕王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燕恒嗤笑:“本王的王妃做什么本王都给予支持,倒是学不来秦国公那般,处处压制后宅妇人。” “燕王何时也这般的不要脸了?”秦国公冷笑出声,燕恒竟然支持谢谭幽,疯魔不成。 “本王的王妃可做九天翱翔的鹰,若与本王相比,只胜不输,是顶厉害的女子,如何不能与本王一般?何来丢脸?” 燕恒语声渐冷:“何为男子?又何为女子?” “难道这世上便只能男子在外,女子在内?女子有自己想法就是丢脸,那男子呢?三妻四妾不是丢脸?一群过了三十之人的男子在这辱骂一个不过十七的女子不丢人?” “本王竟是不知,如今这漓国朝堂之臣竟是以打击女子而为骄傲。” 群臣脸色难看,更别说云崇,他脸色从消息传来便是一直阴沉着。 女子之身入朝堂,本身就如一个笑话,如果他真的允了谢谭幽,这朝堂便会四分五裂,这国怕是要亡了,而身为世代守护漓国的燕家人,却与谢谭幽站在一处,与所有人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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