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塔米尔翻译的外国文献里表明,乳酸菌是一种益生菌,甚至能从人类粪便中提取,这东西说不定不止能用于青贮发酵。我看有一些国家已经开始考虑做专门的乳酸菌饮品了。”林雪君说罢又道: “其实不就是咱们草原上的酸□□、酸酸的奶豆腐、酸奶饼啥的嘛。 “怪不得我来了这边后,肠胃就变得可好了。” “我们还需要再研究呢,对于乳酸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杜川生说罢,想了想又道:“我以前也总是饭后打嗝,来这里后好像是好很多。” “对吧对吧。”林雪君忍不住笑起来,现在迟予教授研究的主要是从一些植物中提取植物性乳酸菌,以最大地降低成本。 一想到原本要好多好多年后才会出现的技术,在这个时代就开始使用,林雪君就觉得兴奋。 绿僵菌已经给他们换得了许多主动权,如果乳酸菌的研究也能更向前推一推,到时候全球都会震惊吧? 最好等青贮用上乳酸菌后,把各种乳酸菌饮品、食品也研发出来,再在短时间内挖掘出更多乳酸菌对人类的益处,把国民的肠胃都调理起来,把年轻一代的营养补上,让所有七零八零出生的孩子都长得壮壮的,长成大高个儿。 到时候,多国都要来买我们的‘长寿秘诀’了吧? 嗑着瓜子,林雪君忍不住想象起某个画面。 外国人来买乳酸菌最新的研究资料和产品,我国外交相关人员拽拽道: “想要【医用、保健用、食品工用、禽畜牧业用乳酸菌】?可以,把你们造大飞机的图纸给我们看看。” 哈哈,国家后来在许多方面都赶超外国了,在微生物学方面赶超也不是不可能吧。 林雪君正畅想着,来第七生产队领羊的研究员们也走了过来,纷纷围着长桌坐下,一边擦手上的羊毛,一边捡桌上的瓜子吃。 “先带6头羊过去吧,其他这些还是在第七生产队养着,等我们研究完这批羊再来领。”一名研究员说着扯下围巾,开春后晚上虽然冷,白天倒是越来越暖和了。 “把我们这儿当研究所的养殖基地了吧?排队做实验的牛羊猪啥的全往这边送。”林雪君笑着进屋又端了酸奶出来,一人给盛了一碗。 最近牛羊马骆驼都产仔,林雪君一边做牲畜状况登记,一边四处奔波着给大小动物看诊,一有空就给草原研究所打电话沟通最近的研究事宜,有空便回草原研究所去开会,但的确忙到好久没去坐班了。 “第七生产队这里养得好嘛,有点啥病也能第一时间被你发现。”秃头研究员端起酸奶碗先是大口喝,很快便觉得不舍得,变成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品。 “杜教授,不管是选离心分离法还是超滤分离法,咱们分离出来的菌体在夏天割第一茬牧草的时候都试用一下吧。可以直接来第七生产队这边试用,我带几个实习研究员亲自盯着。”林雪君开口道。 后世将培养出来的菌群分离,多用离心法。 但那是在后世离心机制造产业发达的前提条件下,现在可没有那么厉害的离心机。有时候实验室条件差,还得使用手甩代替离心,找那种劲儿大的人充当人肉离心机。 至于超滤技术,那也需要能过滤掉无用东西、留存下有用菌的足够细密的滤布(网),国家生产技术低下的问题在这时候就无所遁形了——未必能生产出网格那么密、那么精准的布。 前世,国家到79年才开始研究微生态学,后面才慢慢建立‘正常菌群学组’。到88年预防医学会微生态学分会才成立了学术组织。 现在国家虽然召回了一些生物学家,也在持续培养这方面人才,却还没有开始很好地用起来。 很多技术是空白的。 迟予教授作好多实验都要根据技术原理自己想办法,幸而草原研究所里人才济济,大家不怕辛苦,心怀希望,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试。 是以当下这个技术条件,对于乳酸菌的分离来说到底是离心分离更好,还是超滤更好,林雪君也说不准。 只能去一点点地试了。 科学研究是要严谨的,但在某些条件下,‘差不多’也是无奈之举。 一群人聊着聊着,巴雅尔带着大动物们伴着夕阳光辉走回驻地,晃晃悠悠路过围桌而坐的研究员们拐进屋后去水槽里喝水。 小红马赤焰在桌上偷了几颗瓜子,不会嗑,嚼两下直接往肚子里咽。 林雪君将它推到里面去喝水,长桌边才消停下来。 大动物喝完水便回棚里一边休息一边倒嚼。 林子里忽然窜出一只小鸟,落在苏木身上,低头两下便叨了一嘴的黑毛。踩着苏木高高拱起的屁股,小鸟东张西望了几下,心满意足地叼着满嘴马毛飞回了林子。 “鸟儿们回去用马毛筑巢了。”一名研究员道。 “用满满马毛铺垫的鸟巢,得多暖和啊。”另一人感慨。 “说得我都动心了。” “哈哈,可惜马毛太细了,也不像羊毛那么多那么厚。” 林雪君话音才落,林子里又飞来更多小鸟,它们像是得到了‘这里有好材料’的信息,争先恐后过来薅马毛。 苏木对其他人和动物的骚扰很反感,但这些小鸟薅它的毛,居然就只是回头看一眼便放任了。 “可能是小鸟会帮它挠痒痒,那些要掉不掉的毛在身上估计也不舒服。”杜川生猜。 “要掉的松散毛发或许还容易藏污纳垢,比如一些细小的虫子之类的,小鸟说不定还能帮马儿们吃掉。” 科研人员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人,看什么都要分析个所以然,完全做不到安安静静地欣赏大自然。 这几只小鸟不止薅了苏木的毛,还有的落在小红马赤焰身上,又有的去薅巴雅尔的牛毛。 如此一来,它们筑的巢一定会是色彩斑斓的了。黑马毛做底色,镶嵌点缀红马毛、白牛毛、白驼鹿毛、棕黄狍子毛…… 想一想还怪美的。 不一会儿工夫,这些小鸟飞回树林,大家又转头聊起乳酸菌的事。 可不过两分钟,树林里忽然飞来十几只小鸟。 “嚯!这消息传得够快的,全来薅林同志的牛羊马鹿了啊。” “那做的窝不得都一个配色,一个味儿?到时候能分得清哪个窝是谁的嘛?” “你还挺爱替人家小鸟操心的。” “哈哈哈。” 喜欢凑热闹的赵得胜瞧见研究员都在林雪君院子里唠嗑,便也溜达着走了过来。 围桌站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分享自己家的事儿: “早上发现装酒精的玻璃瓶里居然长毛了,我跟你嫂子说,让她把里面酒精都倒了,刷一刷瓶子留着装吃的。 “你说这样长过毛的瓶子能不能装吃的?卫生不卫生?” 赵得胜望着林雪君,等她的解答。 林雪君还来不及开口,坐在长桌边的所有研究员先炸了锅了。 他们霍地全挺直了背脊,眼睛蹬成铜铃,齐刷刷看向赵得胜。 “?”赵得胜疑惑地瞠目。咋,咋滴啦? 坐在长桌最边上的研究员刷一下起身,其他人也不淡定了,仿佛要一齐将赵得胜吃了一样: “扔了?” “在哪儿呢?” “真扔了?” 面对着众研究员的大声问询,赵得胜有些紧张地道:“不知道啊,我让媳妇扔,不知道她扔没扔啊——” “走!去你家看看!”杜川生也急起来,拔步就往外走。 耐受酒精的菌类? 这可是稀有研究对象! 一群人当即飞奔向赵得胜家,推门便往里面冲,吓得正准备热包子当晚饭的得胜嫂子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大家七嘴八舌一问才总算放了心,得胜嫂子今天事儿多,那酒精瓶子丢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洗。 研究员们当即用好几层衣服包住瓶子给带走了——得立即拿到研究所里,供起来仔细研究。 这可是珍惜东西。 杜川生就着学生托捧的手 打量玻璃瓶里这一团那一团的菌群,啧啧摇头。 果然,珍贵的菌群除了在实验室不想活,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想活一下试试…… 本来准备明天早上再折返场部的杜教授当即决定现在就走,于是带上羊和林雪君才整理好的资料,赶上马车,呼拉拉往外赶。 人群跑动,来采毛的鸟儿们受惊返回森林。 等林雪君送杜教授他们离开,溜达着返回院子时发现,鸟儿们又都回来了——苏木和小红马它们的毛长得太好了,鸟儿们舍不得。 夕阳愈发偏斜,将小院照得灿亮。 每只大动物身上都站着几只嘴里叼满毛毛的小鸟,这场景又古怪,又可爱。 林雪君拉住想要过去扑鸟玩的糖豆和灰风,坐在长桌边静静地看鸟儿们拔毛,时不时转头欣赏两眼逐渐沉下地平线的夕阳。 远处铺路的青年们推着独轮车、扛着工具,身披霞光走回驻地。上山开荒、耕土的社员也陆陆续续折返。 生活按部就班,工作上的难题一步一个脚印地攻克,人的精神便也如春风一样和煦,如夕阳一般洒然了。 林雪君想,如果生活始终如此,她可以在这个小院子里、这张长桌边,磕着瓜子、喝着酸奶,享受着春风拂面的自然互动,时不时抚摸一下沃勒和糖豆它们,一直呆一辈子。 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转头便有一个花环套在头顶,又一把野果子塞进她掌心。 是上山采风的阿木古楞回来了。 林雪君朝着他笑,对,还有他。 … 如此有方向、有希望,稳步向前的生活又推进了几天,在4月下旬的一个早上,沃勒巡逻归来咣咣地用爪子挠门。 等林雪君揉着睡眼,慢腾腾拉开瓦屋大门,便见沃勒叼着个灰白色的、吭吭唧唧的小东西,仰起头望她。 对……还有这一年一只的、来路不明的神秘狼崽…… 📖 终卷 最接近太阳的草原光芒万丈 📖
第313章 高原隐患 “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狼崽!” 再多一头小狼崽? 林雪君可不害怕, 她现在是养小崽子的熟手了。 捞起来往怀里一揣,从自己淘汰掉的烂手套里挑一个清洗干净,往手套里灌上羊奶, 从手指头套那边剪个小小的洞, 往小狼崽嘴里一塞,让它喝去吧。 咕咚咕咚喝着奶,爪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又按又踩又扒拉的。 林雪君就一边捏着手套给它喂奶,一边摸它的毛。 这一套流程下来,不懂事的小崽子根本受不住——有奶就是娘嘛。 没两天, 小白狼就成了林雪君羊皮德勒襟袍里的常驻挂件儿。 她给小羊羔喂药, 小白狼在怀里吭叽;她陪衣秀玉上山研究草药种植阶段的成长状况, 小白狼在怀里吭叽;她骑着大马去场部的路上, 小白狼也在怀里吭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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