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在归园看诊,等下就回来了,二叔今儿还是回去吧。”姝音不好意思地说道,想着他好不容易得空出宫来看自己,现在却让人回去,心里越发愧疚起来。 姝音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搂住顾珩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柔柔道:“二叔,我也好想你,不想和你分开。” 说完这话,她自己的脸先红了。 顾珩喉咙发紧,揽着她的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地吻着她的颈侧,心里翻起的汹涌澎湃让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他害怕任何的变故,害怕他真是那个人,姝音会怪他、埋怨他…… 也害怕这不过是他的妄想!是啊,他的身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姝音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仰着头直视过去,“二叔,你怎么了?” 顾珩捧着她的脸,满眼都是珍惜,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祈求:“姝儿以后若是生我的气了,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姝音有些好笑,俏皮地眨眨眼,半真半假道:“那要看你做了什么!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带着珠珠回侯府!” 顾珩勾了勾唇,目光一片温柔:“不会!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姝儿的事。” 姝音满意地笑了,在他下巴亲了一下,哄声道:“快走吧,我娘要回来了。” 顾珩却没动,艰难地开口:“我听到你母亲叫你宝儿?是哪个宝字?” 姝音怪异地看他一眼,笑着解释:“还能是哪个宝字?当然是珍宝的宝啊!这个名字是阿公起的,我娘名珍,我就是宝。本来我大名就叫这个的,可父亲却嫌弃宝字俗气,才又给我起了姝音这个名字。” 想到那枚玉佩,顾珩的心跳得很快。 “你母亲说你在陆家守了三年的活寡?”他又问。 姝音有些难为情,呐呐道:“陆承舆心有所属,所以一直不愿与我圆房。” 顾珩的眉心紧紧皱起,虽然知道姝儿和陆承舆之间没有肌肤之亲让他感到窃喜,可一想到那人如此怠慢欺辱他的姝儿,他就控制不住胸中的怒意。 “你就该早点与他和离!”顾珩愤愤说道。 姝音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仿佛泡着蜜水一样甜。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阿满大声的提醒:“姑娘,夫人回来了,刚刚进了大门。” 姝音一惊,赶紧催促顾珩离开。 顾珩略一迟疑,转身向院墙而去…… -- 顾珩一回到宫,钱三就发觉了自家主子的不妥,心里琢磨着回来得这么快,莫非是吵架了? 他也不敢多嘴,只好夹紧了尾巴隐在暗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珩肃着眉眼,静静地靠坐在椅背上,努力平复住心里的波澜,良久后他突然开口问:“那夜的玉佩如今在哪儿?” 钱三一愣,想了想才弄明白他可能在问什么,心下诧异极了,又不敢乱问,只好斟酌着说道:“陛下说过要物归原主,奴婢就把玉佩还给柳美人了。” 顾珩的眉心皱得紧紧的,沉声吩咐:“去拿回来。” 哈? 钱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啊? 见他不动,顾珩抬眼望过去,凉凉道:“怎么?很为难?” “没有!没有!奴婢这就去!”钱三心下一抖,立马领命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他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为何去了这么久?”顾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钱三喘了口气,才道:“柳美人之前迁过宫殿,很多东西没有归整,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寻找。” 事实是,柳美人根本就不记得玉佩的事了,还是她身边的宫人提醒,她才恍惚记了起来,嘴角露出点不屑。 钱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送还玉佩的时候,柳美人也是这副表情,好像这东西很入不了她的眼似的。 “玉佩呢?”顾珩问。 “在的,在的。”钱三忙从怀里捧出一个小盒子,恭敬地送到陛下手边。 顾珩拿出玉佩仔细端详起来,小小的一块,通体莹白,算不得多好的玉质,也没有繁复精致的雕刻,只在中间简单地刻着“宝儿”二字。 顾珩将玉紧紧攥在手掌,指腹在那凹凸不平的“宝儿”二字上不断地摩挲轻抚。 宝儿,就是他的姝儿……
第175章 真相 顾珩心下懊恼至极,若是他当初再仔细查一查,就不会认错人了! 他那夜离开的匆忙,直到回了宫才发现自己的腰带上缠了一块陌生的玉佩,再加上落在他雪白中衣上的那些点点梅红,他就误以为…… 老天爷明明就给了他清晰的线索,却被他随意处置了! 他真是糊涂! 想到姝音因为此事受到的伤害,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难以想象,她在清晨醒来后会是何种的惊慌和无措,在发现自己怀孕后又要经历多少的不安和无助! 他忆起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就带了几个下人独自上路寻医,独自面对婚后失贞又怀了孩子的苦楚,独自应付陆家的百般刁难,独自面对内心的各种煎熬…… 这所有的不易都是她一个人在承担,在背负!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自以为帮了她许多,真是可笑!真是厚颜! 顾珩把自己关在侧殿的书房,就那样枯坐了一夜,自责和愧疚深深地鞭笞着他的内心,冲淡了那随之而来——自己有了亲生血脉的喜悦。 原来苍介说他在子嗣之上还有一线生机,竟是真的! 珠珠真的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姝儿的骨肉! 那些他只敢放在心底的妄念居然成真了,却以这种近乎捉弄人的方式。 可他却怪不了任何人。老天爷已经待他不薄了!在他认错人后,还安排了姝儿与他相遇,让他有机会多少弥补一点,不至于悔恨终身…… 顾珩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只盼望姝儿在知道真相后别不要他! -- 憬园里,气氛就欢乐多了。 昨儿从归园回来,姝音就知道自家娘不是病了,而是怀了月余的身孕,因为时间尚浅,宋阿姥一时也没有确定,但在细细问了一些夫妻间的事情后,她最终还是有了结论。 姝音又惊又喜,赶忙把自家娘团团保护起来。不管娘去哪里,她都小心翼翼护着,生怕娘和还没出事的弟弟妹妹有个什么闪失。 徐珍娘还有些懵,她这把年纪怎么这么容易就怀上了?因为在林家伤了身子,她早做好此生不会再有子嗣的准备了,从没想过她还能再做一回母亲! 徐珍娘激动地掉了眼泪。 姝音赶紧为娘拭泪,笑着安慰:“娘,这是喜事,咱不哭!阿姥说你身子早就康复了,有身孕是很正常的。以后啊,你和阿爹再多多努力,争取为珠珠多生几个小舅舅、小姨母!” “不许胡说!”徐珍娘嗔了女儿一眼,表情却很有些别扭。想到成亲以来,庚哥儿夜里对她的痴缠,她就忍不住羞红了脸。 这日下值后,徐大标和魏庚就赶来了憬园。两人都知道女子怀孕不易,生产更是如鬼门走一遭,高兴的同时都不禁有些忧虑。 姝音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连忙解释:“别担心!归园的宋神医给阿娘看过了,阿娘身子康健,怀孕是无碍的,只要注意不要把胎儿养得太大就行!” 这些问题,她昨夜就缠着阿姥问过一遍了。 徐大标这才放下心来,圆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喜事,回侯府后得报给你们娘知道!阿秋若是知道你们俩有了孩子,一定也会很欢喜!” 魏庚重重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傻了,“我一定好好跟娘说!孩子生出来后,就姓徐,继承爹的香火!” 徐大标微皱眉心,摇头拒绝:“你如今有着体面的身份,童养夫这事就休要再提。你娘在天之灵,肯定也能理解。只要你和珍儿把日子过得好好的,孩子跟谁姓又有什么重要?” 魏庚却在他面前直直跪下了,磕头道:“爹!孩儿知道你是担心我会被人笑话,可孩儿不怕!我本就是徐家的童养夫,这又有什么不可说的!要不是爹娘收留我,世上早已没有魏庚这人,我早就认定自己是徐家人,那我的孩儿姓徐又有何不可?” 徐大标鼻子酸酸的,伸手把魏庚扶了起来,哽着声道:“好!你们的孩子就姓徐!” 姝音也感动地抹眼泪,搂着阿娘又哭又笑。 这一世真的太幸福了! 徐珍娘有了身孕,再住在憬园就有些不便。翌日,魏庚便在马车上堆了厚厚的软垫,自己再亲自驾车,万分小心的把人送回了将军府。 顾珩得知他们终于离开了,也不再耽搁,拿上玉佩就往憬园赶去。一路策马狂奔,却在要进门的时候踌躇了起来。 “娘!娘!戴花花!” “小丫头也知道臭美了!来,娘给你戴!” “好看!娘好看!” “我们珠珠也好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娘子!” …… 屋子里传来了母女俩嬉戏玩闹的声音。 顾珩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眼睛却渐渐有了湿意。他深深吸了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爹爹!”珠珠高兴地喊了一声,立马朝他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撒娇:“抱!” 顾珩忍住喉间的哽咽,弯下腰把小丫头抱了起来,举得高高地抛了抛。 珠珠兴奋地大笑起来,“高,再高!” 姝音看得心惊肉跳,连忙走过来拉住顾珩的胳膊,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胡闹!摔了可如何是好。” 顾珩把女儿稳稳地抱在怀里,郑重道:“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受伤!” 姝音心下有种怪异的感觉,盯着他看了几眼,大概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没有追问什么。 珠珠好几天没见到爹了,小嘴噼里啪啦地与他说起话来,她人小,还不会说长句子,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就表达不出来。 只顾珩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能回两句话。 姝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心里蓦地起了一点异样。 他们有这么像的吗? 如今已是夜里,小丫头玩了一会儿就困了,最后在顾珩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顾珩看着她的小脸,心下一片柔软。 姝音展颜一笑,低声道:“二叔,把小丫头放下吧,你忙了一天,也累了。” 顾珩有些舍不得,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先把那件事说清楚才行。 安顿好孩子,两人就回了里间。 姝音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脱了外衣就直接上了床。顾珩一顿,也跟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他。 姝音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顾珩揽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低声问道:“姝儿,你有珠珠的那日是不是两年前在宁华府上住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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