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承恩公那一段,姝音厌恶地皱起了眉,祝家还真是、一言难尽! 母后有这样的娘家真是倒霉!父亲偏心糊涂、阿兄唯利是图、妹妹心怀不轨,从小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姝音的眸子里翻出一丝悲愤:“祝家人真的不配!” 顾珩在她气呼呼的小脸上吻了吻,“别急,过阵子我就收回他们的爵位。” 姝音重重点头,“冷宫那人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说罢,她蓦地意识到了点什么,迟疑道:“我怎么觉得小祝氏是故意把这事捅出来的。除了求死,好像巴不得祝家倒霉似的。” 顾珩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祝清莲就是这种人,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这大概就是祝家的福报吧。” 姝音沉默了几息,突然起身拿出那纸诏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发现这上面有什么不妥了!” 顾珩有一瞬间的讶然。 姝音抿唇一笑,拉着他走到明亮的琉璃灯山前,缓缓展开手里的诏书,举到头顶。光线透过,书写着文字的绫锦上蓦地显现出重叠的痕迹。 ……这是?下面还有一层? 顾珩的瞳孔微微一震,把诏书接过来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卷轴上完全看不出粘贴的痕迹,两层绫锦完美的贴合在一起,若不是对着光线,很难察觉到其中的玄机。 “姝儿是怎么发现的?”他的语气满是赞扬。 姝音也不卖关子,把自己洞察到诏书有异的关窍讲了出来。 “重量?”顾珩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拿着诏书上手掂了掂,笑着摇摇头,“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还是姝儿厉害!” 姝音有些不好意思,这其实更多就是碰巧罢了。她后来仔细想了想,传位昭书比自己收到的圣旨要略重其实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了…… 姝音的眉头闪过一丝疑虑,道:“也不知下面具体写了什么。” 两层绫锦能不着痕迹地贴合在一起,手法应是很高明的,就不知要如何在不破坏织物的情况下把它们分开? 顾珩伸手轻轻点了点她蹙起的眉心,笑意宴宴:“我知道该去找谁。” 他的印象中,太傅俞括最是擅长装裱、修复书画一事。 姝音听到他说出太傅的名字后,双眼倏地浮出粲然的光芒,立刻把白日里从采芳那里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顾珩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缓缓道:“当时并没有留下太傅入宫的记录,父皇应是秘密宣召他的。” 姝音的心底还有最后一点顾虑,“父皇会不会病糊涂了,写了些奇怪的东西?” 顾珩一哂,深邃的眼眸里浮出睥睨一切的光华:“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了,就算他写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这皇位也是我的。” 理倒是这个理…… 姝音双手合十,“希望父皇没真糊涂吧!” -- 七月初二,顾珩带着姝音和珠珠外出游玩,顺便拜访住在宝台山里的太傅。 一家人坐着低调的马车出了城,如今正是暑热的时候,车里摆了不少冰鉴,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热。 珠珠撩起帘子,兴味盎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见什么都觉得有趣,特别是看见正在田间劳作的大水牛,更是新奇地叫了起来:“娘亲,爹爹,快看!那马长得好怪!” 姝音被逗笑了,温声纠正:“那是牛不是马。” 珠珠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小奶音里都是困惑:“牛?” 顾珩把女儿抱到身边,指着窗外的绿油油的大片农田慢慢和她讲起农民耕种犁田的事情来。 得知自己每日吃的米饭要经历诸多辛苦才能获得,珠珠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握着小拳头道:“珠珠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不会浪费。” 顾珩欣慰地笑起来。 一家人坐着马车赏着景,在晌午的时候到了憬园。珠珠对这里还有印象,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骑着自己的小木马玩得不亦乐乎。 “娘,我们把阿奴带回去。”珠珠指了指小木马。 这是曾阿公送给她的礼物,她还记得。 姝音没有不应的,她自己对这里的一切也很是怀念。 “原来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望着陈设依旧的屋子,姝音的心里很有些感慨。 顾珩也想到了之前在这里的美好时光,拉起她的手,含笑道:“我们以后经常回来看看。” 姝音看着他莞尔一笑,轻轻点头。 这里,可是她重获新生的起点呢……
第227章 拜访 姝音和顾珩带着珠珠在憬园用了膳、歇了晌,才又优哉游哉地坐上马车去拜访太傅俞括。 俞括说要当隐士那倒不是骗人的,除了当朝皇上,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住处。马车慢悠悠地在山间小路上行驶着,渐渐的,前行的路越来越窄,直到再也无法通行。 钱三打起帘子,往外面望了一眼,躬身禀道:“爷,已经到了。” 顾珩略颔首,抱着珠珠走下马车,再转身回来扶爱妻。 姝音哪用得着他扶,可还是把手放到了他伸过来的手心上,浅笑盈盈:“劳烦夫君了。” 珠珠咧嘴一笑,立马也说道:“劳烦爹爹抱珠珠了。” 顾珩扬起唇角,清冷的凤眸中盛满了笑意,一手牵着姝音,一手抱着女儿,不疾不徐地沿着山道石阶往上而行。 钱三有些惶恐地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后才有些欲言又止地说:“爷,要不还是奴婢抱着小主子吧。” 陛下又是亲自爬山,又要自己抱娃,那还要他何用? 顾珩淡淡觑他一眼,“不用,你闭上嘴跟在一旁就是。” 钱三:…… 陛下这是嫌他碍眼又多事? 得!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去掺和什么劲儿啊?他算是看出来了,当陛下和皇后娘娘、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少表现点为好!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在山路尽头发现了一间简朴的民居。钱三知道应该到地方了,默默上前叫门。 须臾,木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位银发老者探出头来,看到顾珩的那一刹那目光微闪,随即又颇为无奈地笑起来,“老夫等你多时,进来吧。” 钱三很想斥责这老头无礼,可记起陛下刚刚说的话后,就把嘴巴紧紧闭了起来。 顾珩并不介意老太傅的态度,在院子里的竹椅上随意坐下,也不讲那些虚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老太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给众人沏了茶,视线不动声色的在眼前三人的身上缓缓滑过,最后落在珠珠脸上,安心地点点头:“小公主和陛下如此肖似,老夫也放心了。” 至少证明这位是生得出的!大邺的江山应能顺利往下传承了。 他之前还真觉得这孩子出现得有些诡异。这位都三十了才突然不知从哪里抱回来个女儿,怪让人起疑的。 顾珩知道他怀疑的是什么,面不改色地任由他打量。 珠珠接过茶杯,先和老爷爷甜甜道了谢,才咕噜噜地喝起来。大热天的,小丫头有些渴了。姝音怕她呛着了,小声提醒她慢点喝,还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老太傅看向姝音目光里的那抹审视一点点化开,嘉许道:“皇后娘娘还真是如传言般慈爱。” 勇毅侯这外孙女的传言他可没少听说,什么妒妇、三年无出、娇蛮霸道,到后来和陆状元的和离大戏,再然后就渐渐传出美名了…… 大家都同住宝台山,憬园那位人美心善的小娘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最后能有这样大的造化。 姝音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态度,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太傅夫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她约莫比太傅年轻几岁,打扮得很是鲜亮,一上来就对着太傅一通抱怨,责怪他待客不周,又立马吩咐身旁的小婢去为大家准备冰饮子和点心。 俞太傅笑呵呵地由着她张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太傅夫人熟稔地和顾珩寒暄起来,仿佛他不是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而只是家里的某个小辈。 “你成亲的时候,我是想去的,可这老头子却偏偏病了,烦人得很!”太傅夫人剜了太傅一眼,接着道:“不过贺礼我是早有准备的,刚好你今儿来了,过会儿就带回去。” 说完,看到旁边和顾珩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珠珠,双眼一亮,笑容可掬道:“小公主,我们去后院看金鱼,可好?” 珠珠有些心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娘亲。 姝音拿着手帕为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温声嘱咐:“别调皮,要听老夫人的话。” 珠珠立马点头应下。 钱三很自觉地走了上来,牵着珠珠随着太傅夫人往后院走去。 俞太傅端起茶杯看了姝音一眼,没有说话。 顾珩握住姝音的手,淡淡开口:“遗诏的玄机是梓童发现的。” 俞太傅一顿,知道皇上这是不介意自己的皇后知道这些事情,遂也不再拖延,打开顾珩递过来的匣子,把诏书拿了出来。 展开一看,他的眉心便深深皱了起来,笃定道:“陛下一定是不得已才写了这个。” 顾珩早已猜到是这样,不紧不慢地问:“何以见得?” 俞太傅轻哼一声,这小子敢大喇喇地把先帝传位给顾琥的诏书拿给他看,心里肯定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什么。 关于那个秘密,毕竟关系到先帝的脸面,他本来是打算带到棺材里的,可既然有人找上门来了,他也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了。 俞太傅唤了小童去他的书房拿来了一盒子工具和一盆清水,把干净的毛笔在清水里浸湿后沾上特质的透明浆水慢慢涂抹在诏书的边缘,风干后,再用竹起子小心翼翼揭开第一层绫锦。 俞太傅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解释:“陛下是在暴怒的状态下写了废后的诏书,冷静下来后就有些后悔,不是还顾忌着罪人祝氏,而是他写得太直白了,怕被人看到会丢面子,便让我在那上面又覆了一层,应该也是为了防着祝氏留的一手。” 顾珩对他父皇的心路历程并不关心,直截了当地问:“他可有告诉你那个奸夫是谁?” 俞太傅猛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顺了气,没好气地瞪了顾珩一眼,不满道:“你这个做儿子的,说话还是委婉些,给他留点颜面。” 顾珩不以为然,他没有说“戴绿帽子”已经是顾忌着了。 俞太傅吭哧了两下,摇摇头,“陛下哪好跟我说这些的。只我看得出,他气得不轻,但是手上应该还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猜测。不过他应该很是确定顾琥不是自己亲生的,也已经想好要用什么借口废了他的皇子之位。” 顾珩了然地点点头,帮人养儿子这种事毕竟不光彩,父皇不打算说出真相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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