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钮祜禄氏没得选,只能随意给弘历选了两个格格。 放阴过后,宫里鱼龙混杂的人少了许多,先帝太妃在宫中经营的人手也被砍去大半,宁寿宫的那些太妃都快成了聋子瞎子。 就在这个时候,四爷施恩自己兄弟,暗示凡有子嗣的太妃,皆可由自己儿子上折子请旨,接自己额娘回府上奉养。 宜太妃和荣太妃分别被恒亲王和诚亲王接回府中,而惠太妃的儿子大阿哥被先帝圈禁,至今未曾解禁,养子老八被削了王爵,无人奉养,于是只能继续住在宁寿宫中。 眼看着宁寿宫一日日的空了下来,惠太妃心中恨意愈演愈烈。 当今对兄弟凉薄,使得她老来孤苦无依,就是不知当今的儿子若是手足相残,当今心中会是何滋味儿。 * 夏日炎炎,福宜上完骑射课回到永寿宫,接连灌了两碗镇过的酸梅汤才缓了暑气。 福宜一身的臭汗味儿,年淳雅嫌弃的扇了扇,连声叫人给福宜打水擦洗。 福宜讪讪的笑了笑,自去偏殿收拾妥当,才过来陪年淳雅说话。 “这段日子天儿热的厉害,皇阿玛也不说何时去圆明园避暑。” 前两年因为未出孝期,加之圆明园还在扩建中,就不曾去过,今年圆明园已经竣工,四爷却迟迟未有旨意,福宜又是随了四爷,最怕热的,难怪忍不住要问。 福惠对圆明园没有印象,听福宜提起,一个劲儿的问:“圆明园好玩吗?” 福宜给福惠讲了圆明园的一些趣事,引的福惠愈发心动向往,竟跑到养心殿去了。 趁着年淳雅午休的功夫,福惠带着两个奴才,一路沿着宫墙往养心殿去。 走到半路一处拐角,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福惠皱了皱小眉头,把跟在他身后的奴才赶远了些,自个儿扒着墙探出小脑袋偷窥。 被偷窥的弘历和弘时弘昼三人正站在一处,无一人察觉身后有耳朵。 只听弘历面带犹豫道:“三哥,五弟,咱们就这么去养心殿,怕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弘时皱了皱眉,长兄做派的拍了拍弘历的肩,“如今宜太妃和荣太妃都有了皇伯皇叔奉养,唯独惠太妃膝下有子,却仍旧居于宁寿宫,未免于理不合,叫人说嘴。” “咱们做儿子的,为皇阿玛分忧,向皇阿玛秉忠直谏,本就是咱们的本分。” 弘时说的大义凛然,弘历心里的鄙夷都快藏不住了。 他引诱道:“三哥说的有理,可三哥要如何秉忠直谏?弟弟愚钝,请三哥教导一二。” 弘昼不学无术,对这些事压根儿不感兴趣,要不是弘历硬拉着他来,他又在高氏的事情上觉得对弘历有愧,今儿个他定是不会掺和进去的。 所以他只是在旁听着,并不插言。 弘时端着架子,一副教导弟弟的模样:“自然是求皇阿玛释放八叔,让惠太妃老有所依。” 至于弘时为什么不说释放大阿哥,那是因为大阿哥是被先帝下旨圈禁的,就算皇阿玛如今是皇上,轻易也不能改先帝的旨意,否则视为不孝。 而他八叔是皇阿玛下旨圈禁的,让皇阿玛把八叔给放出来,再简单不过了。 弘历低着头,掩饰着不停抽搐的嘴角,低声道:“三哥,弟弟嘴笨,不太会说话,届时面见皇阿玛,一切还要仰仗三哥您了。” 弘时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和弘历弘昼谈妥之后,就带着二人一起去养心殿求见。 躲在墙后的福惠见人走了,低头想了想,转身回了永寿宫东偏殿,把正在偏殿午休的福宜给喊了起来。 福宜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福惠就趴在福宜身上,凑在福宜耳边把刚刚听见的事儿嘀咕给福宜听。 福宜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当真?” 福惠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福惠指了指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个小太监:“还有他们。” 福宜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吓的那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道:“奴才什么都没听见。” 福宜满意的收回视线,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人把他们二人给看管起来,避免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做完这一切,就到了下午上学的时候,福宜若无其事的去上书房,看着他旁边空出来的两张桌案,闲闲的磨墨写了张大字,丝毫不受影响。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一道旨意从养心殿传出,震惊前朝后宫。 皇三子弘时,年少放纵,行事不羁,着过继允禩,从玉碟除名。 皇四子弘历,皇五子弘昼,受人蒙蔽,不辨忠奸,禁足三月。 旨意一出,李氏再也坐不住,疯了一般跑到养心殿给弘时求情,却连四爷的面都不曾见到。 甚至被火气正盛的四爷狠狠责骂了一通,禁足长春宫。 四爷心情极差,路过的狗都要踹两脚,更别提苏培盛了,短短一个时辰下来,苏培盛的屁股都肿了。 实在没了法子,只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永寿宫,请年淳雅来劝慰。
第126章 “来了怎么不说话?” 养心殿里被大发雷霆的四爷给弄的乱七八糟,宫女太监们却不敢进来收拾。 年淳雅进来后,先是蹲下捡起那些被四爷扔在地上的折子搁在御案上,然后才抬眸看向四爷:“妾身知道爷不高兴,所以只是想像从前一样,静静地陪在您身边。” 四爷心情极差,即便是听了这话,内心深处有些触动,但心情也未曾好多少。 他的目光来回来打扮简单家常的年淳雅身上扫了几圈,倏地问:“你觉得,朕对弘时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这种问题,年淳雅自然不会正面回答:“您心中自有计较,此事妾身怎好随意评价。” 四爷听了,意味深长的道:“雅儿这些年来,成长了不少。” 不知为何,年淳雅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阴阳怪气的,像是话里有话,而且还不是好话。 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年淳雅脑子里转的飞快,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四爷就直白的说:“弘时和弘历弘昼因为惠太妃无人奉养之事,来求朕释放允禩,福宜怎么没来?” 因为这件事,弘时被盛怒之下的他过继,弘历弘昼受到牵连,只有福宜和尚未入学的福惠安然无恙,不曾被波及分毫,成了既得利益者。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难免多想,又何况是向来多疑的四爷? 但四爷既然肯问出口,就说明四爷心里不是很怀疑永寿宫,只是他需要个答案,需要一个出自年淳雅口中的答案。 年淳雅轻轻摇头,淡声道:“臣妾不知,福宜的事情,只要他不说,臣妾轻易不会过问,皇上若是想知道,不如把福宜叫来,您亲自问。” 四爷默然片刻,颔首允准。 在苏培盛去叫福宜的这段时间,年淳雅没再开口说话,脸上的神情淡淡,四爷知晓年淳雅是生气了,只是他也没出声缓和安慰,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福宜过来,甫一进来的瞬间,原本就警惕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老老实实的问过安后,四爷又问了福宜一边刚才的问题,然后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盯着福宜,等着他回话。 只见福宜面露无奈:“阿玛,儿子若说儿子压根儿就不知这件事,您可愿意相信?” 四爷掀了掀唇:“说说看。” 福宜道:“儿子与四哥关系向来不睦,上次与四哥比试后,两人之间除了在上书房能见到面,私底下是没什么交集的,若是四哥有什么事,不告诉儿子也是有的。” “那弘昼呢?” “这儿子也不清楚了。” 福宜支支吾吾道:“或许是四哥也不让五哥告诉儿子也未可知呢。” 语气里不乏委屈和小心思,四爷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行了,回去读书吧。” 福宜暗地里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年淳雅一眼,躬身行礼:“儿子告退。” 待殿里没了旁人,四爷叹了口气,“朕只是……” 只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年淳雅却在内心补全了他想说的话。 他只是习惯了怀疑,习惯了多想。 尤其是他儿子不多,一下子有三个受了罚,还过继了其中一个,而另外两个一母同胞的儿子安然无恙,他更是控制不住多想。 年淳雅能理解四爷的心情和做法,但心中难掩失望。 从这日起,两人之间默契的陷入了冷战,四爷不曾去永寿宫,年淳雅也再未踏足养心殿。 两人之间的异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到。 福宜每每问起,年淳雅总是不让福宜多问,而在四爷面前,福宜也会时常提起年淳雅的心情不虞。 年淳雅心情不好,福惠也不敢调皮捣蛋,乖巧的不行。 母子三人用完晚膳,年淳雅起身进了内室,福惠望着年淳雅消失的背影,拉着福宜去了他住的偏殿:“哥哥,怎么才能让额娘高兴?” 福宜抿着唇,保证道:“快了。” 只要弘时的事情彻底解决,阿玛和额娘之间一定会和好的。 翌日,福宜和尚书房的师傅请了一天的假,先去旁边的两个院子里分别看了尚在禁足中的弘历和弘昼,又拿了年淳雅的令牌出宫,去了履亲王允裪府上看了弘时。 福宜一出宫,四爷就知道了。 四爷握笔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笔杆,偏头对一旁桌案后的怡亲王道:“弘时的事情,查出眉目了吗?” 怡亲王摇头:“宫中即便放出了不少宫女,但人数依旧不少,细细排查下来,需要不少时间。” 知子莫若父,怒意过后,四爷自然知道弘时是被人设计了,凭弘时的脑子,他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只是这背后设计弘时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不知道是这幕后之人藏的太深,还是……灯下黑。 怡亲王说完,顿了下道:“若是皇兄着急,不若让臣弟去问问弘时,或许消息来的更准确些。” 四爷冷笑了声:“去问弘时?恐怕就弘时那脑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怡亲王一梗:“总比什么都不问的好。” “那也不必去问了,想必一会儿会有人告诉朕的。” 福宜回宫后,直奔养心殿。 四爷听到六阿哥求见的消息,看了怡亲王一眼,让苏培盛把人给叫进来。 看着底下跪着请安的福宜,四爷叫了起:“听说你今日在上书房请了假,做什么去了?” 福宜知道四爷明知故问,但还是如实道:“儿子出宫去看三哥了。” 四爷面无表情道:“弘时已经被朕过继出去,从礼法上来说,他已经不是朕的儿子,你的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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