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和丽周,不管你信不信,我同丽周清清白白,弱水三千我只取你时英一瓢。” 褚时英满目怒火的看着他,他怎敢,在她面前说出上一世对丽周同样的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恶不恶心! 便紧跟其上,附和道:“好啊!” 她道:“你郑季姜既然只取我一瓢,那想来也不介意我褚时英一分钱嫁妆都没有的嫁你!” “我敢嫁,郑季姜,你敢娶吗?” 郑季姜愕然站立在原地,“时英,你!” 褚时英冷笑出声,“怎么,不敢了?” 郑季姜当然不敢,他宽袖一甩,温和的面具戴不上了,浑身血液翻涌,脸刷得就红了,“时英,你过了,你怎能如此看我?” 褚时英笑意不达眼底,“我就是这么看你的,郑季姜,你我之间,就此作罢,解除婚约吧。” 郑季姜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褚时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嫁你了。” 他脖子上青筋浮出,已是抑制不住无能的怒意了,“你反悔了?就因为我和丽周同游,让你不痛快了?还拿你自己嫁妆做威胁,褚时英婚姻大事岂能容你胡闹!” “我没胡闹,郑季姜,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故作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不嫁我还能嫁谁?他们三个你也看得上?” 褚时英淡然一笑,“话也别这样说,论出身,他们可比你好得多。” “褚时英!”被戳到痛脚,郑季姜终是克制不住,喝出了声。 四目相对,他看见她眼中的坚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褚时英,你别后悔!” “我不悔!” “好!”郑季姜死死握住手中药瓶,面色几经变换,终是郑国公子的颜面占据了上风,骨子里的骄傲,不准他再伏小做低,倏地转身而去。 “砰”,院门被重重带上,隔绝了褚时英看着他再次果决离去背影时,那复杂的眼神。 现在的郑季姜果然还是太嫩了,夫妻多载,她太知道他的痛点在哪了。 他自负于满身才华高于其他兄弟,又自卑于生母家世,只是言语稍微挑拨,他就会自乱阵脚,比之后来差之远矣。 今日她说自己不带嫁妆的嫁他,他自然要重新考虑,又因没有嫁妆不在他计划之内,脑子一懵就顺着气话说了。 待他回去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定还要再返回来找她,就算没了她的嫁妆,她背后还有祖父呢,他舍不得丢了,她还得再琢磨一下对策。 洞虚真人 “伯英。”秦岐玉在叫她,她回眸,刚刚抱着祖父哭过一场的眼尚且还红肿的,配上她目光中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暗芒,倒显得和以前那个娇蛮任性的人不同了。 秦歧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放缓了声音问道,“伯英晚间的面,可要加肉酱?” 她定定看着秦歧玉,随即提起裙摆向祖父的屋子走去,她要赶在郑季姜回过神来前,让祖父同意解除他二人婚约!
第四章 伯父或亲父 “不吃了,现在哪有心情吃。” 褚时英越过秦歧玉,边走边喊,“曾大父,你都听见郑季姜的话了。” “我是真心实意要同他解除婚约的!曾大父你就同意吧!” 院子不大,她和郑季姜交谈又没藏着掖着,褚卜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屋门开启,他负手而立,花白的美人须无风自动。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望过来时,褚时英顿时害怕了,往前冲地步伐越来越慢,最后踟蹰停下,喏喏叫了声:“曾大父。” 褚卜:“进屋,苏钰将门关上。” 褚时英看了秦岐玉一眼,提着裙摆进屋,待房门被关上那一刹那,就跪了下去,“时英心意已决,断不会嫁他,望曾大父同意。” 褚卜道:“当初你一口咬定选了郑季姜,如今才过几日便又反悔,时英,你让曾大父同意,便给曾大父一个妥善的解释。” 褚时英眼里掀起波涛海浪,她哪里能想到郑季姜后来会做出那么多糟心事,便俏脸一板,认真道:“正是因为选了郑季姜后,他开始展现真实性格张扬显摆,又与丽周说不清道不明。 温柔在外,懦弱在内,一丝果决都没有,实在不是良配,才反悔不嫁。” “更何况,他娶我,也只是为了钱罢了。” 这一句说出来,候在褚卜身后的秦歧玉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褚卜道:“你继续说。” 褚时英道:“孙女觉得,趁婚事还没正式确定,两家只是口头协商,不如就这么换一个人嫁,将事情定性在小儿胡闹,这样既不伤郑国王室颜面,还能顺利解除与郑季姜的婚事。” 褚卜摆手,示意她不用操心婚事解除的事情,只是问:“若不选郑季姜,你想选谁?” 褚时英沉思,郑季姜那三个兄弟,实话实说都不是为王的好人选,不过无所谓,只要不是郑季姜,选谁辅佐都一样,更方便她拿捏。 便道:“孙女一时选不出来,尚需对他们考察一番。” 闻言褚卜正色起来,褚时英见状严阵以待,却听他问:“时英,郑季姜的所作所为可让你伤心?” 褚时英被问得一懵,伤心? 她与他不过联姻而已,就算少女时期有过朦胧好感,也早就在漫长的宫廷生活中消磨殆尽了。 怎么会伤心,她有的只有无尽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懊悔。 都不用褚时英明说,褚卜只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位睿智的老者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选郑季姜曾大父欣然同意,便是因为,你不爱他。 选他,自己便不会受伤,能始终保持清醒。” “对王室中人交付真心,是最愚蠢的做法,时英,若选其他人下嫁,你可会一如既往守住自己的心。” 褚时英恍惚,确如曾大父所言,她向来没将郑季姜放在心上,回来后,她更多是恨恼害她丢了颜面和性命。 洞若观火 至于其他的三位公子,前世见多了他们洋相出尽的模样,怎么可能爱得上。 立即肯定道:“时英能做到。” 褚卜点头:“如此,甚好。” 随即面向秦歧玉道:“苏钰,晚间的肉酱可熬好了?” 秦歧玉收回放在褚时英身上的目光,拱手道:“已经熬煮好了,现下正在厨房里小火热着。” “嗯,”褚卜看向褚时英期待的眼神,说道,“既如此,那你便想嫁谁就嫁吧,我们用饭。” 褚时英喜得就差高呼曾大父英明!给褚卜结结实实磕了个头,“谢曾大父成全!” 褚卜摆手,“苏钰快扶她起来,这是从哪学来的迂腐气。” 褚时英展露笑颜,丹凤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看得秦歧玉忍俊不禁,也跟着弯起了唇角,“伯英快起,奴这就去煮面。” 一顿饭用完,她就被祖父赶回了小屋休息。 她也是真的累了,躺在榻上,疲惫席卷而来,她一箭被送回现在,又是从祠堂跑出,又是和郑季姜争吵,再求得祖父同意,解除婚约,直到现在才能喘口气,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光斑从榻尾渐渐上移,晃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挡眼,隐约听到院中有男声,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是她的亲生父亲褚哲来了。 褚时英睡眼朦胧地打开了衣柜,目光在众多衣裙中搜索,随即锁定了一条鲜红绣牡丹花的夸张直裾,直接拿了出来。 她少时容颜长得更偏艳丽一些,最适合鲜艳的服饰,可她亲生父亲认为那样的衣裙不庄重,向来拘束着不让她穿,而她嫁给郑季姜成为大夫人后,更不能穿得随意。 世人都说她娇蛮任性,却不知她心底自卑,为了迎合所谓亲情,连一条自己喜欢的衣裙都不敢穿。 摸着腰封上层层叠叠的牡丹花,她笑了一下,那她就娇蛮给大家看。 换好衣服后,她不紧不慢往祖父茶室赶。 人未至,声先闻,只听褚哲道:“亲父也太惯着时英了,将她惯得无法无天,不成体统,我回了府后,就听闻她从祠堂偷跑出来不说,还扬言要与公子季姜解除婚事。 也有脸在您这哭诉,闹得众人皆知,我褚家颜面,因她受损!亲父您还护着?” 褚时英听得心从火起,他说她也就罢了,怎么还怪上祖父了?他凭什么! 当即进屋道:“伯父此言差矣,需知,褚家的名声是曾大父给的,我一个小小时英可不配坏褚家名声,再说我与郑季姜的婚事还未完全定下来呢,怎么不能解除。” 褚哲将手中茶碗重重扣下,这个今年已经知天命的四十岁男子,鬓角已有两三簇白发,被整齐得梳在发髻中。 衣衫板正,跪坐笔直,看着褚时英喝道:“长者未叫,你便大呼小叫闯进来,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而后又看到了她的穿着,当即将两条浓眉皱在了一起,中间褶皱能夹死苍蝇,不满道:“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褚时英才不会听,干脆利索跪坐在了祖父身边,当着褚哲面扬着小脖子道:“我不。” 眼见褚哲被气得拿眼神剐她,她勾着唇角道:“伯父你说我没规矩,怎么,你是想说,曾大父没有教导好我么?” 要知道,她褚时英被过继后,可是在褚卜的身边长大的。 此话一出,褚哲带着怒意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空白,他显然没料到褚时英竟敢用此条理由反驳他。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褚卜轻轻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哲儿。” 褚哲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道:“儿在。” 褚卜睨了眼在他身旁,看褚哲吃瘪非常欢乐的褚时英,说道:“时英的婚事便让她自己做主吧,我们当长辈的,总归是盼着孩子们日子过得幸福的。” “亲父,不可!”褚哲抬头,郑重道,“时英与公子季姜的婚事岂能容她自己做主,那是与王室联姻,外人该如何看待我们褚家。” 褚时英认真看着褚哲严肃的脸,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劝说祖父解除婚约,只需说自己不想,祖父会关心她伤不伤心,从而同意。 轮到她的亲生父亲,她未来的幸福,比不上褚家的面子,比不上她嫁给郑国公子们带给他的利益。 她心头酸涩,但也只有一瞬,就被她压下,她扭头对褚卜道:“祖父,让我来说罢。” 得到褚卜点头,她面上挂上了堪称和煦的假笑,她道:“伯父,您不愿让我与公子季姜解除婚约,该不会,您已经选定了他辅佐吧?” 褚哲面色骤变,“慎言!” 褚时英却是丹凤眼都眯了起来,“伯父何故这么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褚哲低喝:“你懂什么,整日就会耍小性子,婚姻大事,说变就变,还妄想揣测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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