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藏书楼前的池塘冰解,周围的矮墙修葺起来,经褚商沿途宣传,各国士子均知道褚卜的藏书在褚时英和秦歧玉手中,而这两人,准许众人阅读一事。 士子们想观书一览,尤其是褚卜离世前的著作,却碍于之前的思维定性,认为秦国是蛮夷而犹豫不决。 在他们还观望的时候,吕国的吕秀、陈国的高子圭已经结伴出行,来到了咸阳城。 他们的拜帖一送上府,就被褚时英给接下,命曲将人给带了进来。 她一身黑色直裾,不施粉黛,头上插着银簪,额头有银片垂落,看着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郑国之前传闻中的娇蛮。 两人齐齐拱手,“见过夫人,还请夫人节哀。” 褚时英摇头,示意已经过去了,两人便又赞她高义,肯将藏书给大家看之。 “你们也太客气了,”褚时英亲自引两人去藏书楼,同他们道,“良人现下在王宫,稍后便会回来了,你们等他一下。” 在藏书楼看书的士子,一抬头便见褚时英亲自领着两个面生士子进来,大家几乎都是各公子府上的门客,互相都知道谁是谁。 见之打起眉眼官司,竟无一人知晓两人身份。 而后在曲端着点心、温水来的时候,问了出来,曲骄傲道:“这是公子好友,来自吕、陈两国的名士,吕秀和高子圭。” 众人惊诧,“竟是吕国和陈国的人。” “我听闻过他们二人,均非常有名。” “天啊,他们竟然来秦了。” 面面相觑的众人,纷纷对自家公子被立为储君不抱希望了。 秦歧玉归来时,吕秀和高子圭正捧着竹简如痴如醉地读着,他重重一咳嗽,两人抬头,喜道:“玉弟!”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要来秦,一声不响就过来了。” 对于秦歧玉的带着亲密的埋怨,两人十分受用,吕秀扇着羽扇道:“我二人也是临时起意,想着与其跟你说,不如给个惊喜。” “这确确实实是惊喜了。”秦歧玉同两人去了后院,亲自下厨,与两人共醉,而后在他们提出想看看褚卜的《法》时,将自己誊抄后的布帛递了出去。 秦歧玉道:“还望见谅,曾大父的手稿,我与夫人都十分珍视,平常也不怎么拿出翻阅,不好借给你们看,只能委屈你们看看我抄得了。” 高子圭拍着秦歧玉肩膀说:“咱们谁跟谁,能一看,我们就很高兴了!” 当晚,秦歧玉便将他二人安排在了厢房睡。 次日,天刚刚放亮,吕秀和高子圭就出门去了,他们沿街而走,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咸阳城,顺便听一嘴城中百姓对秦歧玉与褚时英的夸赞。 在打听清楚,秦歧玉回秦国后和褚时英做的种种事情时,两人对视一眼,下了决定。 在某一日,高子圭问秦歧玉,“玉弟,你怎么不让我们去你那个宅子住?” 老秦王赏赐给秦歧玉的宅院,在秦歧玉将各公子送来的美人又悉数还回去后,便当做了养门客之所在。 现如今那里已有数十名门客,有秦歧玉和褚时英在前世都听说过的人物,亦有他认为有某方面才能的人。 高子圭这么问,代表着他们想成为秦歧玉的门客,秦歧玉愣了片刻,吕秀羽扇遮脸,“怎么,不邀请我们一下?还是不欢迎我们?” “怎么会,”秦歧玉上前,给了高子圭和吕秀一人一个拥抱,他道,“我本还想该怎么开口同你们说此事,你们知道的,我现在也只是太子嫡子。” 高子圭害了一声,“你虽只是太子嫡子,但观你那众多的兄弟,哪个比得了你,若是不选你扶持,我都得觉得你们秦国王上眼睛瞎了。” 吕秀一拍羽扇道:“正是,我与子圭兄,易想选良木而居之,纵观四国,就你还不错。” 高子圭白他,“那是还不错么,那是相当不错啊。” 然后高子圭贴心的劝慰,“我知你不愿意委屈我们两人,但在你微末之间的扶持之情,可要比你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再来投奔要可靠得多。” 秦歧玉拱手,肃容道:“我必不让两位兄长失望。” 高子圭与吕秀齐喝:“大善!” 天气霾 三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惊飞院内鸟雀。 吕国名士吕秀与陈国名士高子圭不仅没有从秦国走,反而还留在了秦国当起了秦歧玉门客的消息,被褚时英故意透漏了出去。 各国士子有不少人说他们两人是明珠暗投,但更多的是蠢蠢欲动。 秦国这些年规矩一偶,人才流失严重,对于想出人头地、大展拳脚之人,秦国是非常好得平台,尤其是老秦王年迈,年轻的秦歧玉等着当秦王的情况下。 那些参加过秦歧玉大婚的士子,最先动了身,秦国现在什么样,他们得亲眼看一看。 有吕秀和高子圭在前,褚时英挖掘人才的工作也变得顺畅了起来,她与秦歧玉整理了一份前世有才之人的名单,按着名单一个个去寻人。 本就贫困潦倒,才华不被重视的人,根本没想秦国如何,只听说能尽情施展抱负,就到了秦国,住进了秦歧玉的宅院,成为了门客。 有那不被本国国君重视的,如郑国魏莱,秦歧玉亲自去信三封,褚时英金银珠宝送之,都没有打动他。 但听闻吕秀和高子圭投靠,终于开始正视起此事,琢磨起秦歧玉此人,又分析了他大量事迹,终向郑季姜请辞,准备来秦投靠。 郑季姜忙着应付他的几个兄弟,焦头烂额,一个不被重视的小官请辞,当即就应了。 还有吕国农家黄福,秦歧玉承诺给他万顷良田种植,还会推广他的技术,他人便动摇了,说将跟着吕国商队来秦。 吕商要来秦? 这对秦国来说简直是大好事,三国封锁秦国商业已久,褚商入秦解了秦国火烧眉毛之困,但要想盘活秦国经济,单靠褚商可不行。 褚时英是非常欢迎吕商的,褚商已经占尽了地利人时,是时候在秦国和别国商队交换物资,而不是千里迢迢跑到他们国家去。 是以,趁机将吕商留在秦国重中之重。 吕商抵达咸阳这日,褚时英与秦歧玉,均着黑色秦服,亲自迎接。 约莫三十辆马车,映入二人眼中,褚时英凤眸一眯,心里有了数,低声同秦歧玉道:“到的应是吕雪那一支商队。” 只有吕雪才舍得用马匹来运送货物,秦歧玉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通体白色的巨大马车当先,被四匹浑身无一根杂毛的白马拉来,马车上白纱翻飞,用贝壳珍珠串成的珠串在马车四角晃动,发出悦耳的属于海的声音。 在这辆马车之后,是用牛皮毡子包裹,装着满满货物的长排马车。 车夫在瞧见他们这一行人时停了下来,自有曲上前告知秦歧玉与褚时英身份。 一只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将车帘掀起,上好的白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被人一眼看见,紧接着他们便忘记了这只扳指,只剩下对露出面容之人的惊艳。 如山巅之雪般清澈的精致面容,五官无一不恰当,琥珀色的琉璃眼珠淡漠扫来,让人呼吸为之一停。 他着一身白色吕袍,腰间一条银色绸带,绶带垂落随风而舞,一头墨发半披,银扣发环别起他发。 宽袖荡起,他透彻的声音传来,“雪见过公子歧玉与时英夫人。” 秦歧玉默默握住了褚时英的手,“不必多礼,吕商能来秦,乃我秦之幸事。” 吕雪没有嗤笑,但所有人就是觉得他在嘲讽,他很是清冷道:“我此番入秦不代表吕商,吕商没有在秦经商的打算。” 风声呼啸,这话刺耳极了,秦歧玉已经很少遇到不给他面子的人了。 褚时英捏了一下秦歧玉的手,说道:“良人,快去欢迎一下农家黄福,雪便先由我来招待。” 秦歧玉身份是秦国公子,能亲自前来接吕雪,已经是很给吕雪面子了,本就是希望吕商能留在咸阳,有所图后,再陪同吕雪游玩,便有失身份了。 他看了一眼吕雪,方对褚时英点头朝车队后走去。 吕雪道:“公子歧玉倒是对那些庶民极好。” 不光农家黄福,秦歧玉最近收拢的不少人才都是庶民,大家瞧不起庶民,这才给了秦歧玉机会。 褚时英摆出客气的假笑,毕竟她还想与吕雪合作,不好将人得罪了,便道:“不知雪不为经商来秦,那是为何来秦,那些马车上的货物又是什么?” 吕雪没看秦歧玉,琉璃眼珠打量着褚时英说道:“一半马车装得盐,另一半装得都是我平日所用之物,我不习惯用脏东西。” 脏、脏东西? 褚时英被噎到了,吕雪说话,当真是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清冷傲人。 天气霾 前世也只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雪又道:“既然今日在此遇见夫人,我这盐,便跟夫人换一下好了。” 褚时英道:“这是极好的,省得我们商队跑到吕国去换盐,不知雪想要什么?” 他无所谓道:“什么都好,只要我感兴趣。” 棘手,这人真是好棘手,褚时英做出一个请的姿态,邀吕雪向城内走去,“那不如便去我们在咸阳城最大的商铺看一看,兴许雪能挑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吕雪一动,他身后马车队纷纷跟上,褚时英又说:“听闻吕商要来,我家良人早早便在咸阳城备下了宅院,雪可以将商队安置在那。” 正扫视着咸阳城的吕雪闻言直接拒绝,“不必,我家在咸阳城本就置办过宅院,早些年撤出咸阳时,也没有发卖,一直让人看着。” 褚时英默默吸了口气,“如此甚好。” 她领着吕雪去逛了商铺,吕雪兴致缺缺,只是多看了两眼一楼那万鹿奔腾的壁画,褚时英抬手示意健不必过来,说道:“我褚商的鹿标,还是我父亲定下的。” 吕雪眸子一动,慢慢转头看向褚时英,“夫人的,父亲?” 褚时英骄傲道:“是,我父亲褚鲜,褚商便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他行义商,我辈受他教导义不容辞传承。” 琉璃眼珠定定看了半晌褚时英,方才转了回去,褚时英有心想和吕雪合作,便主动拉近彼此关系,说道:“雪唤我伯英便是,一直夫人夫人的叫,也太生疏了。” “伯——英!”伯字被吕雪咬得极重,他薄唇紧抿,浑身更显两分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唤夫人吧。” 褚时英当真是被他搞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几次三番被冷脸,便是她也不想把热脸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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