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喜爱的。” 院中果树静静沐浴在阳光下,直到迎来夕阳霞光,咸阳城的人们纷纷贪凉出来闲聊,稚子们呼朋引伴穿梭在小巷中,蹦着跳着去抓草丛的虫子。 大人们坐在门前,你一言我一语,脸上不再为秦国未来愁云惨淡,反而说起今日粮价、盐价。 便有人道:“说是吕商给咱们带来了许多盐,所以盐价降下来了。” “若是他们能一直在这便好了。” “我怎么听说,吕商就要在咱咸阳开铺子呢,连店铺都选好了?” “真得假得?” 那自然是假的,消息都是褚时英和秦歧玉悄悄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借吕商的手,吸引另外两国的商队。 为了将吕雪留在咸阳,褚时英抄完的书都没有全给,一次给一点。 假消息在咸阳城泛滥的时候,不光郑、陈两国知道了吕商入秦,就连吕国其他的商铺都知道了。 商人们本就逐利,如今名士入秦,褚商入秦,就连吕商都入秦了,他们自然不能落下,纷纷做出决定来秦。 等吕雪收到吕国质问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让褚时英和秦歧玉夫妇给算计了。 吕雪前来拜访的时候,秦歧玉正在王宫中,褚时英在软塌上闲躺,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有些惫懒。 一听他来了,挣扎着起来,笑脸相迎,将人请了进来,“雪今日怎么来了,正巧我将剩下的书都抄完了,可以拿给你。” 吕雪清冷到没有人气,直接问道:“吕商入秦的是你们散播的?” 褚时英故作讶异,“这……我可不知道啊。” 见她不承认,吕雪并未多说,只是道:“那便将书给我。” 将书递给吕雪后,褚时英弯唇抿了口茶,在这种时候,吕雪的性子便有些吃亏。 她劝道:“雪在咸阳也停留许久了,咸阳是一座潜力巨大的城市,我倒是觉得,雪不如就按传言所说,在这里开设一间商铺。” 吕雪浅琉璃的眼珠子凝望着褚时英,片刻后,眼珠游离,打量起她来,丢下一句话便站起来告辞了。 “与其操心我要不要在咸阳开商铺,夫人不如先请巫医看看病。” 褚时英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三三不知从哪窜出来,气道:“这人会不会说话,怎么咒伯英你有病呢!” “三三。” “怎么了伯英?” 褚时英倏而站起,“去请太医来。” 想起自己最近的懒散,褚时英唇角止不住上溢,莫非她有孩子了? 她去请太医,自然惊动秦歧玉,秦歧玉带着太医匆匆而至,“时英,你身体哪里不适,可是病了?” 褚时英躺在榻上让太医看诊,说给太医听,实则是暗示秦歧玉,“我呢近日身体有些疲惫,总是提不起精气神,胃口也没有往日的好了。” 褚时英笑睨着他,他眸子一动,也忍不住浮起笑意。 太医皱着眉,示意褚时英换手,接着把脉,还细细观察了褚时英的舌苔,又问了排便情况,最近都吃了什么东西。 而后和褚时英同时开口。 褚时英慵慵懒懒,“我就说我没病,我莫不是……” 太医:“夫人,你这是中毒了!” 喜悦立刻消失于无形,褚时英猛地从榻上坐起,“什么?” 秦歧玉瞳孔紧缩,“中毒?” 太医道:“夫人还是再请位巫医前来确诊一番。” 再请两位巫医来,诊断的结果也是一样,均是中毒。 什么孩子,没有孩子,她倒是被人给下毒了!
第七十二章 怒火烧不尽 巫医见褚时英与秦歧玉面色难看, 说道:“索性夫人中毒时间短,被下计量小,只需将毒排出体外即可。” 秦歧玉拱手道:“麻烦巫医了。” 而后他眸底盛着怒火,吩咐曲道:“给我将四位美人捉起来, 搜屋!” “喏!” 既然中毒时间短, 那最近褚时英接触过的四美人嫌疑最大, 毒八成是她们几人下的。 褚时英坐在榻上咬唇,反思自己这段日子是否太自大了,根本没将四美人放在眼里, 这才让自己着了道。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秦歧玉俯下身, 像是吓着她,说道:“时英你在这里听巫医的话,我出去处理那几人。” 听闻他要走, 褚时英手上动作比脑子还要快一分。 被人下毒让她措手不及, 因而在这等情况下, 便有些慌乱与脆弱, 不知不觉有些依恋。 她牵住秦歧玉的袍角, 仰头看去,便望进一双满是痛惜与怒火, 毫不收敛的眸子。 他伸手摸上褚时英的头,哄道:“巫医熬药需要时间,等药熬好了, 我便回来了, 很快。” 然后他温声道:“我在, 你乖乖的。” 褚时英丹凤眼微动,好似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哄着, 便松开了袍角,在心中唾弃自己,多大点事,做什么小女儿姿态。 扬着脖颈道:“我无妨,你且去处理干净。” 秦歧玉起身往外走的刹那,脸上神情便悉数变了,整个人压抑着阴沉要爆发的怒火,让所过之处的奴仆皆不敢直视。 四美人已经被压着悉数跪在了院子里,她们已经听闻夫人先后请太医又请了巫医来的事情,一个个抖如落叶。 竹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夫人可还好?” 梅与兰也相继开口问询,唯独菊脸色惨白一片,没有开口。 无人回答她们,内侍们在她们的屋中大肆翻找着,很快就捧着一瓷瓶跑了出来,“曲,快看!” 曲打开瓷瓶一嗅,“好啊,还真是你们。” 竹三人不明所以,连连说那瓷瓶不是自己的,曲瞪过她们几人,喝道:“夫人对你们有多好,还用奴说吗?你们竟然做出下毒害夫人的事,当真是死不足惜!” “冤枉啊!” 秦歧玉快步而来,看见曲手中瓷瓶,吩咐道:“将此毒送到巫医手里调配解药,是在谁的屋中搜出来的?” 菊绝望地闭上了眸子,直接认领道:“是奴婢。” 洞虚真人 竹三人都快疯了,挨着菊的竹奋力挣扎,脱离内侍钳制,一巴掌重重扇在菊的脸上,尖叫道:“你疯了?!夫人最疼你,你竟给夫人下药!” “你想死,也别牵连我们!” 秦歧玉冷眼看着她们几人内讧,挥手示意内侍松开她们,任她们丝毫没有美人的样子打成一团。 她们中又有谁是真的将褚时英放在心上的?这段日子的讨好也无非是为了褚时英赏赐下来的东西。 菊呆愣愣任由她们三人撕打,眼见人都被打在地上,动都不动了,秦歧玉道:“分开她们!” 他上前,鞋尖停在菊的面前,说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菊摇头,抵死不说,秦歧玉低笑一声,“不说?” 这声音让菊忍不住抖了一下,便听秦歧玉道:“搬马尿过来。” 新鲜的马尿还散发着热气,秦歧玉看都没看一眼菊,只淡漠地扫过木桶,曲便会意了,喊道:“将木桶倾斜过来,将菊的头按进去。” 菊被内侍如拖死狗一般,将头塞进了木桶内,后又用木板固定,保证一丝热气都跑不出来。 过了片刻,菊受不住,挣扎起来,她便被内侍薅了出来,不待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头便又被封于另外的新鲜马尿中。 竹三人,初时还不懂其意,而后惊恐地看着菊反复几次,再被拽出时眼睛对光线无神,好似看不见了,纷纷瘫软在地。 软刀子割肉最是磨人,当菊发现自己要看不见了的时候,双手撑在桶边说什么都不肯将头伸进去。 被内侍强硬塞了进去,她在桶内喊道:“公子,奴是被逼的,奴也不想害夫人,可奴的家人全在她手里!” 秦歧玉颔首,菊被拔了出来,一双眼睛睫毛是睫毛,瞳孔是瞳孔,但就是看不见了。 此为曤刑。 菊伸手摸着眼,连连尖叫起来,“公子,直接杀了我吧!” 说完,她竟想咬舌自尽,被她身边内侍制止,秦歧玉的声音此时听在她耳中,就如送葬的丧乐,他道:“你若不说,待我寻到你亲人,他们会如你一个下场。” 眼睛看不见了,在这个世道下根本活不下去,且得饱受欺凌而死,菊大哭道:“公子,都是我的错,跟他们无关啊!” “那时英又犯了什么错,她何时得罪你了?” 秦歧玉的话让菊哑口无言,她道:“是,是太子府的韩姬!奴婢本为韩国人,家中亲人从前都是韩姬府上的奴仆,被韩姬威胁,奴婢也没有法子。” 韩姬——公子媳的亲母。 她这是害怕褚时英怀孕,老秦王会立秦歧玉为太孙,才让菊给褚时英下药的。 秦歧玉立在原地,黑色秦衣如同枷锁将他深深锁了起来。 三三一路小跑而来,“玉!你可审出来了?快去看看伯英!” 压下自责与怒火,秦歧玉赶忙返回房间。 屋中,褚时英被灌下汤药,正捧着罐子大吐特吐,吐得她头上豆大的汗滴都滴下来了,这还不止,她还腹痛难忍。 见秦歧玉过来,她伸手,他上前接过她,只觉得她的手冰冷潮湿,喝道:“怎么回事?” 巫医却是道:“这是在给夫人排毒,还请夫人坚持一下。” 褚时英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丹凤眼都没了神采,“呕……不行。” 她一手用劲死死捏着秦歧玉的手,一手捂着腹部,秦歧玉立刻对屋中人道:“你们都出去,不要靠近院子。”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他一把上前抱起褚时英,走到恭桶那,替她解开腰带,褚时英连连推他,“你也走。” 他拗不过她,到底将人放在桶上就出来了。 房内褚时英上吐下泻,房外秦歧玉让三三在门口候着,褚时英叫她便让她进去,自己则到厨房,亲自吩咐他们烧水,又给褚时英熬了放盐的肉羹。 等他端着肉羹回到房内,看见的就是生无可恋躺在床榻上的褚时英。 巫医说,这汤药她还得再喝一阵子,代表她还得再吐几日。 让曲将巫医们送走,他坐在榻边,让褚时英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将肉羹喂给她,还时不时给她擦着嘴角。 褚时英本不想让他靠近,但实在没有力气,肚里空空,又十分饿,索性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碗羹,方才觉得四肢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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