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镜头下,总是一言不发的傅西顾像是个寻常的孩子,会笑会闹会害羞,漂亮的大眼睛总是含着期望看着白妍心。 手机响了,姜黎低头翻看信息。 傅知言自顾自看着,翻过几张花草,他动作一顿。 那是一张他的照片。 应该是在图书馆拍的,他穿着浅色毛衣低头看书,身后的玻璃窗外,雪花纷纷扬扬。 明明是冷肃冬日,画面却是暖色调的,青年看着书页的眉目隐着笑意,似乎聚集了整个冬日的暖意。 再往下翻,除去几张小白和姜颂的,基本都是他的照片。 处理工作的、睡着的、逗猫的、给她改作业的…… 傅知言自以为冷漠,从没想过,在姜黎的相机里,自己是这样温柔。 他忍不住弯起唇瓣。 姜黎回完信息,见他看着相机笑,凑过来看了眼,一下子红了脸。 像是秘密被发现,她一把抱过相机,“干嘛偷窥别人相机!” 傅知言问:“那阿黎为什么要偷拍我?” 姜黎紧张地眼皮快速眨动,狡辩道:“我自己看,不行吗?” “自己看?”傅知言似乎很奇怪的样子,“我就在这里,阿黎为什么还要透过相机看我?” 那当然是……想留个纪念。 姜黎哪敢把自己真实目的说出来,信口胡诌:“咱们又不是天天见面,还不准我没见到真人的时候看看照片解馋啊?” 解馋……说得他像食物似的。 也只有她会用这样奇怪又可爱的词。 傅知言不由心中一片柔软,单手扣着女孩的手腕便轻吻过去。 …… 两小时后。 姜黎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瞥见边上的相机,她一把抓起来,举起来对着他,作势要拍,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知道欺负人!我要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曝光你的禽兽行为!” “别闹,会拍到你。”傅知言耳根微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想拍的话,洗过澡再拍。” 他正给她擦腿,骨节分明的手有力地握着白软的大腿,动作轻柔,可手臂上蛰伏贯穿血肉的青筋却极欲。 姜黎脸颊飘热,慌忙错开眼,把相机塞回包里。 “别擦了,待会还要洗澡。” 姜黎凑过来,抽出毛巾丢一边,她有别的事情要问。 “傅知言,你不是快生日了嘛,咱们要不要出去玩?” 姜黎伸出手臂,攀在他肩上,懒洋洋问。 傅知言的生日在三月底,现在才二月底,其实还早。 只是姜黎这个人非常喜欢做计划(虽然不一定实行),傅知言过生日这样的大事,她相当重视,想早点计划起来。 这是他们恋爱后,自己第一次陪傅知言过生日,也可能……是自己陪他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青年单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轻柔地给她按着腰,很有耐心地回:“阿黎有想去的地方吗?” “干嘛问我啊?”姜黎不满意了,捏了把他手臂,“你生日,当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 傅知言扫了眼不远处的卧室:“……” 欲言又止。 但又怕自己说“卧室”她会生气,想了想,说:“你上次说想看极光,还去吗?” “哎呀!不要我喜欢的!要你喜欢的!”姜黎伸手虚虚按着他脖子,催他,“快想快想!” 柔软的掌心按着喉结,带来奇异的压迫感。 傅知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想按下情绪。 姜黎却毫无察觉,追着问他喜欢的地方。 他被堵在沙发与她手臂之间的缝隙内,玫瑰香避无可避,只得认真思索起来。 半晌,他说: “那我们去看海吧,阿黎。” * 青年的视线扫过被丢在一旁黑色大衣的口袋,有些紧张地想—— 阿黎喜欢浪漫。 春天的海,很好看。 * 夜里,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周围的灯都熄了,只有投影仪的光明明灭灭。 姜黎今天在学校体测,回来又被傅知言拉着“体测”,累得不行,看了一会就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脑袋小鸡啄米般点点点,边上传了一声轻笑,青年伸手揽住姜黎,正要抱她去休息,一阵铃声突兀响起。 姜黎迷迷糊糊说:“傅知言,你帮我接……” “好。” 傅知言从包里翻出姜黎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对面似乎说了些什么,傅知言眉峰微蹙,看了眼抱着抱枕的姜黎,对对面低声说了句“把电话给白小姐”后,温声喊着姜黎。 “阿黎,醒醒。”傅知言捏了捏姜黎鼻尖,轻声说,“护士打来的,白小姐想和你说话。” “这么晚了,妍心姐还没睡吗?”姜黎揉了揉眼睛,伸手接过电话。 “小黎,这么晚,打扰你了。”白妍心声音很虚弱,仍然客客气气地跟姜黎打招呼。 姜黎喝了口水,算是清醒了点,声音还是有点懵:“我没睡,在看电视呢,你怎么还没睡呀?” 她以为白妍心是睡不着和她唠家常,抱着抱枕换了个姿势窝着。 白妍心笑了笑,“其实我是有事情拜托你,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你说,能帮我肯定帮你!” 姜黎握了握拳,这段时间她已经把白妍心当朋友了。 对于朋友,姜黎是很讲义气的。 白妍心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声音已是气若游丝:“小黎,以后如果你有空可以多看看西顾吗?他很喜欢你。” “你放心,我肯定会经常去看你们的!”姜黎保证,“还要我做什么?” “希望你和西顾,都平安、快乐。” “小黎,晚安。” 白妍心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完这些话。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下,就再没声音。 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和机器滴答的响声。 再后来,电话便被挂断,只剩盲音。 姜黎彻底醒了,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预感到了什么,坐直身体,有些茫然地看着傅知言。 傅知言抿了抿唇,有些不忍: “阿黎,我们去医院吧。”
第116章 你真的全想起来了? 他们匆忙赶去医院时,白妍心已经去世了。 抢救无效。 姜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病房去看她最后一眼又走出来的,她扶着傅知言站了好久,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抢救室里,不知是哪位权贵过世,家属哭天喊地。 可姜黎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傅知言把大衣脱下来,搭在姜黎身上,拨电话给傅宜华,商量白妍心的后事。 姜黎感觉有点想干呕,她顺着墙角蹲下来,脑子里都是白妍心的脸。 医生和护士从她面前经过,嘴巴张张合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清。 周围的声音都是模糊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开。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直到脚都发麻,忽然脸被人轻柔地抚摸。 傅知言蹲在她对面,用手心捂她冰凉的脸。 “阿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好方便她听懂理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没事。” 姜黎把脸埋进手臂之间,慢慢说。 其实她认识白妍心也不过短短几个月。 她总是温温柔柔的,明明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们笑…… 越是想过去的事情,就越是难受。 这是姜黎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亲友的死亡。 她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是具象又冰冷的。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姜黎没力气,傅知言接起后放在她耳边。 “您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干练沉稳。 姜黎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我是。” 对面的人说:“是这样的,我叫朱宇,是白小姐的委托律师。根据白小姐生前的遗嘱,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赠与您,其中包括傅氏5%的股份。” “刚才我这边收到了白小姐的死亡通知,所以便联系了您。” 什么……? 什么律师?什么股份?还有赠与? 姜黎呆住了,脑子里乱成一团,一堆词语在她脑子里,却组不成句子。 “姜小姐,姜小姐?”朱宇没听到声音,又叫了几声。 “嗯,我在听。” 姜黎勉强应着。 朱宇叹息一声,说:“您请节哀。” 她简单说了一下股份移交的手续。 姜黎此刻终于算是消化过来了,但她更多的是不解:“她还和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原因?为什么要给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白小姐是有孩子的。” 股份按理说,应该给傅西顾啊,怎么会给她? “没有错。”朱宇察觉到她的惊慌,慢慢一字一字地说,“白小姐说这是她的谢礼。” 姜黎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那下周再找时间吧,谢谢。” 挂掉电话后,姜黎想了一会,总算理解了谢礼的意思。 白妍心是把傅西顾托付给她了。 这5%的股份,一是为了感谢自己前段时间的善意,二是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多陪陪傅西顾,不要让他孤单。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黎叹了口气,真是强买强卖,白妍心明明知道,就算没有股份,她也会关心傅西顾。 她站起身,问:“西顾呢?” “看过白小姐之后就晕过去了。”傅知言扶着她,“明天早上送去火化时再叫醒他。” “也好。” 傅西顾在傅宜华病房隔壁的培护室,姜黎过去看了会,嘱咐了等在旁边的保姆一会,便离开了。 白妍心的后事还需要人操办,傅知言想陪姜黎,但傅家只有他一个能主事的人。 加上姜颂一直打电话在催,傅知言只能先把姜黎送回姜家。 有姜颂和小白陪姜黎,他也比较放心。 姜黎刚下车,就见姜颂抱着猫在家门口等着。 “阿黎,过来,回家。” 姜颂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带她往回走。 时间太晚,家里佣人都睡着了。 他们轻手轻脚穿过走廊,回了姜黎房间。 姜颂推着姜黎,让她先去洗澡换睡衣。 姜黎没什么精神,他坚持让她去:“快去,回来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特好玩。” 又把我当小孩呢。 姜黎内心腹诽。 不过还是去浴室泡了个澡。 热水浸泡下,人的精神也放松下来,她也稍微好了些。 换好睡衣,姜黎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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