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静静地看了安清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她的心情这会很是复杂,看到这些日子频繁给自己找茬的三福晋吃瘪,她心里自是很畅快的,但见宜妃和太后这般维护安清,又忍不住嫉妒。 凭什么她在宫里孤立无援,凡事都要靠自己,老五福晋却能这般轻轻松松,遇到任何事都有人挡在她前头,她自认事事比老五福晋强,还是身份更为尊贵的太子妃,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老五福晋压一头的感觉。 还有,上次那事竟让安清分毫微伤,分明之前就属她去太后和宜妃宫里去的勤,太子妃对此很是不甘心。 但即便再不甘心,她也只能忍着憋着,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因……她赌不起。 凉亭气氛尴尬而沉默,安清却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没人打扰她了。 只是,当她把视线再次转到稻田里时,不由一愣。 咦?她好像看到康熙怎么下地里去了,而且他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一众皇子围在旁边不知在干什么。 太后似是也发现了那边的情况,抬手招了个小太监,道:“去瞧瞧,皇帝那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自是不甘耽搁,忙小跑着朝着稻田而去。 没过多久,他再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道:“回禀太后,是前面有一块田里的水稻生了青风病,皇上正带着太子和众阿哥们瞧呢。” “青风病?”太后不解道,“那是什么?” 小太监似是早有准备,直接回道:“说是水稻的一种病害,好像还很严重。” 太后轻点了点头。 安清一听小太监说青风病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历史上水稻青风病可是很有名的啊,根据记载,这可是康熙年间危害水稻的病害中最严重的一种,轻则减产,重则颗粒无收。 后世人根据仅剩下文献记载去推断,这历史上的水稻青风病应该是稻瘟病或者胡麻叶斑病,但具体是哪一种,因文献记载确实是有限,并没有办法确定,所以,这也就成了后世农学人心头上一个悬念。 如今有机会能亲眼判断一下,安清自是心痒难耐的不行啊。 可要怎么才能过去呢,她着急地往康熙那边又看了一眼。 胤祺暂时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求太后个恩典,就说让她去瞧瞧怎么回事吧,但这会大庭广众之下,她要如何开这个口啊。 就在安清脑瓜子都快转冒烟了的时候,只见方才去探消息的小太监突然走到她跟前。 “五福晋,皇上说让您过去一趟。” 安清不由“啊”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太监说了什么,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呜呜呜~老康终于想起来她了!!! 太后眉头微皱了下,“皇帝可说找五福晋何事?”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回太后,皇上什么都没说,只说让五福晋过去。” 安清蓦地站了起来,努力才压住声音里的激动,“皇玛嬷,那孙媳先过去瞧瞧,待会再回来陪皇玛嬷。”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过去吧。 安清得了恩准后,便如她放飞了的小鸟般,脚步轻盈地朝着稻田快走而去,要不是还顾念着形象,她这会恨不得跑起来。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早都想过去了吧。 不过,皇帝这会找安清过去到底是为何事呢? 这不仅是太后纳闷,凉亭里众人也都很奇怪,心思也早都随着安清的离开飞到那稻田里了。 安清很快来到了稻田这边,她虽然很激动,但却没忘了规矩,先给康熙请了安后,又冲着一众皇子的方向福身行了个礼。 “皇阿玛,您找儿媳?”她看着康熙问道。 康熙怔了下,看了看安清,又看了眼手中的水稻秧苗,心里也不由觉得有些荒唐。 他刚刚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到这秧苗叶子病症,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之前那祥瑞牡丹生病的样子,那叶子上好像也是这种斑斑状状的灰褐色像霉点的东西。 所以,他当时脑子一热,就直接让人把安清叫了过来,但如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些花花草草怎么又能和水稻相提并论呢。 但这会人都给叫来了,所幸就让她瞧瞧也成。 “你先看看这水稻的秧苗。”康熙道。 安清也不傻,瞬间明白了康熙的用意,但却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顺势接过了康熙手中的那秧苗,瞧了起来。 她面上不显,拿着那秧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有些茫然,又有些漫不经心,但实则早已快速分辨出了症状。 竟是稻瘟病! 这困扰现代农学人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被安清验证了,历史上的康熙年间盛行的水稻青风病,就是后世的稻瘟病。 稻瘟病是一种由真菌引起的病害,在水稻整个生育期中都有可能发生,为祸害着秧苗、叶片、穗、节等部分,分为苗瘟、叶瘟、穗瘟和节瘟。 其中以叶部和节部发生为最多,染病后可造成不同程度减产,尤其数穗颈瘟或节瘟发生的早而且重,可造成白穗的现象,从而导致绝产。 安清看了看手中的水稻秧苗,康熙这稻田的水稻应该比丰泽园那边的要稍早上一些,这会已经到水稻分蘖盛期了,所以,它现在这个阶段所患的明显是叶瘟。 叶瘟是指稻株叶片发病,普遍发生在水稻分蘖盛期盛发,是由病菌侵染叶片而起,初期时会产生水溃状灰褐点,接着很快形成大的圆形或椭圆形灰褐斑,严重时更会病斑密布,叶片焦枯,植株中毒萎缩,根部腐烂直至枯死。 而叶瘟又分为四种情况,分别是慢性型、急性型、白斑型、褐点型。 她仔细分辨了一番,植株上的病斑呈菱形,最外面呈黄色晕圈,内环为灰褐色,中间为灰白色,基本可以确定是慢性型。 可安清虽判断出了症状,面上却只能装傻,“皇阿玛,这水稻秧苗上染的就是青风病吗?” 康熙有些诧异道:“你识得这青风病?” 安清摇了摇头,“回皇阿玛,儿媳没种过水稻,不识得,只是方才那小太监说这边的水稻生了青风病,就猜了猜。” 康熙怔了下,原来是这样啊。 他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失望,也是啊,这困扰古今这么多年的水稻青风病,他竟然寄希望于一个只是稍微懂些种地的小丫头身上,方才还真是魔怔了啊。 旁边的礼部尚书张英和户部尚书马齐对视了一眼,迅速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他们深知康熙办事向来有章法,但他让安清过来查看这秧苗的举动确实令两人困惑不已。 难道因为五福晋种出了那与众不同的西瓜,皇上就觉得她很会种地? “皇阿玛,您这生了青风病的水稻要怎么治呀?”安清状做随意地问道。 康熙摆了摆手,无奈道:“这青风病没法子治。” 说罢,他又看了眼那块染了病的稻田,“只能让人把这地里的秧苗全给拔掉扔了。” 安清“啊”了一声,声音中明显透露着可惜,“那个,它们不是还没死嘛,不试试啊,这样都都拔了多可惜啊。” 说罢,她又低头摸了摸手中的秧苗,状似无心地嘟囔了道:“我以前种花时也经常会生一些各种各样的病,但只要还没死掉,我都是要尽力试各种法子救的,虽然经常救不活,但偶尔也救活的时候。” 其言外之意,总得先救救吧,救了才有希望。 康熙顿了下,有些迟疑道:“你想试试?” 安清闻言,似突然反应过来,慌乱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皇阿玛,儿媳也不懂这青风病,自是不敢在你的稻田里折腾。” 她只说不敢,却没说不想。 胤祺把安清的反应看在眼里,自是明白她是想试试的,“皇阿玛,反正您这水稻都不打算要了,要不让安清试试吧,她就喜欢折腾地里的这些东西,您就当让她死心了。” 康熙似是也被说动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农人倒是先了口。 “不可啊,皇上,这青风病会传染的,若是传染到其他稻田里可就糟了。” 康熙一听这话,不由又迟疑了起来。 安清也知这农人考虑的很对,稻瘟病确实是一种严重传染性病害,现下他们并没有什么法子能治,那自是要尽快把病秧苗清理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法子。 她虽有法子确定能治,也能确定不会让其传染开,但这种话她又不能说啊。 “皇阿玛,您看这块生了病的稻田其实挺偏的,同旁的稻田其实隔得也够远,若是把周边那些生了病的秧苗拔掉,只留下这块地中间的地方,您看可行吗?“胤祺提议道。 康熙沉思了片刻,轻点了点头,“成,就按老五说的办。” 就像安清方才说的那般,还没死就总要试试,虽然机会渺茫,但总归折腾了才能死心。 安清本以为都没戏了,谁知胤祺竟替她扭转了局面,心里忍不住一阵狂喜。 这块染病了稻田还挺大的,隔离开来,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感激地朝着胤祺看去,胤祺冲着她笑了笑。 其实,安清之所以这般坚持想要救活这块地的水稻,倒不是有什么所图,只是她单纯地知道这稻瘟病的危害有多大,最重要的它还很常见,基本贯穿了水稻整个生长期。 既然她知道救治的法子,且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拿出来,也算是为这个时代的农人尽一份微薄之力了。 康熙虽同意了让安清试试,但实则并未抱什么希望,只因他太清楚这青风病的霸道了。 不仅康熙,在场所有人,除了胤祺外,基本都没太当回事,甚至大阿哥他们还在心里笑话老五这两口子不知天高地厚呢。 就算想在皇阿玛面前求表现,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康熙带着众人离开了这块稻田,随即往旁边那整块的稻田走去,安清也顺势留了下来,跟着大部队逛了起来。 她走在胤祺身边,听着丰泽园的管事和农人给他们介绍这稻田的情况,时不时地还同胤祺说几句小话。 谁知走着走着,前面的康熙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安清,问道:“老五福晋,你觉得朕这稻田如何?” 安清愣了下,显然不明白康熙此举的意图,“皇阿玛这稻田,甚好。” 康熙笑了笑,颇有些得意地回道:“那你觉得,比起你的瓜地如何。” 安清立马明白了康熙的臭屁心理,合着这是在自己这里找成就感呢。 “那自是比不得皇阿玛这稻田的。”她马屁拍起来丝毫没有压力,“皇阿玛,您真是抬举儿媳啊,从这初衷上来讲,两者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可比性。” 康熙“哦”了一声,道:“此话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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