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中的盐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宝石的光芒,矿盐本身的粉色没有被保留下来,细小的盐洁白如雪。 “这是成了?”凑过来的荀老兴奋的看着白霜手里的盐袋,探出手指用指尖去粘取,几粒盐粘在指尖被荀老送入口中,咸味弥漫整个口腔。 盯着细盐的白霜眼角弯着,轻声应答了句嗯。那不仅仅是在看这袋盐,而且透过盐想到了告诉他方法的人。 他的鸯鸯,很厉害。 这几日,烧水的火一直就没断过,荀老也按照池鸯的说法,禁止兽人们去喝雪水,每天都从山后的河里一趟一趟水回来烧开。也将帐篷重新搭制,尽量做到将染病的兽人都分开安置,他们的排泄物也需要立刻处理干净,再用滚烫的水一日三次冲洗地面达到杀菌的效果。 而照顾病人的兽人要多次洗手,吃东西前也需使用在滚水中消毒的兽皮擦拭身体三次。一旦身体有所不适立刻上报。 在严格的管理下,虽然染病的兽人们病情没有太多好转,但是也没有再死人。瘟疫的传播也几乎被阻断了。算是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几天时间等到了其他族群的巫师们带着草药赶来支援了。 白霜等人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是放松了下来,雪豹族族长和嘉莉的病情也在好转,从几天前的昏迷不醒无法起身到现在能坐在帐篷外晒晒太阳了。 这几日给荀老也累的够呛,但是小老头还是乐呵着摸出骨块想占卜一番。突然他余光扫到了一旁眯着眼晒太阳的池鸯,突发奇想的想替她占卜,便招招手让池鸯过来。 要知道,雪狐族族长从不轻易替人占卜,这让银宵也好奇的凑了过去想看看池鸯的卦象,不远处的白霜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荀老双手捧着骨块,在池鸯面前摊开,让她随意拿起一个骨块放在手心握着,池鸯听话的照做。荀老将剩余骨块放在手里摇了摇后便用洒的动作将骨块丢在了地上,他示意池鸯也将手里的骨块丢下。磕哒一声,池鸯丢下的骨块撞击着已经在地面的骨块,翻滚了几圈才陷在雪里。 细看卦象后,荀老目光复杂的看着池鸯,将女孩看的心里有些发毛。银宵站的位置没办法看全地上的卦象,见自已父亲表情不对劲,他便伸着头想将因为角度遮挡的剩下几块骨块看清楚。可是荀老突然抬手将地上的卦象打乱。 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荀老,难得沉着脸严肃起来,让人心里忍不住肃然起敬。 “卦象显示什么?”白霜知道,荀老肯定是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才会如此紧张,他也将声音压低问道。 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几人的荀老左右打探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时,才轻声吐出了十六个字。 “已死之人,因世重生,违背天意,天降灾祸。”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池鸯眼睛骤然睁大,脑袋发晕,看上去像是愣了神。忽然想到了什么,池鸯下意识的颤抖着手去摸小腹,那是她跳下山崖被尖石贯穿的位置。 一同听着的白霜与银宵也诧愕住了,气氛好像一瞬间跟着吹来的风凝结,只能听见荀老一下一下收拾骨块的声音。 “就是说,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雪崩,才会引起瘟疫吗?”那句带来灾祸让池鸯直接联想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想到那些死去的生命,她微微扬起的脸上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目光带着无措看着荀老,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像随时都能倒下。 荀老没有回答,一旁的银宵却开口问道“父亲,卦象上指的违背天意,指的是小池鸯吗?” 太过沉重的话题让赤狐都收起了散漫的态度,他微微皱着眉,心里总有种违和感在往外冒。且不说已死之人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因世重生就代表是这个世界救了池鸯。 可是被世界救了的人,又怎么会是违背天意的人。这太过矛盾,也太过模棱两可。 “这场雪崩,是池鸯先发现的,所以我才能赶在雪崩前去集结地将您和嘉莉带山上。”银宵认真的说道“这场瘟疫,也是池鸯发现是水的问题,也是用她的方法才抑制住了传染,嘉莉的病也在好转。如果说灾难是你的存在才引起的,那为什么又是因为你解决吗?” 最后这句话,银宵是对着池鸯说的,女孩放在小腹上的手因为用力,指尖都开始发白。她木然的站在那里,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泪珠悄无声息顺着脸颊滑落。 随着泪珠砸在雪地上,落下一个不明显的小洞,银宵觉得心脏也好像被那颗泪砸的生疼。 白霜什么话都没有说,比起后面的那几句,最初从荀老口里说出的“已死之人”这四个字更让他震惊。 过于纤细的四肢,白软漂亮的脸蛋,乖巧听话的性子。白霜不敢去想,无论怎样的死法放在这样的池鸯身上,好像都显得太过残忍。 他闭了闭眼,喉结缓慢的滚动着,尽量平复了心情后,半蹲下扶着池鸯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已。雪豹抬着手,轻柔的擦拭掉还在池鸯眼角悬挂着的眼泪,冰凉的液体在此刻好像化成了滚烫的岩浆,灼烧感从指尖蔓延开,烧的他浑身发疼。 似有若无的叹气声后,女孩被白霜揽进了怀里,属于雪豹的清冷夹杂着专属于池鸯的温柔感迎面扑来,本来压抑着情绪无声哭泣的池鸯在落入熟悉的怀抱中后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咽咽的搂住白霜的脖子哭出了声。 她跳下悬崖死去,莫名其妙在这个世界重生。在山崖下差点被侵犯,跟着白霜后对他产生了浓厚的依赖与眷恋。可是这却是她不能去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也抛下她将她留在了雪狐族。经历了雪崩和瘟疫,亲眼看到死去的无数生命,现在有人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是你造成的。
第28章 我跟池鸯结伴侣怎么样 池鸯藏在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迸发了出来,直冲头顶撞断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她猛然从白霜怀里挣脱开来,倒退了两步,性格一向软到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孩这时像个被逼急了炸毛的小兽,瘪着嘴瞪着白霜哽咽道“不要你抱!” 这句话池鸯重复了两遍,一遍比一遍声音小,她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间。因为哭的抽噎单薄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含含糊糊中传出那句我不想见你。 白霜悬在半空的手颤抖着,紧抿着唇,湛蓝色的眸子像是染上了雪色一般,雾蒙蒙的。 一时间不知道是这样的池鸯更让他心痛还是她亲口说的那句不想见他更戳人心窝。高大的雪豹眼角发红,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心脏也如同被一只大手紧握着,攥的生疼。 白霜努力让自已平复,可是呼吸中都带着的酸涩刺痛让一向清冷的声音都泛起了微颤,唤出的那句鸯鸯更是气息不稳。 池鸯心里的委屈如同开闸的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淌,可是白霜这含着苦涩的声音让池鸯又找回了几分理智。她这是在迁怒白霜,这是不对的。她将脑袋抬起来看向跪蹲在面前的白霜,啜泣着喃喃道“对不起。。。” 白霜眉皱的更厉害了,心底蔓延出来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悬在半空中的手终于又探了过去把池鸯拉回了怀里,豆大的泪滴一颗颗的落在他颈间晕染开一片湿润,滚烫又潮湿。 抚着女孩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站在边上的银宵看着相拥的两人,眼底变得沉黯,心里像又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着,苦涩又让人升起烦躁的无名火。 谁都没注意到,帐篷后面的暗处站着个身影,目光阴冷的盯着被白霜拥住的池鸯,有种恨不得现在就让她消失的冲动。 怕池鸯在外面着凉,白霜将哭的差不多的女孩抱进了帐篷。对上雪豹那双温柔含笑的眸子,池鸯觉得自已真是颇为丢脸,整个脑袋埋进白霜的胸膛不肯出来。 闷闷的笑声传入耳,池鸯的脸更红了。她从白霜怀里钻出来,因为靠的近,白霜那张格外俊美的脸印在池鸯那微红的眼眸里,想起刚刚她对白霜的迁怒,池鸯抓着白霜的衣领,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池鸯那双桃花眼生的极好,微微一弯就是撩人心弦的眸。可她生的可爱,整张脸粉雕玉琢的,眨着眼看人的时候显得无辜又乖巧。 白霜哪里会跟她生气,更别提在池鸯小心翼翼的目光下又糯着嗓音跟他说对不起,心都化了。 他克制着自已的举动不要太过分,握着池鸯的手摩挲着:“我没有生气,不用道歉。但是鸯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想见我。” 这个问题池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反倒是白霜提起来后让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应该跟白霜这么亲密。 她略微抗拒的用手抵住白霜的胸口,想从他怀里出来。白霜敏锐的察觉到池鸯的行为,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又把人按了回来。 “你生我气了?”白霜哑着嗓子问。 池鸯连连摇头,随后白霜又问“那是因为我把你留在雪狐族吗?” 池鸯顿了一下,继续摇头。 “那是为什么?” “有啥好问的?你自已不都说出来了吗?有啥好问的。”银宵端着水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抓着池鸯的胳膊将她从白霜怀里扯出来。“小池鸯你是真的能哭,喝点水。” 三人坐在桌边,像个等腰三角形一样。池鸯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吮吸着,睁着大眼睛看看白霜又瞥一眼银宵。 她是真不知道为啥,明明白霜表情和他平常没有区别,银宵也是挂着他标志性的笑容,可是两人对视着就总感觉磁场不合一样,有股看不见的电流在之间噼里啪啦作响。 气氛让人坐立难安,池鸯轻轻把石杯放在桌上,但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响动,白霜收回目光看向池鸯,脸部线条都柔了下来“还要喝吗?” 池鸯摇了摇头表示够了。 银宵也看向池鸯,女孩刚哭过的眼睛还带着红,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显得有些困意。想了想后赤狐终于还是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小池鸯,已死之人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白霜跟池鸯单独相处时,银宵去让荀老将卦象摆给他看。单从卦象上来解释,荀老的话没有问题。可是银宵还是不明白,他总有一种感觉,卦象里显示的违背天意,总有其他的含义。 这一问直接池鸯的思绪拉回到了她从悬崖跳下去的时候,呼啸而过的风和贯穿身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白霜感受到池鸯情绪的变化,带有埋怨的眼神剐了银宵一眼后安慰道“不想说就不说” 女孩抿着唇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开口。 “我从悬崖上跳了下来,然后被石头刺穿身体了。但是等我醒来后我就在那个山崖里,之后就碰到白霜了。” 池鸯没有去说为什么跳崖,只是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已死之人是为什么,像是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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