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牢牢的钩。 主负责人艾利亚·达西不是实验室人员,因此她的守口如瓶于事无补,在钟鹭温和又不容反抗的攻势下, 信息获取的效率很高。 林争渡的腰抵着主控台边缘, 她闭着眼,只动耳听着审讯室里碎片的凌乱的供词。 乞赛族对人类有着莫名的需求。这是整个太空站存在的前提条件之一。 关于这一点,林争渡也早就知道了,毕竟把自己的种族称为“新人类”……看似是要革新换代,但还是以“人类”为基础的。 不管是绿血,还是蚁群, “新人类”都试图与其制定契约, 让他们为新人类的降临做好准备, 可见它早就盯上了绿堡星这颗星球。 那么绿堡星有什么吸引它的条件呢? 它有固定人类居民, 甚至居民无法自主离开星球,相当于与整个星球完成了绑定;同时人口有限,且活动区域被局限在一个城市带及周边, 方便“圈养”。 星联与乞赛族交恶多年, 早期的标志就是800年和平协议被撕毁,作为贸易星球的绿堡星再次匆忙封锁。可以说,乞赛族对绿堡星很了解。 研究员口中的情报为他们构建了一个更加清晰的防线计划。乞赛族对绿堡星虎视眈眈, 且专情于“人体”, 据星联高层推断,它们一旦占领了绿堡星星球, 就会将所有人类的躯体为其所用,像驾驶机甲一样驾驶“肉甲”。 那就是最好的攻击时机。 至于如何攻击? 星联为绿堡星设计了量身定制的武器,多年的污染土壤上附着了非常多的物质,他们没有研究出解决污染和疾病的解药,但研究出了与污染土地能发生反应的化学武器。 只要投放剂量够大,整个绿堡星都能被成功“清理”,乞赛族,还有痛苦多年的绿堡星居民,都能毫无痛苦地湮灭。 “除此之外,”其中一位掩面痛哭的研究员说,“我们经过试验发现,它将那些污染物质化作无害物体后,局部土壤就能恢复正常,就像火烧演替一样,用不了一百年……这颗星球能重新恢复成正常生态。” 届时,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生机勃勃。 林争渡闻言,睁开眼。 既能消灭宿敌,又能避免迁移人口安置问题,还能解决污染、让绿堡星恢复价值,对星联而言,多么完美的万全之策。 她想起重生在绿堡星时,系统给她发布的初期生存任务,说是逃离污染,但或许,只是逃离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场湮灭。 恶心。 好恶心。 林争渡钦佩那些愿意为全人类利益牺牲的勇士,但她憎恶让一群人毫无知觉地为星联牺牲的计划,后者的“牺牲”不就回归了它原先的意思?因祭祀而被宰杀的牲畜。 百年后的繁荣与现在的绿堡星居民无关,甚至蒙在鼓里的大部分人类也不会以英勇的牺牲者来纪念他们,提起这场战役,能想到的只是……受害者,或者,污染者。 玻璃苦笑一声,身子后仰,说:“套出来让人更愤怒的东西,要是告诉他们,会引起很大恐慌的。” 这个时候,稳住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林争渡沉默良久,说:“我会告诉他们。” 玻璃显然不赞同,“你还真是知无不言啊。” “不是说什么都 要告诉他们,但,”林争渡离开主控台,站在窗边,看向绿堡星,“再如何,也至少让他们清楚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随着情势的不断发展,他们总会知道这件事,等那个时候再安抚他们、重新动员他们,或许来不及了。 “……看来你进修的管理学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说服我了。”玻璃说。 林争渡闻言勾了勾嘴唇,说:“厄苏拉记忆体的读取进程,要麻烦你再加把力了。” 因为总决赛的事,这件事就搁置了,一来而来就拖到了计划实施后。 玻璃顿了顿,说:“它还有用吗?” “我总觉得,乞赛、绿血之间,还有我尚未察觉的盲点,”林争渡的脑子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我读取的记忆里,厄苏拉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在进入绿堡星后,她组织的绿血也是朝着正面方向努力的……” 还有曾经系统让她做过的绿血主题任务,只是给她“扫盲”用的吗? 玻璃眉毛微抬,他还在消化林争渡这番话。 林争渡又说:“我觉得厄苏拉没有听从乞赛族。” 在这个时刻,纠结这样的话题似乎无关紧要了,但林争渡还抱着希望,和记忆体的连接不只是一场阅读,还是感同身受,所以她对厄苏拉还抱着希望,哪怕厄苏拉已经是个过去的遥远的符号。 “可是,”不同于往常一样附和或者不正经地反对,玻璃这次一脸肃色,“你有没有想过,厄苏拉或许一直就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眼睛,她可能都是循着本心做事的,只是她后来选择的道路与你与我的立场对立。” 林争渡心口一震。 “就像你。”玻璃又说。 玻璃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林争渡很想笑,但张开嘴,眸光又沉了下去。 她懂玻璃的意思。 玻璃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也一直没有变过,你的身上有着很多闪耀的品性,星联的那些人不也发现了吗?” 所以他们也疑惑,诧异,不愿相信。 林争渡这样的人,怎么会站在了对立的那边? …… “费雪选手,请详细阐述你和林争渡的关系。” 辛克莱·费雪看着四周的镜子,臭着脸收回视线,说:“她是我的地球语家教老师。” “重复一遍,请详细阐述,你们是何时开始联系、联系频率、联系方式,后续关系发展。” “……你们已经查过我的外脑了。”辛克莱双手捏成拳,抵触道。 “费雪选手,请配合调查,调查过程中的配合程度会影响你之后的资格评定。” 辛克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垂下眸,牙齿忍不住开始撕下唇的死皮,半晌,他说:“我想学习地球语中的汉语,所以让管家助理帮忙搜罗了相关家教,她是其中一位,后来我进行了一场面试,选定了她,于是我们开始线上教学,每周两次。” 辛克莱:“后来在丽珀星,我发现她也是同赛的赛手,于是进行了线下见面,两次,之后继续开展线上教学与交流……末赛后的集训期,我前往黑王星,和她见面,资格考试前,又去找她。” “在教学期间,林争渡是否有向你灌输相关反动思想?” 辛克莱不假思索道:“没有。” “请再仔细回想,林争渡是否有向你灌输绿堡星受难、星联负面评价等内容?” 辛克莱算是摸清对方的问题规律了,等了十秒,再冷声回答:“没有,她只上课,时间一到就下课,我们不会有过多交流。” “林争渡是否有向你打探星联机密?” “……”辛克莱蓦地笑了一声,说,“没有。” “请再……” 辛克莱:“没有!我们只是一群机甲赛选手,知道得不比她多,她再蠢也不会把我们当突破口。” “……你的情绪很激动,费雪选手,你是否对林争渡产生了维护心理?” 怒气凝在脸上,辛克莱死死地盯着监控,将怒气一点一点收敛,说:“没有。” “没有,”他垂下头,双手重新放在腿上,重复道,“……没有。” 谈话室外的人始终冷冰冰的,很不客气地指出:“除此之外,我不得不提醒费雪选手一句,对敌对方而言,你比你想象中更有价值,请别忘记,你母亲的妹妹……” 嘴里蔓延着一股铁锈味,下唇已经满是血痕。 “况且,你与林争渡初次交流时,她尚且在绿堡星,按理说没有通讯权限,但事实证明她早就能进入星联网络,要想知道你身份,轻而易举。”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这有什么呢?她不会提前知道辛克莱突如其来的三分钟热度,也不能预料到他在哪儿选人,更没法提前学些不是热门的地球语到相当熟练地程度。她借着网络,也只是找了几个学生,然后在论坛里无偿分享了些资料。 塞满的时间表,认真的备课,她甚至陪学生熬夜准备考试,时不时还要兼职一下心情舒缓员……但除了委托赚取的钱,她从他这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一阵酸苦的滋味盘亘在喉管里,辛克莱无言良久,最终回答道:“好。” 他意识到,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尖锐的语气并不能让他成功实现反抗,只会给他和林争渡带来麻烦,辛克莱控制了脾气,压制了傲气,让这场谈话的后半程迅速结束。 “感谢你的配合,费雪选手,你是本次谈话中第一位结束的。”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棘手。 辛克莱脚步一顿,他说:“能告诉我还有谁吗?” “恕我无法告知。” 不说也能知道个大概,绿堡星的剩下三位,还有她的其他家教学生。 星网上乱成一团,星联还要安排人手来问话,不免有些好笑。 辛克莱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决定再多嘴几句:“说实话,谁是她的人,不已经很清晰了吗?毕竟,连钟……” “慎言,费雪选手,”那人打断他的话,“目前可以推测,钟鹭是受挟持的人质。” “哦。”辛克莱说,连尾音都抖着笑。 最高长官的儿子跟人跑了,你们也觉得丢脸吧?
第192章 泪如雨下 钟鹭收尾后, 从临时审讯室里回到主控室,他看着这里只剩下林争渡和玻璃,两个人神色还有些严肃, 一愣。 林争渡在他出言离开前回头,说:“辛苦了,你帮了大忙。” 钟鹭松了一口气,说:“我应该做的。那些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全听到了, ”玻璃说, 他走向钟鹭,伸出手道,“还没正式地和你打过招呼,好久不见。” 钟鹭伸出手,说:“……嗨。” “看样子你不记得我了,”玻璃指了指自己, “当年在绿血基地里, 眼睛在你斜对面, 我就在你隔壁。” 钟鹭一怔, 眨了眨眼睛,“啊。” 玻璃:“我还撬过你的观察室的门。” 钟鹭眼睛一亮,说:“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玻璃说:“欢迎回来, 眼睛带你一起去, 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不必客气。我也相信蚁群里的很多人都会非常开心见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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