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我有一件宝物交给你,你起来没……” “唰”的一声门拉开,菩然神采奕奕:“来,师父,外面冷,咱们进来说。” 李老摆手:“屋子里闷人,我带你出去走走。” 走就走,但是没人跟她说是爬山啊。 这清早的菩然在半山腰简直要怀疑人生,前面的小老头精神抖擞,迎着冷风继续向山顶进发。 登顶的那一刻,眼前云海似流烟翻涌,宛如奔腾的白沙河,汹涌壮阔。 当赤红的朝阳破开云层照亮天际,橘色调的颜料晕染开眼前的风景,瑰丽大气,山顶之人心中豪气顿生,涌出高歌赞颂之感。 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 李老已到花甲之年,身旁的少女是眼前初生的朝日,而他则是迟暮的残阳。 新老接替,薪火不灭。 “你手中现有多少块符文石?” “三块。” 菩提送来的紫色,玄月皇宫的绿色,青旋密宗的青色。 老人转头将目光落在明媚的少女身上,郑重道:“等你拿到第四块时,我便带你回碎空。” 符文石一共只有七块,三位竞选人,如果菩然手中有四块,在设想对面二人持有数量分别为三块和零块的极端情况下,她也是占据绝对主导。 四块足以确定谁是真正的女皇。 接下来她只需要拿下赤昭的那一块,但赤昭才是一切险境的开始。 漫长的噩梦即将在野心和利益的驱逐下拉开序幕。 站在群山之顶,李老的心底忽然漫上强烈的不安,就好像双腿被人卸了力,声带被人下了毒,峭壁边摇摇欲坠,想嘶喊又发不出一点声。 他无法解释那一瞬间的心悸和恐惧,如同在预示什么,但又如眼前的浮云难以抓住。 他最小的徒弟还一脸担忧的询问:“师父为何身体发抖?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人拍着胸脯夸张大叫:“哇,刚刚不知怎么的心一惊,不会是看我年岁到了,阎王想收我了吧?” 菩然一拍他的肩,诚心安慰:“不会的,大家都是脆脆鲨。” 你都经历过这么多次追杀了,这不还活的好好的么,别杞人忧天啦。 李老哼了一声,算是认同她的话,视线再次投向翻滚云海中的红日,心中难免有些怅然悲戚。 他已年老无力,无法再跟随这些个年轻人踏山涉水去闯荡,只能守在家中千万次嘱托: “赤昭一行定要万分小心。” 菩然一握拳头:“你放心。” 你不相信师兄们的实力也要相信我的实力! 任何魑魅魍魉通通都能给你揍飞! 李老眼皮子狠狠一跳,只得语重心长的和她分析赤昭的情况有多凶险: “你可知,赤昭不仅有至关重要的一块符文石,届时赫连黛与赫连时一定会来,而且轩辕剑也在赤昭现身……” 菩然震惊:“你说轩辕剑在赤昭?” 李老简直想捂脸哭泣。 “是啊。” 碎空的人崇尚符文石,为此不择手段。 而外面的人则疯狂痴迷玉玺,为此无数英雄豪杰葬送性命。 传国玉玺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东西就算是乞丐拿到手中摸了一秒,都能以“朕”自称,那死后载入史册还会用上“驾崩”二字。 就是这么恐怖。 好在玉玺在赤昭帝手中,这才免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夺,但与玉玺有同等价值和地位,遗失千年的轩辕剑与九州鼎一同现身,至此,一切都不可抗力的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天是要被他们捅个大窟窿啊……” “补上便是。” 少女的声音混在呼啸的晨风中却是格外清晰,令单薄颓然的老者陡然一震。 “天破了女娲还能炼出五色石补上呢。” 我也是石头,补就是了。 李老真是醍醐灌顶,自愧不如。 老泪浑浊,一颗心抖个不停。 乖徒,你大义啊! 你若成王,定能平这天下大乱! …… 当天大亮,醒来的哥几个在一块聚餐,没有菩然在中间调和,气氛压迫到极点,危机四伏,简直就是紧绷的弦,稍不留神就会血溅当场。 傲慢与暴怒是敌对,因为政治立场不同。 琉因与贪婪是敌对,因为喜欢的人撞了。 懒惰还在房里睡觉,嫉妒去喊菩然吃饭。 喊了几声没人应,一推门不见人影,他大惊失色,一声“小师妹不见了”立刻让敌视彼此的诸位团结一致。 愣着干什么? 找人啊! 他们倒是不怕菩然出事,就是怕运气不好撞上谢谨言那小子,糟心呢。 刚拳打林南熙,脚踢宗政御迟,所以谢谨言你不要过来啊! “皇上驾到――” 全员:“……” 哎哟,你真过来了。 一群人做鸟兽散,只留傲慢一人接驾。 不然呢,咱们又不是玄月子民。 谢谨言倒是气色不错,文雅儒和:“听闻侯爷近些日子身体不适,朕便忍不住赶来探望。” 探望? 傲慢掀起眼皮,金眸冷淡。 骗谁呢。 一大清早赶来,怕是来堵人的。 “多谢陛下挂心,臣并无大碍。” 二人很快移步书房议事,只是一路上谢谨言频频四处张望,哥几个躲在暗处看着,不由讥笑。 什么心思还不是昭然若揭? 琉因:“我要放小蛇蛇咬他!” 贪婪:“若是咬死我免去你一半的债务。”
第228章 赤昭季家】 书房内。 傲慢先他一步开口:“陛下来的正好,臣有一事望陛下批准。” 谢谨言正襟危坐,倒是没有一点架子,语气随和:“侯爷但说无妨。” “臣想出使赤昭。” “准了。” 爽快到傲慢一时有些讶异。 谢谨言掌心搭在膝头,自从登基为王后,对这位定远侯越发敬重,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知晓,如今想要保住玄月,定要和傲慢拧成一股绳,合心一致对外。 “说到赤昭,侯爷此行可要小心季氏兄弟。” 赤昭有一季家,祖先本是躬耕百姓,一介布衣,征兵时充当攻城的小兵上了战场,谁知运气如此好,一举拿下先登之功。 四大军功:斩将、夺旗、陷阵、先登。 而这先登便是第一大赏,最难,最可贵。 攻城时最前排的小卒明知必死仍要奋力往前冲,那是因为如果自己第一个爬上城楼然后侥幸不死,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除了赏赐钱财,更是能做大官,甚至是封侯。 季家祖先便是凭此做了大官,一朝翻身成为众人惊羡的对象,季家也因此享尽荣华富贵。 往后季家人才辈出,到了今日更是达到一个无法超越的鼎盛高峰,甚至一家人都被赤昭帝重用。 如今季家有五子皆为男儿,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长子季长政,四子季望白。 长子季长政,少年天才惊艳绝伦,单枪匹马出入万人敌营毫发无损,军功赫赫,被册封为天策上将,统辖国家所有的军事作战,甚至可以自由招募官员为天策府所用。 这是帝王给功勋太大,大到现有官职已经封无可封的地步而专设的官职。 自古以来被册封为天策上将的人寥寥无几,他季长政便是其中一个。 四子季望白,一身诡道之术出神入化,鲜少在战场露面,更多的是暗中替君主斩除一切隐患。 私下里他被臣子们惊惧的称为帝王的疯狗,赤昭帝下令要杀的人,他杀,没下令的他也会杀,只要你对君主有丝毫不利或不敬的想法,他就会把你撕咬的血肉模糊,死相惨烈。 谢谨言要傲慢提防的就是这个季望白,因为他是疯狗乱咬人,很多时候赤昭帝也管不住他。 而季父季母,包括老二和老三都是军中大将。 除了最小的五子,季景深,年少离家,成为了一位医师。 虽然暴怒曾对嫉妒说过:惹我不高兴就满门抄斩你季家。 但是他万万不会如此做,季家一灭,赤昭如虎添翼的这个翅膀啊,就断了。 谢谨言低声:“此次赤昭之行,还望侯爷多为玄月争取些喘息时间。” 傲慢颔首:“臣定竭尽所能。” 为菩然是真,为家国也是真,这趟赤昭之行不仅是陪在师妹身边,更是与暴怒的一场政治博弈。 哪怕国家再弱小,他也要倾尽全力搏上一搏。 谢谨言笑着举杯敬他:“宁可战死失社稷,绝不拱手让江山。” 那双鎏金眼眸是如玄铁一般不可瓦解的坚定,傲慢举杯:“我心亦如此。” 于臣,他会遵守王命。 于宋知渊个人,他也不愿山河破碎。 “砰”的一声两杯相碰,誓约定下,矢志不渝。 谢谨言一饮而尽,快慰一笑。 他知晓这皇位若定远侯想要,根本轮不到自己,宋知渊忠义,不在乎权势,只在乎家国。 所以他敬重他,是真正从内心而折服。 二人聊完正事,这话题不可避免的又转回来了,似老友闲聊。 谢谨言图穷匕见,屈指挠了挠脸颊,视线忽闪:“那个……昨日寒山寺,是她吗?” “不是。” 斩钉截铁,一如既往的冷漠。 谢谨言确信:“就是她!” 傲慢战术性饮茶,准备想个理由撵这皇帝滚蛋。 “昨日我去寺中拜了地藏菩萨,菩萨许我见她一面。” “一面已见,我便满足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人贪则一无所有。 他知晓,所以不敢再向菩萨贪求,如今来侯府不是非要见到菩然不可,他只是…… 只是…… 男人谦逊又小心,吐出的文字里,俯拾间皆是珍重: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金色的阳光从镂空雕花窗照入,细小的尘灰在光中飞舞。 一缕银发从身后滑到肩前,傲慢垂眸注视澄净的茶水,两片削薄的唇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名字……谁知道呢。 缘分已过,又何必再求。 “这样啊。” 见他长久不语,谢谨言知晓答案,只是苦笑着靠回椅背,无措的摸了摸后颈。 今天是个好天气,空气里也暖洋洋的。 屋外忽然响起对话声。 “我回来啦,有没有吃的,一早出门饿死了。” “嘘――” “咦,你们蹲墙角干嘛呢?” “啊啊啊啊菩小然你是大笨蛋!!!” 琉因急得赶紧跑过去捂住菩然的嘴巴,你出门干嘛这么早回来啊! “暴露了,我进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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