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我观你根骨奇佳,可愿拜我为师?” 光想想,就忍不住扶额。 余光瞥见撑着下巴发呆的女人,沈君临浅茶色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怜悯。 她果然脑子缺根弦儿,太可怜了! 不然凭这好相貌,能沦落到跟他一个冷宫皇子搭伙儿吃饭? 只是等对方拿出一堆封在水晶瓶里的调味料,以及数样散发着灵气的药材时,他垂下眸子陷入了自闭。 他怜悯的太早了。 可怜人明明只有他一个! “调料拿来增香,药材拿来补身。不过我厨艺不行,小孩儿,此番重任就交给你了!” 小手小心的抓住水晶瓶子,一边少少的往汤锅里加,一边观察着对方神情。 谢青筠无奈的摇摇头,“该加多少加多少,我不心疼,剩下的就留在你这儿吧。” 他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时辰后,汤炖好了。 小孩儿捧着烫手的汤碗,眼睛瞪得溜圆。 这东西喝着好舒服啊,感觉浑身毛孔都透风,往日折磨他的病痛似乎都好上了不少。 等半夜躺在简易的床榻上,双手放在肚子上,他还在回味着那种感觉。 天还未亮,他便被咒骂声惊醒。 睁眼看去,负责管辖冷宫地段的太监李福全带着一名老宫女在殿里打砸。 他细心整理的家被砸得稀烂,昨夜未吃完的肉汤,被二人吃得干干净净,铜锅也被砸出了窟窿。 沈君临气得眼尾发红,二人一见他出来,立即转移目标,粗糙有力的大手就要来拉扯他。 从小到大他被李福全欺负了不知多少次,每次在外碰了钉子,或是赌钱赌输了,就会将气撒在他身上。 之前使了点手段,李福全安静了几个月,没想到如今又故态复萌。 他知道,李福全暗地里是贵妃的人,想弄倒没那么容易。 只是他不甘心,那死太监带着姘头不仅砸了他的地方,还将他的汤喝得一干二净! 沈君临抽出藏在床铺底下的匕首,从后背朝李福全扑去,力气太小,刚划了对方的后腰就被拎住,连掐带扇的教训起来。 “反了天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兔崽子,还想从杂家手里讨说法? 啐!叫你一声二皇子,还真当自已是皇子了?不过是一个克死亲娘与外祖全家的灾星罢了!陛下肯让你活着,都是顾念血脉之情!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或许还能活得久点儿,不然惹了不该惹的人,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转头对老宫女吩咐道: “你再去翻一翻,小兔崽子最是心机深沉,肯定藏了好东西。咱们这也是为他好,毕竟陛下罚他来思过的,不是来享福的。” 沈君临被倒拎着,大脑充血,一张脸憋得通红。 眩晕的视野里,是老宫女向草棚走去的身影。 沈君临心头一狠,忍着恶心死死薅住了太监的“1”。 趁对方因痛撒手后,捡起地上的匕首朝自已的胳膊划了一刀,满身鲜血的朝外跑去。 修仙界的太监都是去蛋留棍,主要是切干净后容易尿在身上,臭烘烘的膈应贵人。 “桃花你个蠢货,还不过来扶杂家!” 李福全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想起那满肚子坏水的兔崽子,一双褶皮小眼睛气得猩红。 在老宫女儿的搀扶下,捂着下身不管不顾的往前追去。 “站住!小兔崽你给杂家站住!” “今儿不把你个兔崽子弄死,难解杂家心头之恨!” 沈君临径直往人多的地方跑,血液浸红了衣衫,在地上流了一路。 他就不信这样闹,李福全还不死! 沈乾因为国师下派的人对各地官员先斩后奏气得不行,便召了后宫嫔妃来御花园给他消遣。 左拥右抱时喧嚣声传了过来,还有巡逻的禁军往声源处靠去。 “发生了什么事?” 他隐含怒意的发问。 总管高公公躬身作揖,“奴才去看看。” 不多时,在暖阁处回道: “禀陛下,是负责冷宫一带的李福全,正撵着二皇子喊打喊杀,二皇子现在满身是血,已经晕过去了。” 听到“二皇子”的瞬间,沈乾眼底涌上了厌恶。 但听到一个冷宫管事,将人打得鲜血淋漓,又结合自已在国师那里受的气,顿时暴怒: “放肆!区区一个奴才都敢对皇子喊打喊杀,是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是吗?! 今天敢打皇子,明天是不是就敢行刺朕了?这皇宫,这曜日,这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一个狗奴才的?” 所有嫔妃宫人,全都趴在地上,喊着: “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要朕如何息怒?一个冷宫的狗奴才都敢打朕的脸,保不齐你们在场的人没有其他心思! 朕警告你们,只要朕一天没死,这个皇位,便始终是朕的!谁敢乱打主意,朕要他九族尽灭!” 众人抖了下身子,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高公公暗叹伴君不易,慢慢的抬起头问着处理办法。 “你这个狗奴才,这还要朕费心?把李福全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千刀万剐,剁碎了喂妖兽。 沈君临,让太医院的瞧瞧,然后扔回冷宫。”
第188章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惩罚李福全的事,是御前总管高公公亲自操办的。 曜日皇宫很大,宫人数量在三万左右。 不说去哪儿找这么大个能让宫人聚集的闲置地方,光是顾及到宫里需要伺候的各位贵人,宫人们都不可能同时出现。 高公公将人分成了十二大组,每组按照内务府任职情况,分大小领头,从上到下清点人数。 每一个时辰过来一组人观刑。 地点就在距离冷宫不远的空地上。 高公公用布带绑了袖子,面容阴沉的坐在高脚凳上,眼前是杀猪用的案板,摆着被药麻得全身僵硬的李福全。 地上坐着年老珠黄的宫女桃花,旁边是一只两米见方的精钢笼子,里边关着一条龇牙咧嘴,呼着腥气的黑豹。 高公公力求尽善尽美,因此一边片肉一边剁了喂黑豹,免得后面来的宫人看不到整个流程。 看见的宫人没一个不捂着胸口大吐特吐的,近距离观赏的桃花已经被吓疯了。 沈君临头晕目眩的躺在床板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心里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他只是在惋惜。 可惜那半锅汤了,全是好料! 谢青筠听到消息已经是下午了,进宫时观察宫人们的神色,各个都是惊弓之鸟。 听到谁的脚步大了点儿,都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李福全的刑罚要持续十二个时辰,谢青筠没有观刑的兴趣,直接出现在冷宫外,然后迈着步子往里走去。 昨夜还算温馨的狗窝,变得七零八碎。 瘦巴巴的小孩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冷硬的床板上,嘴唇惨白干巴,一张小脸儿变得通红。 再看他的左手手臂,缠上的绷带被浸得通红,痕迹足足占了大半条臂膀。 虽然上了药,却不是好药,味道刺鼻得紧。 谢青筠一眼就看出那是最次的止血散,药效一般,副作用大,最关键的一点是痛感强烈。 这小沈呐,多半是痛晕过去的。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有爹跟个仇人一样,宫里谁不是看碟下菜的圆滑之人? 用这种药还挺合理的。 谢青筠垂下眼皮,抬起小孩儿的手臂,小心的去除泅湿的绷带,一条四指头长的伤口赫然撞入眼帘。 皮肉向两侧翻开,血液混合着灰色的药粉,形成黑红色的结痂贴在上面…… 放在凡间,这不缝合就等着截肢吧! 她兑了灵泉水,慢慢冲洗着伤口,又刮了一点儿止血丹、生肌丹在伤口上。 用灵力催发药效,那条伤痕便浅了一半。 后面等他养回来吧! 毕竟他俩现在还没什么关系呢,虽说从她的角度看,这位男主心性是好的,但万一成个白眼狼呢?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更何况其他男主的好待遇,都是在建立情感基础以后得到的,她要一碗水端平! 沈君临傍晚才醒来,睁眼的第一瞬间就被一旁的光华吸引。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见你睡得跟头小猪一样,就没叫你。伤口还疼吗?” 低头看看胳膊,已经不是太医院的绑扎法了。 他眨了眨眼,嘴角悄悄上翘,但立马恢复酷酷的模样,问: “是你给我包扎的?” “是啊。” 女人应道,转而又问:“那伤是你自已划的吧?” 沈君临心头一紧,“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饿了一天了,要不要过来吃点儿?” 他这才注意到女人身前摆了一堆碗碟。 “你这是……”哪儿来的? 女人微笑时周身风雪尽散,“御膳房。” “你!” “怎么,不能吃?” 他摇着头过来,眸子亮晶晶的,“我的意思是干得好!” 话到这里,他忽然起了倾诉的念头,或许应该叫做“攀比”。 “没错,这伤是我自已划的。就为了给李福全一个报应,让他这些年欺负我! 你不知道……” 借着盆里的炭火,沈君临慷慨激昂的说着自已的英勇事迹。 比如拿捏着某某的把柄,给自已换一些生活物资,比如装大病甚至装死,逼某些人给赔偿,比如仗着自已毒不死,就上门发疯…… 谢青筠听到的不是壮烈事迹,而是心酸过往。 “现在用的这个炭盆,都是我从长秋宫的小春子那儿弄来的!” 他双眸熠熠生辉,消瘦的脸颊因为激动红扑扑的。 这一回,谢青筠觉得“心机深沉”是个褒义词。 她许久没应话,直到沈君临从自我世界里出来。 “小孩儿,你想修炼吗?” “修炼?” 沈君临皱起小眉头,眼底的渴望根本掩不住。 谢青筠直视着他,郑重其事的应道: “是,修炼。 有了足够的实力,就不用汲汲营营,不用委曲求全,谁也没法再给你脸色,欺负你。 你知道新来的国师吗,为何连陛下都不敢触霉头?因为她实力很强,一来就将陛下与文武百官震慑住了。” 小孩儿攥紧了手。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大皇子三皇子还有几个重臣的孩子,把他哄到河边推了下去。 冰水刺骨,他冻得全身僵硬。 他们却在河岸上做鬼脸,甚至扔石头。 “你这个没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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