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错了! 谢青筠眉头一皱。 我体内此刻能量暴动,加之气海被侵蚀,应该力不从心才对。 她换上跌跌撞撞的步伐,又顿时稳住,强撑着越发不受控制的躯体,往听风楼里迈去。 一路上,公子小姐四散而逃。 本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优美嗓音,尖锐得令谢青筠耳鸣。 眼看着即将接近朱碧天的所在,周围却突然涌出大队人马。 奇诡阁往名下第一销金窟派兵增援的速度很快。 但他们并不是来击退敌人的,而是打算将传说中的妖物生擒。 听说那妖美得人神共愤,到时候一包装一宣传,那钱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比劳什子半妖、牛头人,猎奇多了! 另一小队人马,则径直向药房掠去。 他们的任务是将朱大夫安全转移。 朱碧天是奇诡阁培养的毒医,事关奇诡阁的立足之本,阁中有七成以上的奇人异兽是通过他培育出来的。 这才让奇诡阁“奇诡”之名遍传天下! 毕竟各国权贵的消耗力度,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猎奇之物供他们赏玩? “毒医大人,总部接应的人来了,你快逃吧!我求您了!” 药房里,助手对朱碧天苦苦哀求。 正主不走,他这个区区助理,又怎么跟着离开呢? 谁知朱大夫闻言愈发跃跃欲试,听说被那半妖藏起来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妖。 怪物与怪物聚一起了啊! 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把她研究透彻。 “我要用手里的术刀,将她的皮肉一点点的切开,我要看看妖与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我要造出十个百个的妖怪……” “我朱碧天,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研究妖物的人!桀桀桀桀……” 朱碧天三个字,必将高悬于医毒领域上空,永垂不朽! 中年人面色癫狂,状似疯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我世界当中。 “要不强行打晕带走吧?” 助理咬牙提议道。 “毒医手段神鬼莫测,要是不小心碰上了,谁知道会变成死人还是怪物?” 队长面色难看反驳助理,就差指着他骂“你这厮不安好心!” “如果你有办法对付,那当我没说。” 助理一口郁气憋在胸口。 他要是有毒医两分本事,早升上总部去了,那还会留在这儿给这杀人如麻的家伙当助理? 协助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都怕生儿子没屁眼! 打斗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里传来。 助理软着腿儿,苦哈哈的说: “我相信奇诡阁黑羽卫的实力,嗯!” 能从别国皇宫里抢东西的精锐,应该能打得过妖吧? 只可惜相信是一回事,打不打得过又是另一回事。 谢青筠冲冠一怒为蓝颜,即使身中剧毒力有不逮,打一群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她收着力的。 因为即使以化神期的实力,在凡间不加收敛的话,也会引来于天地异象。 助理口中的能在别国皇宫七进七出的精锐,于修土而言不过土鸡瓦狗的存在。 三分钟都没用到,谢青筠就出现在药房。 这都还是她故意控制的结果,毕竟《魔尊》书上不能这样写:景盛三十年冬,有邪修乱人间…… “桀桀桀桀,妖物!还不束手就擒!” 一个八字眉,小胡子,身材短小精悍,面容狰狞的中年男人阴笑着蹦到眼前。 卧槽! 谢青筠一个条件反射拍过去,这下子灰都不剩了。 刚是啥玩意儿? 她摸索着向前走去,助理和护送小分队吓成了鹌鹑。 助理:那妖是瞎子? 队长:要不趁机跑? 队友甲:你说嘛?大家一起上? 队友乙:队长说妖女不足为惧! 助理:大家分头跑?好的。 队长:阿炳说想搞一波偷袭?怕狗命长是吧! 队友丁:队长说今天儿如果命还在,都请我们大家去吃聚仙楼的烧鹅?都情况都楞个老火了,还吃?饭桶哦! …… 众人打着眼色,可惜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另一边,谢青筠来到了萧云逸的面前。 为了将萧云逸从听风楼里带出去,她暂时放开了神识。 虽只放开十米,但已经够了。 眼前的少年着实惨,浑身都被毛孔里浸出的血染红,狰狞的疤痕横亘在脸上,绽开粉红的皮肉。 他蜷缩成一团,不由自主的抽搐,微微裂开的眼缝泄出极为迟滞的目光。 干燥脱皮皴裂结痂的唇瓣一直在蠕动,但无论听声音还是读唇语,都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因为痛苦而颤动。 “萧云逸,你听得到吗?” 她俯在少年的耳边低声呼唤。 闪着柔和光泽的银发在鬓角垂落,摇曳的灯火下,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庞美得不可方物,圣洁得不容玷污。 在场的人都看愣了。 妖,会是这月华般疏离皎洁的模样吗? 他们在心里产生了怀疑。 他们不敢出声,敛声屏气的看着宛若雪山深处走出来的神祇,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将向来被他们唾弃的怪物抱了起来。 消失在窗柩漏下的月光中。 《魔尊》有记:景盛三十年冬,神明降下天谴,毁灭听风楼及众恶徒……
第30章 我是世人眼中最肮脏卑贱的半妖啊 萧云逸,你听得到吗? 萧云逸,你听得到吗? 萧云逸—— 萧云逸…… 彻冷萧索的嗓音在混沌的世界回荡,惊走了好些吞噬他血肉的妖魔。 萧云逸? 谁在叫我名字? 谁又知道我的名字? 萧云逸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双腿都被啃出了窟窿。 我是谁? 望着这混乱颠倒的黑白世界,脑中忽然冒出这个问题。 我记得似乎要去一个地方。 嗬嗬嗬回,回……回什么? 他穿着褴褛的衣衫,艰难的迈着脚步,恍惚又僵硬的前行,在身后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脚印。 突然间风云涌动,天降甘霖。 清凉的雨水冲刷着身躯,带来一阵阵舒爽的冷意。 他诧异的低头,发现身上的血窟窿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恢复如初,就连破破烂烂的衣衫也回到了浆洗得发白的补丁样。 对,我是萧云逸! 我要回家,我与仙尊约定好了! 猛然抬头,黑白的色块儿从世界被剥离,隐藏在黑白之下的血色,如旧漆一样脱落…… “噗——”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视线里映出他准备与之赴约的仙尊,往地上倒去的场景。 “仙尊!!!” 萧云逸连滚带爬的翻下月洞床,将不省人事的谢青筠扶了起来。 高高在上的仙尊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嘴角的鲜红是那么的刺眼。 它们淬炼成世间最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向萧云逸早已麻木的内心。 “仙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听风楼吗?” “意识世界里的天降甘霖,是不是你在救我?” “你到底为我做了些什么又,为何会吐血呢?” 清澈的涟漪在双眸间晕开,最后化成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萧云逸打心底认为,一定是谢青筠为了救他,付出了不为人知的代价。 “何必呢,何必呢?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嘶哑着嗓音怒吼,浓烈的悲哀与讥诮充斥着全身。 他像一个愤世嫉俗的局外人,将自已贬斥得一无是处。 “你知不知道,我是世人眼中最肮脏卑贱的半妖!会给人带来不祥的半妖!是最没有人伦底线的怪物!” “你凭什么要救我?” “凭什么……” 少年捂着脸埋头痛哭,脑袋上随着他身体颤动的两条伤痕,像蜈蚣一样狰狞恐怖。 是他强剜兽耳留下的痕迹。 那里总是会流血、流脓,总是会传来深入骨髓的钝痛。 却比不上谢青筠昏迷带给他的触动。 “为什么为什么?!” 萧云逸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他不值得。 过了许久,萧云逸才从浓烈的情绪中抽离,无措的看着昏迷的谢青筠。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 原以为是萍水相逢,漫漫红尘中的过客,缘分散尽便各奔西东,谁也不会将这短暂的相遇放在心上。 最多在往后回忆起时,付之一笑。 却不知,她会做到这种地步。 念及对方的特殊之处,萧云逸只能放弃求医的想法,忍着身体的空乏与困倦,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五天五夜的钻心蚀骨。 五天五夜的痛苦难休。 五天五夜的噩梦缠身…… 他的精神被消耗到了极致,即使体内毒素被清除,也是需要休息数日才能恢复气血。 这种情况放在普通人身上,意识早已混乱不堪。 然而他的思维从未如此的清晰、唯一。 他像一位最虔诚的信徒,跪在一旁,一心一意的祈求着谢青筠的安好。 可以说,这是他此生以来第一次全心全意的祈求上苍。 曾经的萧云逸是被恶意包裹的行尸走肉,如今因为给予他善意的谢青筠而有了灵魂。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谢青筠此时遇到的就是这样惨烈的场面。 被封印得只剩化神期大小的气海,正因天上滚滚砸落的黑气,泛起滔天巨浪。 慢慢的,黑气携上了诡异的火焰。 如同陨石砸落在海面,激起千丈巨浪。 与此同时,穿梭于海水中的红黑魔气跟着海底旋涡,迅速将澄澈的海水同化。 但气海是灵气的老巢,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世界震动,数以千计的无色水龙从海面齐齐冲出,张开巨口将飞落的陨石吞噬。 谢青筠全程未出手,全靠化神期的气海自动对敌。 望着开始浑浊的气海,她叹道: “若我真只有化神期的修为,那就难了! 来自于魔界禁地的东西,着实恐怖!” * 再说萧云逸。 守了一夜,人依然没醒。 他艰难的起身,去厨房烧了热水,洗了把脸,强行让自已保持清醒。 然后随便煮了点儿粥补充体力,以免仙尊没醒,他就倒下了。 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已精心装扮的家,被砸得遍地狼藉。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比起那些,他有了更为在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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