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已吃饱,但把剩下的馒头拿走,膈应一下这家人也好。 “你站住!”赵张氏一听急了,怒声道,“你自己只装了一碗汤,你自己不来喝,怪得别人?” “要怪也只怪你自己做少了,多放一舀水不就都有喝了!”赵子富也连忙嘲笑地开口。 “若是水能解决,那你们还要汤干嘛?以后都喝水去呀!” 林小福转头,冷笑地看向赵子富,再骂一句,“蠢货!读书读蠢的吧!” 赵子富被骂得跳脚,站起身就要撸袖子,这时赵子诚出现在门口。 “媳妇儿,我们走吧!” 赵子诚现在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些人,尤其是自家的亲弟亲妹。 林小福跟着赵子诚回屋,把那两个馒头塞给他。 “你吃饱一点,一会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我吃一个就好。”赵子诚也觉得好笑,没有拒绝。 没想到她这样闹,还能从那些人手里夺了两个馒头过来,这丫头可真是厉害!
第113章 从大门走出去 “我早就吃饱啦。” 林小福便把自己抢先偷吃了一个馒头的光荣事迹说了一遍,让赵子诚哭笑不得。 不过原本心里的难受,竟奇迹般消弥无踪。 他在这个家过得不好,但媳妇儿自己强势机灵,他也放心不少,至少不会被欺负了。 林小福去把脏衣服收拾了装进背篓里,赵子诚就把馒头给吃了。 他要出门,也没别的东西带,路上不好拿,吃进肚子里最方便。 林小福背了只背篓,转身看他一眼,立刻又拿了水囊。 “你帮我拿背篓先走,我去灌些茶水给你带着。”她说着就把背篓摘下来塞给赵子诚。 “记得把门锁好!”她出门跑去厨房。 厨房里,赵迎春正在洗碗,见她进来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不见,林小福也懒得理她,迅速把茶壶里的茶都装进皮囊里,走出厨房时却突然顿住脚步。 “大妹子,你再这般挑衅我的脾气,小心将来我托媒婆给你说个癞子穷汉!或者让你嫁不出去!” “林小福!你少得意!我让你娘把你休了!” 赵迎春气得红了眼,立刻将碗往灶上重重一搁,就朝林小福吼了起来。 最令女子气愤的无外乎便是姻缘不顺遂,竟然咒人不得好姻缘,赵迎春要气疯了。 “婆婆快来看啊!迎春妹子连洗个碗都意见很大呀,把碗给摔碎了!” 林小福看见那被重重一搁的饭碗发出一块脆响,碗底便豁了一块,立刻嚷了起来。 “你!你!你!” 赵迎春有心想骂,但碗确实在她手中碎了,一时又气又急又害怕,连连跺脚,已是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得罪我的代价,小惩大戒!”林小福却是一声冷笑,目光带着寒意看着赵迎春。 赵迎春闻声朝她看过去,看到她那凶猛的眼,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小福转头就走。 “怎么了!嚷什么!”赵张氏从后门口走进来,手中提着一只菜篮子。 “迎春把碗打碎了!”林小福立刻解释,“她怕挨骂,还想把祸栽到我头上,我才不认呢!” 赵张氏听了沉下脸色,瞪了林小福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急冲冲地走进厨房里去。 厨房里正哭得惊天动地,林小福勾唇一笑,便匆匆出了穿堂,朝门口跑去。 赵子富正背着书箱出门,见状连忙喊道:“贱丫头你上哪儿去!” “赵子富!你再这般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打得你不敢出门!” 林小福赫然转身,怒视着赵子富。 虽然她不在乎被骂,但赵子富这般喊她,就意味着不承认她的身份,也不承认他哥哥。 这可不是赵迎春翻个白眼的问题。 “你又在家里闹,能消停一点吗!”赵子富吓了一跳,连忙嚷了起来。 “谁在闹,到你爹面前说去!”林小福作势就朝西厢走过来。 “你!你少惹事!该干嘛干嘛去!”赵子富吓得转身就躲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哼!孬种!”林小福在屋外骂了一声,这才跑出院子。 今天,她就要从大门走出去,光明正大回娘家。
第114章 还债 走了不远,就看到赵子诚提着背篓站在路边。 林小福决定把衣裳拿回自家去洗,晚上收了再拿回来。 省得晒回家再出门,又招赵张氏嘀咕。 因而,他也没去河边,家里人也没看到他出门,到是省了又一翻吵闹。 林小福跑过来,也不说刚才发生的事,只是笑得阳光灿烂。 在这呼呼的晨风里,就像一朵迎春的小花,让人心喜。 俩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便并肩前行,一起先去了药庐。 药庐的郎中也姓林,与林小福的爹刚好是第五代林家子孙,说不亲也不亲,说亲也亲。 林郎中为人还是仗义的,不然也不会让林余氏欠了许多医药钱。 但见赵子诚和林小福到了,还是很欢喜的,这意味着,他们要来了结欠债了。 果然,林小福也没客气,直奔主题就把来意说了。 而且,林余氏的药刚好今天吃完,她决定改药方,需要从药庐抓药,可以搭配她的药恢复更好。 先还债。 林郎中把帐册拿出来,一一指给赵子诚看,没有特意去问林小福,是觉得她不会识字。 赵子诚到底是上过几年学的,赵家在这点上并没有太过亏待他。 “……这里一共就是一两一钱三十八文,是这两年多里陆续欠下的,你岳母也有还过,不过你岳父手中也欠了不少,能还上的有限。” “上次你们给的二十七文,只算了药钱还欠三文,还有出诊钱,那半盒药膏,都算进那一两一钱三十八文里。” 林郎中噼哩啪啦打完算盘,便将帐目仔细解释了一遍。 也就是说,就算上回给过二十七文,所有的总欠债也还有一两一钱又三十八文。 赵子诚与林小福相视一眼,林小福立刻说道。 “二伯,我们先还上九吊钱可以么?剩下的下回再来还,另外我还想抓副药,一并记上。” “你知道,我夫君在赵家没有体己,这也是他攒了多年的积蓄,还不能让他娘知道,不然以后要糟,还请二伯不要声张。” 林小福一边拿出一两银票,一边小声解释原由。 林郎中听了一愣,但随即想到村里许多事情,也就了然地点了点头。 “帐目只有我和你二伯娘知道,我会叮嘱她不要说出去,之后的钱,你们再慢慢还。” 林小福听了顿时有些感动。 医者仁心,她作为同行自然理解。 但在这时代里,一个穷村子的郎中,能让人欠下这么多钱,得有很大勇气的。 穷人最大的难题不是没饭吃,而是看不起病。 有多少人得了普通的病,却因拖着不治而引发更大的疾病,最后卧病不起、一命呜呼。 若是能治,能及早治,哪里会连小命也没了? 但身为医者若给病人开了方便之门,可能拖累而死的就是自己了。 她都能理解,所以感动。 “我得剩下一吊钱,要用钱的地方还多。” 见林郎中看着银票不解,林小福连忙解释。 旧债还掉了九百文,今天新抓的药现付三十文,还剩下二百三十八文的欠债。 以及七十文现钱。 药打了三个包,林郎中疑惑地看着林小福:“这药方谁开的?”
第115章 病得下不了炕 “我随便想的,我娘吃了二伯开的方子,已经好了许多,所以我想,把药减减,我再做些好吃的让她补补,身子就能好起来了。” 林小福笑了笑,并未否认。 林郎中看着她很是吃惊。 他有心要说林小福几句,又不是郎中,乱开什么方子,吃坏了谁负责?可刚才听了她抓的那些药,又说不出不行。 这药方子,确实适合林余氏吃。 就算今天林小福不拿方子,他原本也是要说,该换药了。 只不过他还没问诊,不好直接开方。 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自己开了方,让他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药方没有问题。 “丫头,你奶奶和大伯、三叔他们,都说是吃了你做的鱼,才腹泄不止,你可知原因?” 林郎中突然提起一事。 林小福诧异地眨了眨眼,忽然笑着一拍额头。 “我正想一会儿去杂货铺看看他们的情况呢,那天听说拉得很厉害,也不知道好了没有,我到是忘了,他们有请二伯去看病呢。” 见林郎中点头,连忙问:“那不知他们的病可好些了?” “要说我的鱼有问题,虽说都让他们吃光了,连活鱼都被捞走,但我先让娘和小弟都喝过汤的,他们就没事。” “而且都是我夫婿在门前河湾子捞的鱼,我出门前还给公公炖了一碗汤呢,我公公也没事。” “鱼是河里的,我亲自剖洗干净,家里的油盐就那么多,怎么就那么巧,只有他们有事?听四奶奶和罗大娘说,小宝、小山、杏花都没事儿。” 林小福说了一通,反正就是她很无辜,只怕是那几个人自己的问题。 林郎中审视地看着林小福,似沉吟着,但还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他们的腹泄到是止住了,但却病得下不了炕,我一会儿还得去复诊,找不着病因,很难对症。” “他们得的不会是富贵病吧?”林小福撇撇嘴,也是一副忧虑的表情。 “虽然我很想说,是我爹回来报仇了,但我觉得我爹没那么厉害,不然生前也不会被欺负得那么惨。” “或许他们不能吃鱼,有种人体质不同,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不然容易生病。” 林郎中叹气,解释了几句,便挥挥手,让林小福回去。 “二伯,若真是不好治,让他们学我们赵家的,也冲个喜嘛,不过他们没有娶进的,外嫁的可不合适,但可以给老的办个白事冲一冲,去去晦气。” 林小福坏心眼地提议,这些话她不好直接去林家大房说,但若林郎中听得进去,到是个机会。 林郎中果然愣住,他自赵家冲喜娶了这丫头进门之后,还没去赵家复诊呢。 而赵家这几天闹得鸡飞狗跳地,恐怕赵长禄也不好养病,但没听说病情加重。 他原是这两天要去复诊的,只是林家这边又忙不过来了。 “我先看看吧,不行或可提提,那老太婆,办个白事虽然膈应,但说不定就有用呢。” 林郎中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竟是附和了林小福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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