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的声音还没落下,林桐直接喊道:“全部兑换。” 话音落下,她一把将几株草药捞在手上,另外的塞在袖子里,转身出了空间。 “林氏人呢,咋跑那么快?” “你媳妇要有生命危险,你跑的也快!别嘟囔了,快找人!” 村长带着几个汉子刚进林子,就没了林氏的踪影。 没法子,几个人只好小心翼翼地分头去找。 没到五分钟,其中一个就朝林子一端招了招手,对着村长喊道:“找着了,林氏在这呢!” 几个人闻声转过去,就见林桐手里攥了几株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撒丫子的往回跑。 连村长在内的几个人皆是一愣: “啥药材,还真让嫂子找着了?” “好事啊。” “哎,嫂子,你等等俺几个!” 见林桐没理大家只管往回跑,几个人倒也不埋怨,反而高高兴兴得跟着往后走。 人家治病救人呢,论谁不得跑快点? 林桐回去的时候,赵朗虽然昏迷,但伤口处的黑血已经变成了红血,没有性命之忧。 他媳妇月如本来跟在队伍最后面照看几个孤寡老人,好一会才得了赵朗被蛇咬的消息,啥也不顾的冲到队伍前面来,如今正坐在牛车旁守着,哭的整个鼻尖都红了。 “赵诚呢?” 林桐看了一圈没找着人,话音都有些发颤。 “娘,爹在这!” 大壮从人群另一边探出头来,连忙朝林桐招了招手。 林桐几步过去,见赵诚正被一群人围坐在一张木凳上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看。 “老二,你啥感觉,还好吧?” “有没有哪不舒服?” “都怪俺们,不听你的劝,非要跟着你大哥瞎鼓捣!” “欸,你媳妇回来了!” 听旁边人这么说了一句,赵诚这才抬头,和满头是汗的林桐四目相对。 “药我找着了,先扶你去帐篷里躺着。” 林桐也顾不上其他人,直接上去拉了他的胳膊就要把人扶起来。 赵诚唇色有些发白,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笑,“我自己还能走。” 说罢,他转手握了林桐的掌心,连她手里的药材都一同包裹进去,一起往帐篷边上走。 周围村民见林桐有药,面上的担忧也散去不少,连忙给两个人让了位置。 “能帮上忙的还不帮着打打下手生生火?帮不上忙的也别瞎围着挡路!” 村长带着几个汉子撵了一路,愣是没追上,如今说话都有些气喘,但是威严仍在。 听了村长的话,旁边的人这才反过神来,这煎药需要生火啊! 一时间抱柴的抱柴,生火的生火,架锅旳架锅,一村人少见的团结起来,都怕赵诚有事。 虽然赵诚说他没事,可林桐看出他脚步虚浮,走这两步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等赵诚被她扶进帐篷坐下,话还没说,就见林桐狠狠瞪他一眼。 “等我把药煎了再找你算账!” 见她气呼呼的甩身出去煎药,赵诚眼底带上几分柔和。 前世他位极人臣,却从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就算有,也是为了那些党派之争,利益纠葛。 管他站的位置多高,哪比得上妻儿在侧…… 这么想着,他眼前恍惚几下,连林桐的背影都有些模糊。 不过是吸了几口毒血,这毒发作的倒是快…… 林桐现在没空管他心思,先把他的命保下来再说! 等她出了帐篷,村里人已经把锅都烧好了,就等着她下药材了。 林桐一边将手里的药材处理了放进去,一边对几个村民道了谢。 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林桐又将袖子里藏着的药也悄悄加进去。 这荒郊野岭的,周围林子村民上午也都去过,都知道没什么草药! 找到一两株药材都算的上奇迹,而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十几株药材,任人都会发现不对来。 所幸村里没有一个懂医的,也不清楚多少药材才能解了这蛇毒,倒是容易糊弄。 待林桐将所有药材都按比例加了进去,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头去看赵诚。 可就在自己转眸瞬间,瞧见旁边月如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一副纠结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林桐看向自己,她这才鼓足勇气上前,“嫂子,我知道赵二哥是为了朗子才变成这样的。但朗子那……你要空闲了,能不能去瞅上一眼,他到现在还没醒。” 话还没说两句,她咬着唇角,眼泪就要落下来。 和村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同,月如和赵朗算是青梅竹马,打小感情就不错。 之前也是因为她没胃口,赵朗才求到自己来要调料。 这才没几天呢,倒是轮着月如求上门来了。 “毒血吸出来问题就不大,没醒是因为身体里有些余毒,一会这解毒药煎好了,我也给你盛一碗,给他灌下去。” “我替朗子谢谢嫂子!” 听她这么说,月如立马弯下身子来感谢,林桐连忙起身把她拉起来。 “顺手为之的事,而且之前我们家穷困,你们也帮过不少。” 这么说着,林桐将一个灌好的水袋拿出来,往里面倒了一碗水,又搓了点药材加进去。 “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对他腿上的伤有奇效,你先给他冲洗一下,晚点来拿煎服的药。” 月如不懂医,见她这么说,立马端了碗,连药带水的给赵朗冲洗小腿上的伤。 林桐只远远看了一眼,随即拿着水袋进了帐篷。 碾碎进去的药材是幌子,真正治伤的是她从空间里灌的一袋子泉水。 “放肆……” 林桐本想让赵诚起来喝点水,可刚进去就被他沉冷的声音吓了一跳。 放肆? 林桐一把撩开帐篷帘子,却见赵诚已经脸色惨白地躺在睡袋上,闭着眼睛抿着唇,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第四十一章 惊醒 赵诚意识模糊之际,似乎又回到了大理寺的牢狱,前世自己被诬陷致死的地方。 手脚是厚重的铁链,在他模糊的眼前,来来往往不知走过了多少人。 有的对他咬牙切齿,落井下石,也有的为他惋惜,却一遍遍说着明哲保身的话…… 他早就忘了他们的名字,只记得这些脸曾是他的同窗,是他的敌手,他的朋党……他们的声音忽隐忽现的交杂在一起,吵得赵诚头痛欲裂。 “闭嘴!” 赵诚面色阴沉的要把耳边的声音挥散。 可就在他伸手之际,周边场景猛然一变,他的眼前变成了审判的石台,底下是不知所以,随着人大骂他是奸臣,叛国贼的百姓。 还没等他看真切,就听着空气里隐约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吉时已到,行刑!” 冰冷的闸刀带着凉风在耳边响起,赵诚意识到,这就是自己前世的结局。 孤零零一个人进京,孤零零一个人死去,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正待他闭上眼睛,等着痛意落下,恍惚间,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似乎有力量把他从高台上拉下来,在他耳边急切的说些什么。 “药一点都喂不进去,你再不醒,我可就真放肆了啊?” “这么下去可不行……” 桐…桐? 赵诚迷蒙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没等他奋力睁眼,唇上忽然被一阵温热覆盖。 赵诚睫毛颤了颤,彻底清醒。 “你,咳,醒了?”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林桐心虚的咳了一声,连忙和他拉开距离。 赵诚中了蛇毒昏迷,药根本喂不进去,她只能出此下策。 林桐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该做的事,本不需要别扭,可不知怎么,一对上赵诚那双坚毅的眸子,她就禁不住想躲。 可赵诚偏偏在她起身时一把扣住她手腕,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强硬的把她拉了回去。 “不会没醒,还处在幻觉里?” 林桐很少见赵诚有这样阴鸷强硬的态度,连忙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我是谁?” 赵诚压抑的情绪被她孩子气的动作挥散开来,只留下她腕上的温度和唇齿舌尖的苦涩。 “桐桐。” 赵诚舌尖不自觉得抿了唇角,林桐的耳尖却忍不住一红。 “没事了啊,吓我一跳。” 见他声音喑哑,林桐连忙倒了杯水推过去,“蛇毒中的不深,但毒性比较大,有致幻作用,你做噩梦了?” 赵诚依旧浑身无力,接过林桐的水抿了几口,目光有些黯然。 原来是蛇毒的致幻作用,怪不得…… “是很不好的梦么?你额头都冒汗了,还说了很多梦话。” 林桐又把旁边的巾子拿过来给他擦了擦。 “我说了什么?” 赵诚微顿,和她四目相对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些‘放肆’,‘无礼’之类的,其他话又断断续续的,我也听不清楚。” “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一个梦而已。” 说着,赵诚握着林桐的手腕却更紧了些,像是一松手,她就逃走了似的。 听到这里,林桐没忍住朝他一笑,“你之前不还说要考个功名?你梦里的语气跟个官老爷似的,我看,日后准能做官!” 被林桐这么打趣,赵诚沉郁的眸子缓和不少,连带着心里的不安也散了去,一颗心渐渐落到原地。 “娘,爹爹醒了么?” 之前为了喂药,林桐索性把帐篷拉上,让两个孩子在外面看着东西。 听着帐篷里传来赵诚的声音,大丫终究是忍不住,朝里面小声问道。 “醒了吧,我也听见爹说话了!” 旁边大壮也点点头附和,没等他话音落下,帐篷就从里面拉开,赵诚已经被林桐半扶着依靠在帐篷边上,转头和两个孩子对上。 “爹,你还难受么?” 两个孩子见他醒了,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都不管不顾的扑上来,凑到他身边问东问西。 “老二家的可算是醒了!” “醒了就没事了吧,还是林氏的医术好啊。” “诚哥,你昏迷的时候,可把嫂子吓坏了……” 旁边的村民见赵诚醒了,也一个个上来慰问,甚至有不少为之前的事挠头道歉。 原本安静的环境瞬间被人打破,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热闹。 赵诚伸出大掌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又回了几句村民的话,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药还剩下一半呢,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趁着几个人问话的当口,林桐一把将碗递到他面前,又让大壮去拿个勺子来,准备一点一点的喂给赵诚。 赵诚瞧了已经快见底的药碗一眼,想起迷蒙之际唇上的温热,眼中潭水微动,到底是伸手把汤药一饮而尽,连勺子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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