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有些理智,很快就软了身子,十指胡乱地穿过他的头发,不受控的轻颤…… “要你。” 她不说要我,而是说要你,那种占有性的,带点恣意的情绪,让裴獗双眼浅浅眯了起来。 “不是不舒服?” “有解药就好了。”她将头贴在他的脖子上,没什么力气的摩挲,见他不动,又生气的咬了一下。 很娇气,咬人也不痛,裴獗却让她撩得受不了,安抚地亲了亲她,“等着。” 这回他倒是很自觉,无须她催促便合上门找来了布条,也不怎么折腾她,便将早已偾张发狂的野兽放出丛林,山间戏水,密涧纠缠。 可是,准备不充分的苦果很快便来了。 这次很是艰难,冯蕴浑身绷得直抖,眉头紧蹙着,不停打他。 “快好了,就快好了。”裴獗低头安抚般吻她,额头浮汗,好片刻才狠下心,在她小兽般低低的骂声里,一鼓作气…… 冯蕴娇浅地叫了一声,双手无力地垂下,不再抓扯他了,身上却烫得跟什么似的。 “我好似……真的发烧了。” “嗯……”他双眼赤红,确实让她烫得不行。 今夜的女郎格外情动,那温度好似要将他融化其间,紧咬不放,他不自觉地抖了两下才克制住,一直到她仰着脖颈再次失神地尖叫,打他,骂他裴狗,这才压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又欲又狠地疯狂给她。 “腰腰……” 冯蕴含糊地应着,听到他喘,抖得不成样子。 “裴獗……你要死了,这么……” 她的嗔骂让他堵在口腔,只剩哑哑的呜咽。 灯火昏黄,视线渐渐模糊。 在那潮水般的冲击里,冯蕴脑海里意识全无,只看到那一柄放在榻边的辟雍剑,冰冷的银光里,似有无穷的力量,插在心上……
第280章 散乐百戏 竹河烟波渺渺,还寒时轻雾笼罩,乍看以为回到了江南水路。 船行渡口,平安跃下去,撑着伞回身,恭请萧呈。”陛下。” 萧呈看他一眼,“你伤未愈,何不多休养几日?” 他侧目,看着吉祥,“你来。” 吉祥看一眼平安眼里的落寞,应嗒低头,躬身接过伞,撑在皇帝的头顶,保持着距离和恭敬的姿态,默默往前。 萧呈一身宽衣便袍,身姿笔挺,边走边问侍卫。 “斥候可有说她是什么病?” 胥持摇头,“侍卫营三更半夜快马出的城,径直前往安渡接人。倒是有人猜测,是夫人有喜……” 萧呈身子微微僵硬,顿一下,厉目回视。 “信州城有濮阳父子,如何用得着去安渡另请大夫?” 这中间定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缘故。 胥持让皇帝一瞪,倒是突然开了窍。 “斥候说,是夫人指定的姚大夫……” 萧呈蹙眉:“阿蕴?” 她那个性子是最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有什么事情能忍则忍,能让就让,就算真的伤风凉寒,也断断没有不让濮阳九和濮阳礼看病,专程去安渡请大夫的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呈想到什么似的,眉目微沉,突然握紧拳头…… 莫不是她真的有了身孕,不想被濮阳父子知道,进而受到李桑若的毒害,这才辗转找她自己熟悉的姚大夫? 想到这个可能,萧呈心下突然如有火烧。 上辈子的渠儿也是在三年后怀上的,这辈子竟是现在就要跟裴獗生孩子吗? 他加快脚步,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头顶的烟雨,吉祥撑着伞,放小跑都跟不上,不停唤“陛下”。 公孙炯和胥持也愣住。 “陛下,陛下,步辇在这里,这边……”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迦律圣僧是在松崖相候……” 萧呈好似没有听见,大步流星在凄风冷雨里奔走,不过转瞬,已湿了半幅衣襟…… - 姚儒是快天亮时才赶到信州的。 马车摇摇晃晃,差点去了他半条老命。 他进门的时候,濮阳九已经在里面了。 裴獗坐在木榻边,手圈着她,一言不发。冯蕴躺在被窝里,眼睛紧闭,双颊潮红,嘴唇却有些反常的发白。 小满唤了两声“夫人”,她都没有回应,吓得小姑娘红了眼睛。 裴獗也有些紧张,冷脸发寒。 “夫人到底何事?” 濮阳九是方才赶到的, 得知他另外从安渡叫了姚大夫,濮阳九心情不太愉快,不想多说,瞥一眼姚儒,想看他有怎么個说法。 不料,姚儒看一眼冯蕴,没有把脉便拱手回答。 “回将军话,夫人只是疲累,沉沉睡去,多休息片刻便好。” 濮阳九瞧他一眼,目光里已经少了轻视。 “夫人自诉心慌气短,我摸她脉象,寸脉沉,细弦,力弱。分明是肝气郁结,气血逆乱……” 姚儒朝他拱了拱手,微微一笑。 “公子切脉,可有察觉夫人寸关尺三部脉,圆滑,流利,气血充盈……” 濮阳九挑眉,“是又如何?” 姚儒道:“夫人这是癸水将至,身子不适,易疲乏。” 濮阳九笑道:“不切脉而知人疾,姚大夫了不起啊。” 姚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一变再变,显然是对他怀疑至极,轻轻一笑,温和地道: “这算不得什么本事,只因我为夫人问诊过,记得夫人的小日子。” 濮阳九哦一声,也在观察布衣素服的姚儒。只见他眉眼柔和,举止气度并非寻常民间赤脚所有,不由好奇。 “敢问先生师承何处?” 姚儒平静地回答:“家父。” 濮阳九笑了,“原来先生也是世代行医,祖上何处高就?” 姚儒不动声色地道:“走街串户,混一口饱饭,算不得高就。” 濮阳九不太相信,但人家把话堵死,再问就是不礼貌了。 他应一声,端正地冲姚儒抱拳。 “平城濮阳九,幸会先生。” 姚儒心下微微一惊,面带微笑地回礼。 “幸会濮阳公子。” 两人客套几句,齐齐行礼告辞。 濮阳九回家去了,姚儒则是被大满安排在客房住下,说等女郎醒来再要问诊的。 虽然姚大夫和濮阳九都说,冯蕴身子没有大碍,只是忧事繁多,身子疲惫,又逢月事将至,这才亏了气血,睡得格外沉了,但他们不太放心。 裴獗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再说下去,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濮阳九和姚儒给他留了脸面而已。 他轻抚着冯蕴的睡颜,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双眼蜷绻许久,没有作声。 在她身上总是克制不住,自制力碰上她便崩溃…… “将军。”门外是左仲的轻咳声。 “翠屿派人来请,说今日齐君在鸣泉镇乐宴,请将军和夫人同去。” 裴獗皱了皱眉头,看着被子里昏睡不醒,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冯蕴,本想拒绝让她出席,可想想她昨夜的话,又咽了回去。 “知道了。” 等她醒来,自行定夺吧。 - 天亮时,烟雨散去,天气竟格外的晴朗。 阳光金灿灿的洒下来,大地如同新洗。 老天爷给了晋齐双方一个大礼。 议馆外街,门庭若市,各个店铺都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再远些的空地上,也有当地人支起的棚子和小摊,卖点小吃饮子,在冬日的暖阳下,卖力的吆喝。 一片欣欣向荣,山河大好。 冯蕴醒来后才知道濮阳九和姚儒都来看过她,然后一致诊断她是累得睡死过去,当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獗呢?” 连名带姓的称呼,差点把小满吓一跳。 小满福了福身,“将军天不亮就出门了,说夫人醒来,差人告诉他。” “不用告诉他。让他去死。”冯蕴坐起身,嘶的一声,撑着自己的腰,缓了片刻才唤小满。 “扶我。” 小满弱弱地看她。 “女郎不再休息一会儿吗?” “今日要去鸣泉,还休息什么?”冯蕴的声音自带火气,那是让裴狗弄狠了又找不到正主的郁气。 小满不敢惹,扶她起身更衣,又道: “女郎今日的妆容要浓艳一些吧?” 这样才能遮住那满身的疲惫。 不料冯蕴断然拒绝,“不,今日的妆,要格外……病气一些。” 病气妆? 这对小满来说,有点难度。 她叫来大满,两个人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把一个病气恹恹的西施美人扶上了马车。 冯蕴没有等裴獗回来,径直去了鸣泉镇。 她跟丛文田约好,今日要去看修建的制糖坊。 木制的工坊修建很快,但冯蕴要求高,这才耽误了日子。 她也不着急,明年才能正式投入生产,怎么样也要猫完这个冬,她叮嘱丛文田一些细节,慢慢悠悠乘马车回鸣泉的食肆。 阳光落在食肆门口的酒旗上,赤辣辣的一片,店里忙得不可开交。 南葵和柴缨却在门口张望,看到冯蕴便笑盈盈地招呼。 “快,夫人快来看。” 冯蕴四处看一眼,发现整条街的人都像她们一样张望。 “看什么?”她有些猜疑。 南葵道:“今日齐君宴请,有散乐百戏,大家正乐呢……” 散乐百戏,是南边盛行的,各种奇伎异服、舞狮杂耍,喷火顶灯和乐舞表演。 既称“百戏”,自是各种耍子都有。从宫廷到民间,无不热衷。 冯蕴看一眼众人的兴奋,没有多说什么,正要转身回屋,就听到街上在喊“来了来了”,她扭头,看到一辆辆平头车从议馆街驶过,上面拉的全是青布覆盖的道具,一群群表演的伎人,正送往议馆。 “听人说,齐君从天竺国请来了高僧,有很多了不得的本事。” “高僧可以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给众人看完,又能再长出来。” “还能把头砍下,再放回去……” “这算得什么,我在江南还看过大变活人呢,眼睛都不眨一下,眼前的人,就眼睁睁飞走了……” 人群里说得热切,争论声很大。 南葵嗤一声:“这些人真是,一个个说得好似他们亲眼看到似的。” 柴缨道:“一会子夫人赴宴,看到再回来与我们细说,不就知道是也不是了?” 冯蕴没有应声,目光投向议馆的方向,看着人群里有一个瘦长的人影。 唐少恭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无论站在哪里,人群再是欢笑热情,他的周围都阴沉沉的,好似裹了一层化不开的坚冰。 离宴席还早,这么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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