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陵看向他,“啊?” 周清光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他没听见,重复了一遍,“我说多了个暗卫。” 晏长陵这回听见了,但毫不关心,“多了就揪出来,用得着禀报给我?” 他耳背吧,自己适才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周清光转过身,很快把人揪出来,甩给了他,“岳梁的人。” 暗卫被擒,一脸死灰,“晏指挥。” 晏长陵看了他一阵,心情突然大好,从袖筒内拿出了今儿原本预备去哄孩子的糖,还剩的有,“给他带回去。” 这才有了岳梁的那两颗糖。 吹了一阵夜风,终于把神智吹了回来。小娘子都主动了,他怂个什么劲…… “啪——”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彻底清醒了。 再返回去,昂首阔步。 进去后望了一眼里屋,没有动静,但那盏平安灯的光晕还在。 金秋姑姑上前询问道:“世子爷是沐浴歇息,还是要再坐一会儿?” 这还用问,“沐浴吧。” 金秋姑姑去备换洗的衣裳,外面的丫鬟进来重新备水,晏长陵就站在屋子中央抬着宽袖干等着。 收拾妥当,金秋姑姑把衣裳递给了他,“世子爷,水已经备好了。” “嗯。”晏长陵点头,面色平静地瞧不出一丝波澜,一面往里走,一面摸向脖子下的交领,人还没进浴池,领子就已经被他扯开。 净室内全是小娘子沐浴过后的痕迹。 目光瞟向池子边上放置的一篮子花瓣,似乎是没用完的,伸手勾了勾,勾到跟前,捻了一瓣,嗅了嗅。 是她身上的香味。 又捻了几瓣,散在水面上,关起门来的东西,外面的人又瞧不见,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零星点点,索性把篮子提起来,全都倒了进去。 收拾好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前,见到的却是小娘子一张恬静的睡颜。 那盏平安灯,也被金秋姑姑挪去了外屋,留了一盏床头小灯。 兴起来的劲头一下被扑灭,到底还是不甘心,把外侧那床碍事的被褥扔了出去,再躺上去,便掀开了白明霁的被角,身子一点一点,试着往里挤。 也不怕吵醒她,醒了正好……
第29章 然而往日一向防备着他的小娘子,今夜却睡得格外沉。 人挤进去,肩头已碰到了她手肘,还是没有动静,转过头去,小娘子的一边脸颊正靠在粉白的锦绣枕上,床边的一盏星豆灯火并不明亮,却也是因为那层朦胧,让跟前的这张脸浮出了白日里没有的旖旎温柔。 既没吵醒,那就索性将她看个够,晏长陵翻身过去,手托着腮,肆无忌惮地打探她。 媒婆没说错。 这白家大娘子的容颜,确实挑不出半点瑕疵。 上辈子在边关时,曾无数次想象她的长相,脑子里的那张面庞模糊不清,如今终于有了轮廓,落入眼里,清晰无比。 小娘子的长相没让他失望,完全满足了他曾吹嘘过的那番大话。 听说额头饱满的人,是个命好的。 上辈子竟然也死得那般凄惨。 发丝还挺多,先前夜里好几回绕到他脸上,那时两人不熟,他不敢乱动,今夜挨了一下亲后,彼此也算拉进了些许距离,伸手撩过来一缕,在指头上打了几个圈,再凑到鼻尖一嗅。 不止梨花的香气,似乎还有一股属于姑娘特有幽香。 玩够了,以防被自己压到,替她捋顺放回头顶。 目光垂下时又看到了她眼睛。 好奇她的眼睫怎会翘起来?手比脑子要快,指尖抬起来,指腹轻轻一刮,引起了对方不满,蹙了一下眉,翻了个身,把脊梁对准了他。 晏长陵:…… 看也看不见了,还是睡吧。 躺了一阵,又觉得不甘心,翻身过去,拉过她搭在的被褥外的手,握在掌心。 还是没能抚平心头的遗憾。 最后手指头慢慢地撑开她的指缝,十指紧扣,搂着她的腰,终于能闭上眼睛睡觉了。 — 翌日清晨,白明霁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少年脸。 夏季到了,金秋姑姑说屋子里该多通风,前些日子把把幔帐取了下来,灵窗外一缕初阳照至胡床,菱花纹窗格的光影,轻轻地落在少年的额头。 白玉谁家郎,醉卧胡床。 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白明霁愣了愣,暗骂自己哪里冒出来的歪念词儿,想起昨夜的唐突,担心又把人吓跑了,到底没再生出非分之想。 昨夜不知自己怎就先睡了过去,睡得倒是香沉。 没想去吵醒他,轻手轻脚起来,一只手却没能抽动。 愣了愣,低头一看。 造孽了。 想不起来,是何时与人家十指相扣的。 这才感觉到手指头有些发麻,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还闭着眼睛。 起身的动作也放得很轻,穿戴好后没让金秋姑姑进来伺候,自己去了净室洗漱。 收拾妥当后,坐在木几上品了一会儿茶,听到身后珠帘响动,回头便见如金玉一般的少年郎立在帘子下,似乎没睡醒,盯着一双惺忪的眼睛望了过来。 似乎没生气。 白明霁抿完唇边的一口茶,搁下盏茶,冲他笑了笑,“夫君睡醒了?早食我已经备好了,待夫君洗漱完便让人摆桌。” 她一副精神饱满,倒显得他萎靡不振。 晏长陵揉了揉眼眶,昨儿半夜才睡,睡到这个时辰,早错过了上朝,横竖也没心思去当值,招来周清光让他去同皇帝告假。 告假总得需要理由。 周清光等着他胡编乱造,半晌后便听他道:“同陛下说,且等臣先了却一桩人生大事。” 走去净房,好一番洗漱收拾。 既然第一步落了下风,接下来断不可再有半分闪失。 小娘子今日有本事再亲他一回,且看他会如何反应? 没有穿锦衣卫的官服,也没穿正装,找了一件夏季的单薄衫子披在身上,洋洋洒洒出来,坐在小娘子对面。 两厢里一望,本以为经过昨夜两人亲了那一下后,她多少会害羞,他再夺回自个儿的主导地位撩拨回去,可对面的小娘子目光灼灼,两边脸颊虽生了红,并没有想要撤退的意思,对视片刻后,到底还是他败了阵,端起木几上的茶盏,饮了一口,还没想好该如何质问她,昨夜她到底是何意,白明霁又先开了口,轻轻唤了他一声夫君,小声问:“是我吓着你了?” 晏长陵一愣。 什么? 要不是他突然跑了,这番话白明霁昨夜就对他说了,两人已成亲,不用再去走那些弯弯绕绕,接下来要过日子,总不能一方勉强一方,上辈子虽盲娶盲嫁,但婚前听过彼此的名声,过了三书六礼,必然也是愿意,倘若他新婚夜不走,两人洞房后生个娃,再慢慢过好一辈子。可如今彼此都是从上辈子回来的人,经历了磨难,看尽了人间冷暖,自己上辈子的凉薄,想必他也看到了,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同她过下来。 但无论他愿意与否,她得先把自个儿的想法说出来,轻轻握了握手里的茶盏,手指头从杯身上划过去,心下一鼓作气,道:“我,我对夫君挺满意。” 到底是先前从未对一个男子有过这般所图,脸色又红了几分,终于露出了几分娇羞,目光闪了闪,从对面郎君的脸上挪开,恰好瞟见了碧纱隔断上绘制的一对鸳鸯,一不做二不休,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耳根滚滚一烫,既为掩饰又急于想要一个答案,又问道:“不,不知你意下如何?” 喜欢就继续在一起。 不喜欢…… 白明霁顿了顿,就再找吧。 不过,应该很难再找到这样令她满意的皮相…… 说完人也轻松了,伸头缩头一刀,等着对方的回答。 大清早的,睡到了日晒三竿,晏长陵却觉得自个儿昨夜那股晕厥感似乎又犯了,盯着小娘子微微转动的眼睛,人突然飘了起来。 越飘越高,很不真实。 他耗费了心思筹谋了许久,还未来得及施展,竟如此成功,滋味儿自然很舒坦,难免又有一种上不上下不下,憋着的难受。 可这种感受,完全可以忽略。 抿了抿唇,把那股烧得脑子有些飘飘然的骄傲压了下去,小娘子的眼光着实不错,这样的抬举很难不让他端起自个儿的矜贵,正色道:“关于此事,我正要与娘子……” ‘慢慢细说’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素商忽然从外进来,面色着急地走到白明霁跟前,“娘子……” 意识到有旁人在,瞅了一眼晏长陵,嘴里的话似乎不方便说。 白明霁猜到了是什么事,上回知道白明槿见了裴潺后,终归还是不放心,这几日一直让素商盯着白明槿。 如今素商回来,莫不是又去见人家了。 心思说收就收。 对面的晏长陵眼看着小娘子脸上的涟漪一瞬消失不见,眉头拧了拧,起身便往外走,走到了一半了,似乎终于想起了他这个人,回头诧诧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我先忙一阵,不着急,夫君慢慢考虑。” 说完转过身往外走,一面问素商,“她出去了?” 素商点头,“昨日傍晚二娘子又去典当把自个儿的首饰当了,一如既往地换成了纸,可当时忘记了买墨,今儿一早,便又去出去了一趟,好巧不巧在铺子里遇上了裴大人……” 白明霁一听到裴大人,脑子就炸,“他待她如何了?”脚步匆匆地处了院子,早把刚表白的那人抛在了脑后。 人都走了,晏长陵还抬着头,望向她消失的地方。 半晌才回神。 轻嘶一声,舌尖顶了一下腮。 这算……怎么回事? 嗯,点了一团火,抛在了他身上,等把他燃起来了,自己又跑了,这回那股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劲儿愈发浓烈了。 他晏长陵还从未这么被人吊着过。 白府是吧? 横竖他今日有空。 小娘子走哪儿,他就去哪儿。 周清光已被他打发走了,自己起身去换了一身衣裳。 选了一件青色的宽袖圆领长衫,腰间配上玉佩,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打扮得一派风流倜傥,谁知一出来,却看到了沈康,拱手同他道:“指挥,出命案了。” 晏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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