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堇偏头看她,心中的情感,是酸涩与甜蜜相交。他终是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长芸的脸颊。 他知道,长芸在为他试图说服众人,她此时所说的话,所应对的问题,都是为了毁掉和离书,将他接回芸神国。 赵温余看见苏玉堇的情不自已,亦感到无可奈何。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看得真切,儿子不想独守王位,他宁愿抛弃一切,也想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帮的,便是在这里表个态,给个支持吧。 想到这儿,赵温余便下了某种决心,她抬高音量,说话有力:“我同意取消和离,让玉堇和苍芸帝的婚姻延续,这也是目前解决芸云两国矛盾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毫无疑问,如果芸云两国矛盾加深到不可调和的状态,受难的一方就是云国。 姜丞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无论他在云国的地位有多高,势力有多大,属于第一梯队的芸神国国力就摆在眼前,这使他不敢去赌,又无力抗之。 所以,最终姜丞也松了口,虽然有几分别扭地说:“臣亦觉得这一纸和离会伤及两国子民的感情,从而影响两国的互通商品、交流文化和边界稳定。故臣附和皇后的决策。 但是,云二皇子仍是云王,他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第80章 执子之手 苏玉堇神色有几分动容:“师父……” 姜丞是苏玉堇的老师,他教导苏玉堇多年,将许多时间与心血都花在了苏玉堇的身上,他希望他教出来的学生是一代明君,而不是将自己所学荒废、碌碌无为的平凡者。 姜丞在苏玉堇身上寄予的希望,长芸也懂,所以她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也希望玉堇能继续担任云王之职,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苏玉堇心中讶然,亦有几分感动,握着长芸的手紧了些。 苏铖看着自己的皇后和重臣都向着长芸,就算再生气,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长芸趁机开口:“伯父不妨想想,云国与芸神国继续联姻,两国边界稳定,没有战乱,和平交往,这只会对云国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加之玉堇称王,我也好对他多些照顾,以后若有他国想动云国的兵、云国的土,也得看在我芸神国的面上,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 一声伯父,一句照顾,给足了苏铖台阶下。 果然,苏铖听罢,这才脸色好看了些。 宗政长芸一路算尽,将所有退路都堵上了,还能拿她如何? 苏铖默了片刻,终是松了口,对着长芸说:“看在元老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你,销毁和离书,与皇儿复合。 他的同意,像是一锤定音,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苏玉堇如释重负,若是父皇不同意,他虽仍会离开,但总会觉得心中亏欠。 长芸也忍不住笑了,只为这一刻的欢悦与欣慰。 苏玉堇与长芸相握的手是如此的紧。他们的手指紧密交织,犹如两颗相互依偎的心。 他的执着终是得到了结果,仿佛就这般紧握着对方的手,两人便能一起走到白头。 … … 在陆国与芸神国交战之时,盛启国先是拒绝了陆国的求助,又趁机西进芸神国。 盛启军在芸神东海面见无机可乘,主力即沿海岸线北上。两个月后攻荀城无果,又北犯岚城,派兵突击,岚城被攻陷,一周后盛启军又抵达北岚海口。 显而易见,盛启军一改以往小规模的争执,现在是真刀真剑,想挑战芸神国的权威和底线了。 朝堂之上,军报的竹简被苍芸帝重重扔下,发出响亮的撞击声,竹简向前惯力滚了几周,最后跌下玉阶,字面朝上,赤露展着。 天子发怒,朝堂众臣纷纷低下了头。 长芸好似还不够解恨一般,复又上前狠狠踩了两脚,盛启二字被她着重攻击。 “盛启屡犯我国,而今岚城被陷,众爱卿有何想说的?”长芸神色晦暗,一双眸子冷冽凌厉。 朝中臣子虽心中有所想的,但事关重大,他们都不敢在此时第一个发表建议。 直到有一个老臣走出列来,手执朝板,语气冷凝且颇有威势地说:“打回去!” 此臣,是谢启的父亲,刑部侍郎谢临。 “如何打?”长芸继续问。 “对盛启国宣战。”谢临抬眼,坚定地目视长芸,脸庞刚毅,表述心中愤慨。 只一眼,长芸便了然,若不严惩盛启国,她的子民有多少人会像谢临这般为失去的国土而感到愤怒。 “不可!!”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是站在最前列的右相薛城,他走出列来,向长芸一礼,他语气沉着,厚重有力:“臣知道,盛启国屡次挑衅我国,这次还攻下岚城,必然会引起国人的不满。 但若真要向盛启国宣战,少则三年,多则数十年,定会耗费我国上下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且盛启与我国实力不分高低,若硬对上,胜负难定。 加之不久前,骑东营兵因与陆国打仗而死伤无数,褚南营兵半数因叛变而被杀,半数被调遣陆国,以肃清陆国反党旧派。 在宫变中失去的禁卫军和东宫卫队亦数不胜数。 我们的军队还未完全填补,新招的士兵正式训练还没有几日,殿下万不可舍内取外,避重就轻,去向那盛启国宣战。” 长芸看着自己的外爷,久久地叹了一声气。 是的,外爷说得没错。 现在还不是攻打盛启国的最佳时期。 这时,礼部尚书楚穆走向前来,冷静地道:“臣赞同右相所言。 虽不向盛启宣战,但殿下可以出兵加重北岚海口的防御,探其实力,若有机会,便一举收回岚城。 只要不大动干戈、将战火愈演愈大。我国军队就可以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到那时候,纵观时局,再做打算便好。” 薛城和楚穆言之有理,长芸躁乱的心渐渐平复。她手捏红玉扳指,又再次回到座位坐下。 “刑部侍郎的满腔爱国之情,孤已知晓,右相与礼部尚书的话,孤亦听进去了。的确,现如今对盛启宣战,于我们而言是不利的。” 长芸顿了下,眉目凛厉,继续说:“但芸神国不能任由盛启挑衅。多年来,盛启多次在我国边缘地带作乱,但仅因其规模小,先帝只当其是小打小闹,如今盛启已大势拿下岚城,孤决不能轻视。” 谁知今日岚城沦陷,明日沦陷的又会是哪一城? 她认为盛启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她要尽早除之,才能永绝后患。 而如今,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扭转这被动的局面? 依长芸所见,遇事不决,不妨去找外援。 这一次,怕是要尽快将前往奇国、与洛王会晤的事提上日程了。
第81章 唯一 清风悠然穿过长恒宫内的御书房,带动檐上轻质的琉璃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御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味。古籍善本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书架上,窗前沉木桌案上摆满了奏折。 长芸端坐在桌案后,身着墨绿色青龙纹袍,神色严肃似是在思考什么,一手拿着狼毫笔,一手垫着白纸,却迟迟不下笔。 她正在拟定同她出行的队伍名单。 太女暗卫继续负责收集情报、暗处行动等工作,东宫卫队已收编入禁卫军,改为禁卫军的第一梯队。 所以,她想要从太女暗卫和禁卫军中挑出一部分的精锐铁骑,陪同她前往奇国。 出行的队伍里,除了要有保驾护航的军队,还要有能言善辩的文官…… 长芸想到了薛城—外爷年事已高,且是朝廷中枢,肯定是不可去的。 想到了楚穆—他还是兢兢业业待在礼部吧。 想到了严於—与其说严老是个官员,她却觉得他更适合做老师,带他去不适宜。 想到了周蔺鹤—先生多久没出山了,她把先生拎出来多不合适。 想到了……微生泠。 是了,就选微生吧。她信任微生,并觉得有她作伴,一路上能多些趣味。 带上微生泠、军队精兵和那十余人的使官团,便够了。 长芸定夺过后,正想下笔,忽然一个侍卫走来,向她拱手通报,说是澜妃在殿外求见。 长芸点点头,让他进来。 卫澜姬笑眼翠眉,眸含春水,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他身穿宽袖深红宫袍,裙摆曳地,提着一个红棕木食盒,朝长芸走来。 他将食盒放在桌案一侧,见长芸沾染笔墨继续写字的动作,注意到了那纸上的文字。 笑着问道:“殿下是在拟定出行人的名单吗?” 长芸“嗯”了声,以做回应。 卫澜姬趁长芸停笔之际,钻进她怀里,横坐于她腿上,双手自然抬起,揽过她脖子。 长芸手执的笔墨不小心划过他喜爱的衣裳,他却丝毫不在意。 在亲昵的举止下,长芸有些无奈。每当这种情况,她都知道卫澜姬是有事想求她,故挑眉问道:“说罢,找我什么事?” 卫澜姬搂着她脖子,用脸蛋蹭蹭她的脸:“只是想你了。” “说正事。”长芸不信。 卫澜姬扁了扁嘴,注视着她:“如果我说想跟殿下一同前往奇国,殿下定是不肯。” 长芸伸手摸摸他头发,向他解释道:“与他国商谈交流,带上妃嫔确有不妥。” 卫澜姬勉强地勾起唇角,说:“那臣妾想求您另一件事。” “你说。”长芸道。 只要是合理的,她都会尽量满足他。 “把我弟带上吧,他也想去奇国。”卫澜姬笑道。 他回忆起卫凌横说的话,自己也想帮他一次。 “卫凌横怎么会突然想去奇国?”长芸感到疑惑,不免问道。 看着卫澜姬眼神有些飘忽,犹豫不定的模样,长芸摸摸他的脸,轻抚他耳际,认真的看着他,放低了声音,哄诱道:“澜姬,不要瞒我。” 长芸此时的声音既苏又有磁性,让人忍不住将真话坦露。 卫澜姬耳朵一红,便将头抵在她肩上,挡不住长芸的温柔,便出卖弟弟,尽管卫凌横那小子叫他不要说:“因为他觉得殿下会带上微生泠。” 长芸惊讶,卫凌横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但他想拱她家的白菜,这就要问她同不同意。 长芸道:“不要告诉我,卫凌横是对微生一见钟情了的那种老套剧情。” 卫澜姬笑着摇摇头,头发蹭到长芸的侧脸,痒痒的。他轻声道: “家弟今年已年近二十,府中仍无妻妾。京中人觉得他是当朝新贵,日后亦前途无量,高门大户的媒人都快踏破他府邸的门槛了。 他拗不过那些‘热情’的宾客,说了许多次自己并无娶妻之意,那些人都不依不饶。 气恼之下,他干脆一直不回府,住在军营里。直到那日状元游街,他恰好处理完武科举的事,从皇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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