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芸心绪复杂,抿抿唇,拥过他的身子,便抱紧他。 南宫陌玉轻轻抚上长芸的脊背,加深了这个拥抱。 墨绿锦袍与浅青长裳相衬,这对深情相拥的伴侣,给四周的景致,留下了一抹动人的缱绻。 良久,长芸才不舍的松开他。 南宫陌玉继续与她并肩走着,还是问道:“长芸忽然那般问,可是因为洛晟?” 长芸眸光微闪,不置可否。 “他终是在你的心里占下了一定的位置,是么?”南宫陌玉轻声道。 长芸蹙眉,偏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才作出妥协:“或许,我是紧张他的。” 南宫陌玉见状,心里便有了答案,他轻叹一声,说:“那日牢狱,洛晟同我说了他与你的过往。我的心中也颇为感慨。” “长芸,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不会感到为难,更不会阻拦。”南宫陌玉道。 长芸抬眼望他,眼里掠过低讶:“他曾险些杀了你,你对他怎会没有芥蒂?” “并不是毫无芥蒂,但也没有仇恨。我似乎能理解,他为何会做出这般的事情。 其实这不怪他,要怪便只能怪他不得已深陷的家世与纷争,也怪长芸太好了,是个让人无法放手的可爱之人。”南宫陌玉眸光放柔,道。 原本还心情忧郁的长芸,因他话中的后半句而哭笑不得,声音亦染上几分轻快,说:“沅生,别拿我取笑。” 南宫陌玉柳眉弯起,明净的琉璃凤眸盛着长芸的身影,仿佛天地间,亦只容得下她一人。 长芸继续走着,忽然瞥见一宫殿前,宫女搬着东西进进出出,流转视线,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紫裙身影。 长芸眼前微亮,唤一声:“莫芷鸢。” 那肌若凝脂,眸若星河的美人儿便蓦地回首看她。 “元沄!”莫芷鸢面容一喜,捻起层叠的裙摆便向长芸走来。 待她走近,才注意到长芸身旁站着一个气质温雅的男子。 “这是……”莫芷鸢犹豫的问。 “我的发小,姓南宫。”长芸稍作介绍。 “南宫公子好。”莫芷鸢客气道。 南宫陌玉浅颔首,回道:“莫小姐。” 莫芷鸢惊讶道:“你怎知我?” “长芸这些日子有与我提过。”南宫陌玉落在长芸身上的眸光温润。 莫芷鸢心似明镜,听到便知道这南宫公子与元沄定是交情匪浅。 “你这是做什么?”长芸的视线落在那院落中大大小小的包裹上,疑惑道。 莫芷鸢拉过长芸的手,说:“我刚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长芸不解。 她顿了顿,缓声道:“元沄,我要回钦国了。” 长芸轻拍她手背,挑眉道:“为什么?怎么如此突然。” 莫芷鸢浅叹一声,便扬起眉眼,恢复神情,道:“是我感觉,当自己彻底抛下身份,离开土生土长的故国后,无论身处哪儿,做什么事情,心里总像缺了一块什么,玩不能尽心,觉不能熟睡。” 长芸心念一动,安慰似的伸手抚上她脸庞。 莫芷鸢怔了怔,旋即弯眸一笑,忽然道:“若元沄是男子,我一定嫁你。”
第158章 一言为定 “有颜有权,性格又好,想嫁你的姑娘一定都能踏破门槛了。” 莫芷鸢说。 一句话忽然唤起过去那段微妙的回忆,长芸讪讪地收回手来。 南宫陌玉脸色微变。 长芸笑笑,便问:“回钦国后你可有什么打算?”说罢,她的心慢慢变得沉着。 难道莫芷鸢真要随了那圣旨,嫁给她的杀母仇人吗? 莫芷鸢似能感受到她的担心,郑重道:“我还是不会嫁人的。回去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那姓靳的正面抗衡。” 长芸被她这小小展露的魄力而感到惊讶。 一个无实权的公主,要对抗两个能在钦国一手遮天的人物,谈何容易?怕的便是拼死挣扎,终是逃不了命定的厄运。 想起那次与靳楚江交手,他一身阴冷的气息和对下属残忍的手段,长芸都替她感到忧心。 但莫芷鸢既已下定决心要反抗,长芸便不会阻止她。她只是从腰带处取出了一块青铜龙纹令牌,放在莫芷鸢的掌心。 “这是?”莫芷鸢低讶。 长芸说:“我名下的太女暗卫在钦国亦有据点,他们主要负责收集情报、暗处行动等工作。 若有需要,你可到钦国各城中‘茗’字头的茶楼,把令牌给掌柜看,他们便能帮得到你。” 莫芷鸢一边感叹于潜伏势力的庞大,一边感动于长芸对她的信任。 她吸吸鼻子,心中百感交织,道:“谢谢元沄,我莫芷鸢无以回报。” 长芸覆手摸摸她的长发,认真道:“这暗卫只能帮你处理一些棘手事。但你若想在钦国长久地待下去,就必须给自己谋得实权。” 于公,她应该收拢这个钦国的颜玲公主。若她能撑到最后,终是对长芸有所益处的。 于私,她并不忍心看莫芷鸢孤身一人面对未来的重重困境,她怕自己回芸神没多久,便传来了莫芷鸢的死讯。 “是,谨听元沄教诲。”莫芷鸢点了点头,眸光坚定。 随后,她从手腕处摘下一只光泽细腻的紫玉手镯交给长芸,有些哽咽地道:“这是母亲给我的生辰礼,我便暂用这个来作交换吧。” 长芸勾唇颔首,说:“等下次见面,我再把它还给你。”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莫芷鸢眼尾微红,也明白她的意思,终是笑道:“好。” 这时,晴余缓步走来,朝长芸行了一礼,便对莫芷鸢说:“公主,东西都已备好了。” 莫芷鸢心中忽地有些不舍,她看着长芸,忽然问:“元沄,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长芸笑了,唇角边带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使凛逸的眉目染上几分柔和。 莫芷鸢身子微倾,抱住了长芸。 若是不知归期是何期,那便把握好当下吧。 “元沄,若我尸骨无存也便罢了,若我能翻身做主,定保钦南疆百年无争。”莫芷鸢道。 钦南疆,是钦国与芸神国大面积接壤的地方。 长芸愣了会,才“嗯”了一声。 即将行远路的人,必要心底存些什么愿想,才能更好地走下去的。 所以长芸眉梢细挑,伸出手掌,道:“击掌为誓,我等你成功的那一天。” 莫芷鸢破涕为笑,与她的掌心相击。 两掌相触的那一刻,仿佛心意彼此相通,增添了几分坚毅的力量。 这,也将化作在人声籍籍的路上继续前行的动力。 看着莫芷鸢走上马车,长芸朝她挥手以作道别。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忽然有一个人影闪到长芸身前,是董玄。 他向长芸拱手一礼,紧声道:“芸君,洛王快要醒了!” 长芸心下一激,眸色深了又深,偏头看向南宫陌玉,正欲说话。 南宫陌玉便弯了弯眉眼,轻声道:“去吧。” 长芸点点头,便与董玄一起离开。 …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绣洒银线罗帐,纱帐遍布浅色团花暗纹。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枕着轮廓分明深邃如希腊雕塑般的俊美脸庞,双眸紧闭,如峰剑眉轻蹙,心神似乎并不安稳。 正是这份不安稳,让他的感官渐渐明晰。 似是嗅到了一种熟悉而清冽的沉桂香味。 洛晟像受到了安抚,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眼皮也不再那般沉重了,他慢慢睁开双眼,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亮堂。 茫然的看见头顶上罗帐的浅花暗纹,洛晟知道,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双手撑着,坐起身子,才看清这房中的景象。 这里是……万宗宫的寝殿?
第159章 甘之如饴 顿时,心中有一阵辛辣的感觉扑涌而至,洛晟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只想要去见那一个人。 正当他不管伤势,赤足踩在地面时,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此刻,暮光倾洒在长芸的身上,似周身披了一层金边,她眸瞳明澈地看向洛晟。 但见他早已醒来,瞳孔颜色更深,下眼睑有浅浅乌青,薄唇微抿,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几分恍惚。不变的,是那一双澄明的双眼,永远都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长芸终是忍不住了,眼眶微湿,三步并作两步,就奔到微怔的洛晟身前,双手撑着柔软的被褥,便倾身去吻他。 因为动作太突然,唇齿间有轻微的磕碰,但长芸并不在意,只压着洛晟,霸道而强势地亲吻他。 洛晟双眼紧闭,心甘情愿地在她严厉的惩戒下回吻着。顿时舌尖交缠,分不清你我。 慢慢的,一股酸涩涌上洛晟的鼻尖。 一颗泪珠砸在了长芸的唇上。 长芸心生悲伤,终是放缓了攻势,去吮他眼睑下的泪。 她将洛晟重新扑倒在床后,揽过他的腰,牢牢抱住他,便不再做任何动作了。 洛晟动了动唇,想要说话,长芸便似有感知,恶狠狠地命令:“躺好,别说话。” 洛晟听罢,自觉的闭了嘴。 其实也不是长芸故作忸怩,只是洛晟于她而言,已然太过复杂。 她既恨他的偏执与疯癫,又被他的真挚与执着所打动。一时之间,长芸也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良久,长芸感到洛晟胸膛处的一阵轻颤,耳边传来了他的低低笑声。 还未等长芸问话,洛晟便沉闷地说:“阿元,这是梦吗……” “说什么傻话。”长芸偏头去看他。 只见他一脸认真等待答复的模样,长芸一时哽咽,修长细致的手指捏捏他的脸颊,挑眉道:“这不是梦。” 洛晟的心跳漏了一拍,遂将长芸抱紧了些,把脑袋埋在她的脖子边,呢喃道:“真好。” “若能一直与阿元这般就好了。” 长芸轻抚他后背的手顿了顿,道:“怎么不能一直这般了?” 洛晟忽地犹豫了,良久,还是问:“我做了这一切,阿元不怪我么?” 他指的,是那一次绑架,那一场大火,差点连累她与自己一同陪葬。 “……南宫陌玉死了吗?”洛晟墨睫轻眨,掩下眼底一片复杂的冷色。 长芸眉头微拧,道:“晟,沅生被卫凌横救下了。” 洛晟的脸色煞白,但仍不看向长芸。 长芸轻轻掰过他的脸,让他坦露地看着自己,道:“你是怎样的人,我早已清楚,不必伪装。说吧,为什么这么恨他?” 洛晟看着长芸眼眸中的汪洋,似有一片旋涡引诱着他将心事道出,于是他沉声道:“因为早年对他的妒嫉,也因为怕你与他重归于好后便不要我了。” 长芸轻叹,澄清道:“晟,我放不下沅生,也放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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